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和纱里耶姐姐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们虽然仍然像以前一样一起生活着,却有一种陌生人的感觉。
后来,我后悔了。
一个星期后,纱里耶姐姐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当时,我没想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真正的最后一次。
这一次,我很耐心地等了三天。这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我不断地用不同的理由去说服自己:姐姐可能去出差了;姐姐可能去了某个地方然后因为某种原因暂时逗留在那里了;姐姐可能……这些理由中,除了积极的想法之外,更多的是一些我不敢想象的情况。这三天,我把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整天呆在家里,希望能够看见姐姐回来的身影。可是,我没有等到。
“姐姐会回来的,就像上一次一样。然后……我们会像从前一样……幸福地生活下去……”我蹲坐在一个角落里,把头藏在双腿与胸膛之间,不停地重复着一样的话。
半个月后,屋子里的空气已经凝固得难以呼吸。阳光在窗帘的阻挡下无法透进屋内,只是停留在窗户与窗帘之间,似乎在留恋什么。我蜷缩在沙发上,苍白的天花在我的瞳孔中停格。
铃——
我已经失去了接电话的热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我麻木了。最后,我还是拿起话筒,因为我的心里还有着希望。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纱里娅吗?”
“你是?”
“我是藤泽。”
“……”
怎么会是他?看来,上天是想我把心中唯一的希望丢弃。可是,我现在连挂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纱里娅,纱里娅!”电话里,藤泽悠一的声音依旧,“你的姐姐想见你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
“你姐姐很想见你,我就在楼下。”
什么“最后一面”,这个男人究竟在说什么,难道……难道姐姐出了什么事!
我匆忙奔出公寓,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那个清秀而瘦削的男人站在轿车的旁边,为我打开了车门。
路上,我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地变化着,像是电影中的快镜。不久,车子停在一个别致的小别墅前。藤泽悠一走在我的前面,他的手微握着拳,时收时放,不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与懊悔。
穿过一条白色走廊后,我们来到一间粉刷成米黄色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床。窗户是打开着的,微风将白色的窗纱吹于半空中,犹如张开的羽翼。窗户的旁边是木制的大床,姐姐安静地在上面睡着。
“姐……姐。”我正要上前,藤泽悠一拉住我的手。“你!”我瞪了他一眼。
“是纱里娅吗?”床上的纱里耶姐姐慢慢地睁开疲惫的双眼,瘦弱的纤手从被单中伸了出来,向我招了招手。
我马上走到床前,失态地跪在地上,紧紧地抓住姐姐的那只手,温热的液体在我的脸上肆意流淌。“姐姐,我在这,纱里娅在这。”
纱里耶姐姐微侧着头,安心地看着我:“姐姐……对不起你……又让你孤身一人了……”
“姐姐,你不要说话,好好地修养,很快就没事了。等你好了,我们再去那个海滩。那个时候,你……不可以赖帐哦……呜——”
“傻孩子,你就是这样,从不让人安心。”姐姐轻轻地用手揩去我脸上的泪水,“如果你知道真相后,千万不要怪责悠一,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我……我……”
姐姐的手渐渐失去温度,她微笑着看着我和藤泽悠一,最后把视线落在藤泽悠一的身上。
“对……不……起……”
“这不是真的?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我向后一仰,失去平衡地坐在地上,姐姐的手冰冷地在床边左右摇晃着。
藤泽悠一蹲下来,把我拥入怀抱:“对不起纱里娅,都是我的错。”
“骗人的,”我挣开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骗人的,”后退,后退,“骗人的——”
失去理智的我夺门而出,奔出了别墅,一个人在马路上奔跑着。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我拍打着自己的脸庞,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我就说这是个梦吧,姐姐还在家里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