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喝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有着漆黑锋刃的格斗刀,青年微微俯身,不动声色地按动鞋子的按钮后,迅速冲向了朴善仁。然而在这个辛罗人看来,面前看似凶狠的游焰实则满是破绽,冷哼一声,朴善仁后退一步,轻易闪过了抹向他脖子的一刀,然后一手抓住了青年的手腕。
正要猛一用力,扭痛青年的手来卸掉他的刀具,却不料青年早已让刀子紧贴朴善仁的手臂,用力一握,被刀身触碰的手臂如遭电击,剧痛的同时手臂一麻。吃痛着松开手,青年趁势后退,并且狠狠在他手臂处划了一道,鲜血自创口喷洒出来,伴随着“噗呲噗呲”的声响,伤口处还冒出肉眼可见的青烟。
“果然,你是来自辛罗的吸血种呢……说!既然不喝他们的鲜血,为何要组织暴走族杀害他们?”
看着被特制的刀刃破坏细胞活力,伤口难以愈合的朴善仁,青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怒火。虽然,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执行任务前,就已经有所知晓。
“这些污秽之人的血太过肮脏,我宁可喝医院血库里那些冷藏后没什么营养的血。而且,这些连工作都没有的家伙只是在浪费蓝星的生存空间,还不如城市里那些可以供我族吃食的庸碌上班族……”
“既然如此,干嘛不用他们低贱卑微的性命来取悦我们呢?而且我很仁慈呢,这是在送他们,回归我主的怀抱……”
冷笑着的朴善仁猝不及防,高速飞来的碎石打在了他的脑门上。头微微后仰,朴善仁摸了摸遭受击打的部位,尽管已经愈合,但流出的血液还是有少许残留在额头上。向前看去,只见青年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开什么玩笑,你们信的那个劳什子上神,可没有资格剥夺谁的性命啊!”
青年大喝着,双脚同时往地面一蹬,整个身体就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在朴善仁反应过来前狠狠撞入了他的怀里,刀子也径直刺入了他的小腹。在半空中飞了一会,朴善仁最终狠狠地摔倒在地,同时被跨坐在他身上的青年狠狠压着。
右手紧紧握住刀柄,让小腹不住感到麻痹疼痛的朴善仁难以挥动双手反击,而左手则紧握成拳,隔着漆黑的手套一个劲儿地往朴善仁的左脸打去。拳头很重,饶是吸血种的身体强悍过人,朴善仁也被打出好几颗混着鲜血的牙齿。
死命发泄着怒火的青年正打得起劲,然而突然遍及全身的战栗让他挥拳的动作缓了下来。觉得泄了气势,青年不再恋战,刀子再狠狠插入一下变立刻拔出并飞快退出好几步,迅速远离了小腹被扎破的朴善仁。
“哎呀,面对危险倒是跑得比谁都快嘛,小虫子。”
受了常人会垂死的重伤也若无其事,朴善仁重新站起,遭受灼烧而扭曲变红的左脸,被针刺扎破可以看到留有许多烂肉小孔的手掌,有着狰狞刀伤的左臂……此时的朴善仁看上去就是一个被玩坏了的精美人偶,玩坏前越是帅气,玩坏后的样子就越是诡谲渗人。
“……还有什么花样就快点拿出来,要是再装神弄鬼我可就不客气了。”
重新镇定下来,青年晃了晃手中的刀刃,声音冰冷而肃杀。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害怕和颤抖,朴善仁微微摇头,灼热的蒸汽却自身体四散。想起萧正和自己提及过的吸血种的事,青年被面具遮挡的面容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扑”的一声,皮革制的机车上衣被从身后舒展开来的洁白双翼所撑破,扇动起来的轻风吹拂起朴善仁的长发。原本因为烧伤而显得狰狞难看的面孔突然有了几分神圣的味道,让青年想起了那些信奉上神的牧师。
“可怜的羔羊啊,我就亲自替主,领你登上天堂吧。”
羽翼大张的朴善仁悬浮半空,随着羽翼的轻轻拍打,不少洁白的羽毛自羽翼处散落,在天空中摇摆着缓缓坠落。但这过程却戛然而止,散落的羽毛仿佛冻结一般定在天空,随即“倏”的一声,纷纷射向青年。
但在羽翼如子弹一般射向自己前,青年便早已行动起来:摸了下面具的一侧,他紧握格斗刀,迎着羽翼冲了上去。初速堪比子弹的致命羽毛因着面具的刺激,此刻在青年眼里,却只和小狗奔跑起来的速度相比。
虽然身体也慢的可以,但看到了就有回避致命攻击的把握。这么想着,青年在奔跑的同时左右摇摆,并时不时挥出刀刃,将袭来的羽毛斩偏。也有个别来不及回避和回击的羽毛打在了青年身上,却只能在青年的战斗衣上留下一丝浅白的划痕。
就这样,青年轻易穿过了足以将没有防备的血猎轻易打成筛子的羽毛箭矢,来到了朴善仁面前。正要挥刀抹向他的脖子,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就如同被几双无形的手从天空抱起。
“真没想到,一只小虫子居然能穿过我的羽箭,但你不应该靠近我的——虽然是天使种,是最接近我主的血裔,不过我的能力也只是能作用方圆五米之内的念动力罢了,否则何必用自己的羽毛当子弹射出?”
伸手抓过被念力捕捉,靠近着自己的青年的面具,朴善仁冷漠的眼中透出几分嗜血和喜悦,
“看着你挣扎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不过没关系了,迷途的羔羊啊,我这就——啊!!!”
头脑突然剧烈一痛,抓着青年头颅的手不禁一松,而失去念力束缚的青年也随之掉落在地。早有准备的他从容降落,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过鸡蛋大小的黑色圆球。拉开引线,青年将黑球往上一抛,就立马卧倒在地。
“嘭”的一声,强光和加热到滚烫的铁砂随着黑球的崩开四散,如雨点一般落在朴善仁的身躯和羽翼上边。还没消去的头痛加上深深嵌入体内各处,灼烧着痛觉神经的铁砂,突然被强光亮瞎的朴善仁再也控制不住双翼,猛地摔了下地。
“原话奉还,不给抱有慢心和我战斗的是你啊!在听到我知道你是吸血种的消息后居然还没有防备,你太骄傲了!针对你们的异能,我可是开发了强烈干扰脑袋的电磁波,没想到你倒是傻得往我面前送。”
迅速扑到朴善仁的身上,戴着蝗虫人面具的青年,黑铁游焰果断用刀挑了对方的手筋,同时拔出了他之前不屑用而别在后腰的砍刀,一举插入了他的左翼。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惨叫,游焰对着他的脸死命殴打。
“这是替刚才死去的无辜流浪者打的,这是替第二个死去的流浪者打的,这是替第三个……这是替我没见过的第,诶,不会被我打死了吧?”
看着被自己打成更难看的猪头,不再挣扎的朴善仁,游焰惊得停下挥拳,往对方鼻子一探,感到微弱的呼吸时才松了口气——就这样被自己打死实在不够解气,游焰决定,但任务完成,要拿他切片研究,告慰死去的流浪者们。
顺手挑了他的脚筋,觉得不够保险的游焰正要拿绳索给朴善仁五花大绑,一个突然传来的熟悉男声让他停下了动作,
“哟,看来解决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干脆啊。”
“老师,血鸦暴走族,首领朴善仁和他的十五个下属,均已被我制服。”
向着缓缓走来,穿着阿斯瓦尔大航海时期流行的贵族军服,戴着仅遮掩半张面孔的高大男子,游焰神色恭敬地汇报情况。不过还没详细说明,戴着面具的萧正就笑着止住了游焰,
“我不是你老师,飞蝗君,现在,我是你的搭档假面男爵。”
“实,实在抱歉,男爵兄,对了,这个是?”
游焰指了指被萧正扛在肩上,穿着白大褂的六旬老者。显然和朴善仁一样,都已经晕了。
“他啊?瀛日来的石井崇,圣安洁拉医院的院长,朴善仁他们杀死流浪者,他们身上那些器官就是让这老东西切了高价卖给有需要的富人——喂,飞蝗,他是人类,你不能故意杀了他。”
抓过举起刀子的游焰,萧正冷声警告。挣扎了一会,游焰最终颓然跌坐,
“结果我就只能杀死这些吸血种,却无法惩罚这些勾结异类,还受到法律庇护的家伙吗?”
语气有些失落,虽然只有17岁,但在琉都长大的他很清楚资产主义的尿性——这种罪恶的行为,恰恰是被那些位高权重的肉食者所包庇的,比起内地爆出来的所谓贪官奸商还要腐烂。
将这个石井院长交给法院审判,最终的结果恐怕也不过是花点钱给一个名嘴大状,然后就会过几年院长就会无罪释放,继续勾结别的吸血种杀害流浪者,夺取他们的生命和器官……
“嘿嘿,飞蝗君,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对此我是早有准备了:夜鸦的身边,也是有一个检察官帮着把他抓住的罪犯往死里告,难道你忘了吗?”
“男爵,难道你……”
听到这话,游焰有些惊喜地抬起头,只见萧正得意洋洋地掏出了一本琉都的律师执业证书,
“以前外出执行任务的伪造证件,不过托我前雇主的福,这东西当真的来用也——飞蝗君,接下来萧大状的实力演出,请拭目以待。”
不过迎着游焰膜拜的目光,萧正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男爵,我们也许可以帮着别人打离婚官司来赚取活动经费。”
“你,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