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珞记事以来,就生活在冷宫。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
他的母妃原舒莲本来是广夏国的皇帝的宠妃,生下楚珞后更是被封为贵妃,皇上甚至亲自为其取名为珞,意为美玉,因此招来了许多嫉妒。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个月,原舒莲的父亲又被查出通敌叛国,落得满门抄斩,原舒莲虽逃得一死,但也带着楚珞一同被打入冷宫。
开始几年还有些见风使舵的女人来冷宫嘲讽几句,时间长了,连嘲讽的人也没了,母子二人在冷宫像是被人遗忘了,倒也落得清静。
夜色已深,繁华的皇宫已灯火阑珊,而在偏远的冷宫内,还闪着微弱的烛光。
“真是愚蠢。”楚珞望着母亲的背影讽刺道。
“我这一生都不曾聪明一回,但我也并没有后悔。”原舒莲对儿子的嘲讽毫不在意,目光痴痴的望着漆夜中银白的月。
原舒莲卧在窗边的塌上,虽已过三十却依旧称得上是美人。月光照在她的脸颊上,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越发的迷人,竟有些不真实之感。
楚珞目光一暗,上前为她披上披风,说道:“可他不曾喜欢你,现如今只怕已经忘了你了。”
原舒莲目光一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忘了也好,忘了也好......”可我却怎么也忘不掉。
楚珞看着母亲脸上的悲色,心里十分酸涩。轻轻握住母亲瘦弱的肩,坚定地说道:“过些日子,我就带你出宫,到时为你找个好男人,让你忘了他。”
原舒莲笑了笑,并未答话。
楚珞知道母亲怕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也并没有辩解。陪着她站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夜色已深,月亮在黑暗中泛着惨白的月光,冷宫的庭院中没有一人,十分寂静。楚珞缓步走到假山后,沉寂片刻,唤了一声:“遥谷。”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从空中划过,正落在楚珞身后。
“少主。”遥谷低头,语气十分恭敬。
“前些日子交与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楚珞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遥谷低下的头上。
闻言,遥谷身躯一顿,本就下低的头变得更低了,沉声道:“属下已经把人都安排好了,只是有些人不肯听话。”
“哼,真是不识好歹。”楚珞冷哼一声。
“罢了,明日我亲自去一趟,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骨头有多硬。”楚珞一边说一边揉按这头部,似乎是有些累,“你叫泉音和雅响一早在红楼等我。”
“是。”
“还有。”沉默片刻,楚珞又说:“计划可能要提前,我不想等了。你吩咐下去,大家准备一下,下个月的国宴,我们便大闹一场。”说完,楚珞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遥谷猛地一抬头,目光中交错着惊讶和激动。等到抑制住心中兴奋的情绪,遥谷掷地有声道:“是,少主。”
三月初春,天气微凉,京城依旧热闹的很,孩子们在街上嬉戏打闹,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是,一辆精致的马车从城门外缓缓驶入,引得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大富大贵之人,饶是“见多识广”的百姓,也不禁感叹。只因那这车实在是太过豪华。
马车偏大,约莫普通马车的两倍大小,三壁以暖玉拼接而成,在这之上雕刻着一幅精致的山水画,并以彩墨染之,好似一幅出于名家之手的壁画,车帘是由云锦制成,以金丝绣边,以玉为坠,两匹体型相似的骏马并列而排,洁白的毛发在日光下衬得十分耀眼。车夫是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车夫一身蓝色锦衣,身躯挺拔,神色冷漠,想必也不是普通的车夫。
“停车。”这是,马车内传来一男子温润的声音。
车夫随即停下马车,恭敬地掀开帘子静候主人下车。
只见一男一女先后从马车下来,男子约二十岁,女子约十五六岁。男子身着一袭白色长袍,俊朗的脸庞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当真称得上是公子如玉。想必方才说停车的便是此人。而这位女子身穿一袭梅色罗裙,挽着简单有精巧的发髻,与男子温润的笑容不同,女子笑的十分娇艳,可谓笑靥如花。仔细一看,二人眉眼间十分相似,想必是兄妹。
旁观的百姓都以为这二人便是马车的主人,惊艳之余,纷纷询问的这般富贵有出色的人是哪家的。谁知,二人下车后竟也像车夫一样,静候在马车旁,神态中显示着恭敬。百姓们也不禁停下讨论,静静观望着这神秘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片刻,一只瘦削有白皙的手伸出来,握住车夫的手,接着,一抹红色的身影便跳了下来。定眼一看,是一位少年。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五官还带着稚嫩,但他容貌的精致漂亮却也遮盖不住,尤其是那一双明亮剔透的眼眸,好似泛着水光,一眨眼,就让人深陷其中。少年一身红衣,领边各镶着一颗珍珠,衣摆又以金丝绣成繁华的花纹,身披同为红色的披风,披风边缘绣着白色的貂绒,衬得脸庞愈发的白皙。
百姓们见此,不禁感叹上天的不公,交错着惊艳,羡慕,嫉妒的目光。
四人似乎并未看到围观的百姓,神色自如。
“林叔,我想带泉音和雅响他们在这里逛一下,你先回府上,等我们玩累了再回去。你不用担心,雅响认得回府的路。”洛初欢快的跑到雅响身边,亲热的挽着他的胳膊,眼神中带着孩子的狡黠,笑着对林毅说。
林毅虽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是柔和了不少,颔首后,冰冷的目光从围观的人身上扫了一眼,便驾车而去。
众人目光触及林毅的目光,如梦初醒般一震,抬起驻足已久的脚,纷纷离去。
见林毅走了,泉音似乎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挽住洛初另一只胳膊,“林叔终于走了。”
“你为什么这么怕林叔啊,林叔明明这么平易近人。”洛初对泉音的行为十分不解,明明林叔对他很好啊。
“少爷,那只是对你。对我们,林叔简直苛刻到不能再苛刻了。”泉音越说越气愤,控诉般的挥着拳头。
“哎,小妹,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可没觉得林叔像你说的这么苛刻,明明就是你太顽劣,所以林叔才管教的你厉害。”雅响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并不认同妹妹的话,打趣着自家小妹。
泉音被哥哥的话说的十分恼火,生气的跺了跺脚:“你还是不是我哥了,居然在少爷面前说我坏话!”说着就往雅响身上扑。
“好啦好啦,雅响你不要老是欺负泉音,要让着女孩子。”洛初连忙拦住泉音,生怕二人打起来。
泉音听洛初这样说,也不再闹,“好吧,看在少爷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一次。”
“是是是,多谢大小姐了。”雅响顺势求饶,看着妹妹的目光十分宠溺。
女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心思又到别的地方去了,讨好的摇着洛初的手臂,笑嘻嘻地说:“少爷,你再给我买一只簪子吧,我都好久没换新的了。”
雅响闻言,无奈的看着妹妹,“我前几日不是刚给你买了个玉簪吗,怎么又向少爷要?”
泉音瞪了一眼雅响,反驳道:“你买的簪子太丑了,还是少爷的眼光好!”说完又转向洛初,像变脸般换上灿烂的笑容,“少爷,好不好嘛!”
“当然好,泉音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女孩子嘛,就是要宠着的!”洛初显然十分纵容泉音。
泉音被洛初最后一句话说红了脸,娇羞的低下头,小声唤了声“少爷”。
雅响在一旁十分无语,明明两人年岁一样,怎么心性差别这么大。
“只是马上就到晌午了,我们还是先找家酒楼用饭如何?”到底算是个成人,雅响提醒着两个半大的孩子。
“瞧我的记性,都忘了时辰,少爷用膳要紧。”泉音也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才不会反驳哥哥。
“附近有什么酒楼吗?”洛初向雅响问。
“老爷在京城开了家酒楼,我们去那里就好。”雅响回道。
“那你带路。”泉音毫不吝啬的使唤的自家哥哥。
洛初笑了笑,挽住两人的胳膊就往前走,说道:“一起走。”
酒楼离他们不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酒楼很大,一看便知是上层阶级。高高的门框上挂着一张上好的紫檀木做的鎏金门匾,浓墨题写着“一家酒楼”四个大字,笔势雄健洒脱,想必出自名家之手。
“呵呵,这家酒楼真有意思。”洛初看着门边上的四个大字,觉得十分有趣。
泉音点头附和,“是啊,酒楼的名字就叫‘一家酒楼’,真是新颖。”
“这名字是谁起的,真想见见他,一定是个奇特之人。”洛初感叹道。
“呵呵,少爷想知道是谁起的名字,这还不简单,待我们先找个房间,点完菜,我再告诉少爷。”雅响笑了笑,故作神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