「今年我將是各位的班主任,因為大家都是剛從小學升上來,可能有點不習慣,中學的生活可以比小學來的輕鬆快樂,也可以說是更地獄,這都看大家的應對方法和態度;如今你們都進了同一班也算是緣份,各位都應該互相幫助,互相激勵,所以大家有任何問題,歡迎來教員室找我幫忙。那我希望各位同學來年能好好相處,也祝你們生活愉快,學業進步......」說話是個中年男子,語言是廣東話,也就是說這裡是香港......
「開學第一天是早放的,基本上已經是放學時間了,不過大家也可以留在學校,結識一下新同學或把學校的格局都記著....那再見了。」我怎麼會在這了?我看了四年前的自己坐在班房內,別人也好像沒看到現在的我,那就是在夢中吧!
「唷!你好!我是陳某.....」一把很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轉過頭去,他居然是我死去的摰友,
「啊....嗯!你好....」當時的我只這樣回應了他,
「別這樣嘛!一大早多說點話好讓大腦活動一下啊.....你有名字的吧!告訴我啊!」他死纏難打的追問我,
「我是李瞬仁.....」
「瞬仁對吧!我記著了!......」接著就被牽著鼻子走,跟他的交談的主導勸完全是在他身上,討論的話題也是由他決定,離不開住哪、興趣、愛吃的東西等等.....
「啊...已經是下午啦!一起去吃午飯吧!」他提議去附近的快餐店,
「不用了,我回家吃.....」我推辭著,
「你別那麼內向啊,到了中學階段,一大埋同學一起吃飯已經是正常情況了,而且大家在一起總比自己一個吃來的快樂吧!」
「雖然話是這麼說,我不太習慣耶....而且我也沒帶錢。」
「是錢對吧!早點說出來就好,今次讓我請客吧!別擔心!你來就好.....」
「可是不太好吧.......」他已經把我拉出門外了。
耀目的陽光刺進我的眼,我單手撐起身體,呆呆的坐著,剛才的夢是怎樣搞的.....為何我會發這樣的夢,不會又是相澤她亂用那該死的神力來干涉我的夢境吧,一會問問她就好了.......
那時的我原來是這麼內向怕羞,我真的現在才發現,本以為以前的自己只是不愛說話而已,完全沒想過原來我曾經在社交也有嚴重的問題....令我有點見外,跟現在的我差太多了,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回過神來,已經是該起床的時間了.....
「早喔!賀人君,今天真早回來耶!」美月看著我甜甜的向我打招招呼,
「啊!嗯,早上好.........」我從天空回過頭來回望她,相澤今天的長髮並沒有紮起,長長的像垂柳般輕撫肩膀四周;班房出面已經有別班的男同學痴迷地望著相澤,就連班上的男生也為之動容,紛紛走來向美月搭訕。
沒別的事幹,我也沒太大興趣去知道她為何要把頭髮放掉,別人要把頭髮怎樣自然有她的理由,想別被迫做了大家的偶像也很辛苦吧,況且她那麼受歡迎作為同學我也不想去干涉她的隱私,所以我並沒刻意去打探原因,又望著窗外蔚藍的
天空發呆......良久,
「啊!糟了!我忘了做化學科的作業啊.....」在上第一課時,美月突然驚慌地向我求助,
「是嗎?你抄我的吧!反正我做了。」我拿出化學作業薄,
「這樣不太好吧!而且只是一題,我相信很快會做完的.......」相澤充滿信心地說著,
「好吧!那你加油咯。」可是過了一會,她又向我求助.....
「這個很難耶,雖然他叫我找錯處,但我不認這裡有錯耶,把HCL加進漂白水,再用Ca(OH)2吸取反應後氯氣中的水份,從而穫得乾的氯氣......很合理啊!」她仔細打量著題目,接著愁眉苦臉的看著我,
「唉....吸水劑的話不該用Ca(OH)2,因為在吸水前,氯氣已經跟它發生反應,根本吸不到水,要吸水就要用H2SO4.....還有就是,圖中收集氣體的方法也有問題,因為氯氣(Cl2)本身比正常空氣重,像圖中把瓶倒轉來收集氯氣是不可能的,不然氣體會跑出來,然後我們全都被毒死,該用吸氣專用的針筒。最後,我還是建議別浪費時間去思考了,接下來就是化學課,快抄完好應酬了那傢伙,遲點再回來針著吧!」我沒好氣地回答,
「嗚嗚....好吧!」她紅著臉伸手接過功課薄,然後又開始發呆,我想起了昨天的夢.....
「啦!美月,要是你現在到看了過去的自己,你會有什麼看法?」我依舊是望著這個萬里無雲的長空,心不在然的問她,
「啊?過去的自己?你問我對自己過去的看法我也不知道啊!畢竟我也沒法看到從前的自己,怎麼突然這樣問?」她邊抄家課邊回應,
「是嗎....也對呢!沒看過又怎會知道。」
「你到底怎樣了?沒事吧?今天的你很反常耶....生病了嗎?」她停下筆,溫柔地伸出手放在我的額頭上....在測試我是否在發燒,我呆了.....一種從沒有嘗過的感覺,就...就像是母愛般,
「你....你搞什麼啦!」我的耳朵在燃燒放熱,
「在幹什麼....當然是測試你的體溫咯!要是生了病就不太好吧!不過別擔心,因為你害羞時的反應很大唷,所以絕對沒生病。」她調皮地說著,居然耍我......
「你有時間玩倒不如快快把功課抄妥吧!」我回過個神來,沒好氣的地說,
「什麼嘛....人家只是擔心你而已。」美月她鼓起臉孔裝生氣的樣子萌死了,
接著我又繼續遊魂,美月則繼續抄家課,儘管已經是化學課........
「呼...終於抄完,謝謝你!了不過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又有什麼煩心事.....」
「.....又有煩心事....嗎?」
「嗯?怎麼了?
「其實呢.....我昨天做了個夢,我夢到了初中階段的自己,當時的我真的極度內向,完全不愛說話,就是那個時候,我認識了已經死去摯友,是他改變了我。當我看到當時自己並不太理會他時,我就覺得自己很蠢,明明能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卻沒好好地把握,好好珍惜這些時間。」我明白那種奇怪的感覺原來是我對自己當時愛理不理這種行為的不滿,
「是嗎?但我覺得過去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昨天的價值就是作為前車之鑑,是明天的參考,要是你覺得自己曾經做錯了,那別再犯同樣的錯誤就好。」相澤若有所思地告訴我,
「嗯....也對呢!不知為何,看到從前的自己,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有這麼大的轉變,完全不覺得那是以前的我,感覺真的很詭異。」
「呵呵,自己永遠都很難察覺自己的變化,自身的變化,性格,長處,以至優點和缺點,有時在別人的眼中會比自己的來的清晰呢!」
「對啊!我覺得你實在比我了不起多了,怎麼說....?我自己的想法連我自己都感到迷罔,可是你一下子就知道了;老實說我自身的心理狀況你比我更清楚,該說你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我,包括我自己......」
「不....怎麼會........」美月支吾著,
「很諷刺對吧?屬於自己的感情,卻無法好好地去面對,甚至要去逃避,把真正的感情都藏起來,就因為怕自己會去介意,就當事情沒發生過。就像擁有一輛稀有珍貴的跑車,卻因為自己無法去控制它,結果只好拱手相讓,我的想法、我的感情,就跟那跑車一樣,被我這個不中用的主人拋棄。」我打斷了美月,
「這....這不能怪你,誰都有軟弱的一面.....」
「你真的好厲害,看出了我是這樣的一個愛逃避的軟弱傢伙,還關心我、幫助我、安慰我、開解我......」
「聽著,賀人!有時有些擔子,太沉重的話就別一個人硬去承擔,拿出來讓別人去幫你分擔,我相信那位幫你分擔的人能看到你因此而眉開眼笑,也會覺得幫你分擔是值得的吧;你的心靈之所以那麼軟弱,也只是因為你的過去所致的,並不是你的錯,
所以請別太自責。」相澤望著我的眸子裏,看到了堅定,
「哈唉.....感覺我就像個乳臭未乾的小鬼,而你就像個充滿愛心的母親般關懷著我.........」我柔聲卻認真地訴說,
「什...什麼...?哪裡,哪裡.....我只...只是覺得你....你需要幫助而已......」她的臉一下子就紅到透了,
「哈...抱歉抱歉!令你很困擾吧!突然這麼說,不過話說回來,有一件事是我確定的,那就是原來你沒用那位神的神力來干擾我的睡夢。」我半開玩心的說著,
「我當然沒有這麼隨就去看你的過去,該...該不會你一直在懷疑我吧!」美月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
「從剛才你說話的態度,就足夠洗去你的嫌疑咯!」
「那就是說你在試我的吧!.....嗚嗚!你好過份唷!」啊!不妙.....好像惹她生氣了!
「啊唷...對不起........」
「井上賀人!給我好好解釋為何烯系燃料在燃燒時比烷系燃燒來的多黑煙!」那個討厭的化學老師一下子打斷了我,
相澤．美月角度
「那是因為烯中C:H的比例是n:2n,相對烷的C:H比例是n:2n+2........」
「可以了,我知道你懂得回答這個問題,但我仍然非常不爽你這臭小鬼,你的德行是怎樣都沒關係可是你別讓我們純潔的美月也沾上你那些惡習.......」老師居然打掉了賀人君的回答,
「.............」
「我覺得你真的很沒家教,難度你父母沒教過你上課時不能說話嗎?哈...不過我看你的父母大概也跟你一樣,都是從中國來的差勁傢伙吧!要是連你的父母也是這樣的話,那也難怪呢!井上賀人!」老師他竟然說這樣過份的話,賀人突然站了起來,連椅
子都被撞趺了,
「......啊!抱歉唷....老師!要你教像我這樣子沒品德的傢伙,不過老實說,我父母與我是否一樣我也不清楚,因為他們早在我還是小孩子時就掛咯!怎樣?很高興對吧!可以用來挖苦我喔?不是很高興嗎?老~師~?」賀人用極輕挑的語氣問老師,他的拳頭在緊握......糟糕!賀人君開始生氣了.......怎麼辦.....
「老...老...師......算了吧!其實他只是回答我有關化學的提問而已......」我嘗試幫賀人解圍,可是.......
「不關你的事!美月!是他的錯!我只是在為你的未來好而教訓一下他而已!」
「但..........」我正想反駁他,今次卻被賀人君打斷了.....
「算啦!正如老師所說,是我和我家祖宗還有我祖國不對;是我在課上與你談話的錯,是我父母太早去世的關係,也是因為在老師眼中中國的人全都是沒品行的關係,所以都是我這個身為中國人的錯。」真的很不妙,賀人他在挑釁老師,
「不....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我說的話弄髒了你的耳朵,所以真的很抱歉,相澤美月小姐!」他再次打斷了我,並向我90度?了躬,
「不要這樣稱號我的名.......」再次被賀人插嘴,令我完全無法對上話,
「當然,打擾了你上課的興致,真是幹你臭娘的不好意思!你這個愛種族歧視的超級腦殘;因為我真的沒想過這家所謂的貴族學校居然還有這麼守舊的白痴,而我居然踏進了這家學校,我簡直是犯下瀰天大罪,所以對不起啊!」說罷,賀人君便離開了班房,啪的一聲巨響,門被他一甩,發出了悲鳴,
「等...你這傢伙....你給我回來.......」老師給氣瘋了,也拾起他所有的東西衝出課室。慘了.....我好像連累到賀人了,一定要好好向他道歉.......雖然也不會得到他的原諒。
接下來的課,我都沒心機繼續聽下去,不知道賀人君會受到什麼樣的處分呢?.....真的好擔心他啊!整個中午和下午都沒見到他回來,不會是被即時退學了吧!想到這裡,不由得害怕起來,我不核失去賀人君這位同學耶.......嗚嗚!好,一於放學
時去找班主任或直接找校長幫忙,他們二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希望能打動他們幫我個忙,
「啊!相澤小姐,我正想去找你,不過你來想必跟我找你的目的差不遠吧!你的化學老師已經激動的提出了我要把井上先生給退學的要求。來!先坐下來等吧!我也想你告訴我事實的來龍去脈;賀人那面我已經託了班主任把他找來。」校長和藹的說著,
「嗯...好的.....事情是這樣的...............」從我問他借家課,到他憤怒的站起來,一一詳細地告訴了校長。期間賀人那冰冷的眼神不停我的腦海中間斷出現,心中很不是滋味.........
「校長,我把賀人君和教他化學的老師都帶來了。」門外傳來班主任的聲音,
「進來吧!」
已經是黃昏了,班課裏的人全都已經離開了,在課室中基本上只剩下我和賀人在收拾書包,
「不是挺好嗎?不但沒有被處分,那位化學老師也跟你道歉了。」我試著帶起話題,在回班房的路上,都沒說一句話,
「喔?那就算好嗎?我不覺得他是真心道歉耶,但他可是真心得罪我耶!」他邊收拾東西邊反駁我,
「嗚....別再生氣嘛.......」我也不知道怎樣說服他好,
「呼.....也罷,反正我也有意說他腦殘。先不管這個.....跟我來一下。」他一下子就拾好東西,抄起書包便走出課室了,
「等....要去哪啊!?」我也急步地跟緊賀人君,
「跟著就好.....」說罷,他一把拉著我的手,帶著我衝到校園的花園去。嗚....臉好燙.......太卻無法抗拒,甚至有點期待想他握著我的手,
來到一個噴水池前,他鬆開了那粗糙的手掌,從口袋中的錢包裏拿出一張舊相片,上面有一對年輕男女,女的在後攬著男的頸,是個美人。
「那是......你父母....嗎?」我帶點疑惑地問她,
「嗯.....是年輕的他們,這好像是他們唯一的相片.......」說罷,他又從褲袋內拿出一個打火機,
「你....你打算幹什麼啊......?」不會是..........
「我現在已經找到我的歸宿了,不再像以前萬無目的,像行屍走肉般的生活已經過夠了。」說罷,賀人他用火機把相片點著了.............火的光照亮了一張正在哭泣的面孔,
「你....你都在幹什麼了.....那不是你父母珍貴且唯一的遺物嗎?」我急了起來,自己的眼睛也不知不覺間流出兩行淚水......
「對現在的我來說,過去只會成為我向前的阻礙,往後應該還有不少像那個教化學的腦殘,對我這種人很不滿,我不能再執著自己的過去,絕對要那幫自認非凡的臭傢伙好看......相澤美月,是你解開了我多年來的心鎖,你真的可以說是我在黑暗道路的一點光,引領我走下去,所以謝謝你。爸!媽!我已經找到新的生活了,已經不再是那時的小孩子了,所以請你們安息吧!」隨著他向自己父母送上祝福,相片也完全化成灰了。
他....把在飲泣的我攬著了,我靠在他的胸膛前...被他抱著的感覺很舒服,想一直抱下去,直到永遠。風,也像鼓舞我們般在輕輕吹著............。
今天是我一生第一次被一個不是家人的男性牽我的手和抱我的身體......感覺好開心。說....說不定我有點喜歡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