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
言梓欣的第二天可不是江南所想的顺利,相反的在学校中······
言梓欣坐在教室中对周围的环境实在是陌生,不仅仅是人太多。
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言梓欣想着,捂着胸口,瞳孔不断地放大,心跳明显加速,出着虚汗,那些人每说一句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一种压力,像是一条毒鞭狠狠地敲击在他的身上。
拜托了,倒是说出一句话啊。
在言梓欣心里不断地挣扎着,一直开不了口,说出的话卡在喉中,急得快流出眼泪。
突然言梓欣的后背被轻轻地拍了拍,有人示意着周边的人都散开。
“王磐。”
那个黑发寸头的男孩说道,突然带上帽子,他比言梓欣稍矮些,棕色双眼盯着言梓欣。
“下意识地抵触生人,这可不是所谓的害羞。”
王磐说着,言梓欣抱着头趴在桌子上能够听到他的呜咽声。
“嗯。”
“也不好意思问,可以猜一下吗?”
“你经历过性质极度恶劣的欺凌事件吧。”
“抱歉,添麻烦了。”
言梓欣抬起头来勉强笑着说道,两人靠窗边的位置,此时树上的叶子着落在言梓欣的桌上。
“以后再跟我说吧。”王磐说着,现在是最后一节课,之前有个女孩叫他带给同桌的纸条在打下课铃时便可以给了。
王磐就这么忍耐了一节课,从口袋中拿出小纸条在言梓欣的面前晃了晃,注意到他课本上满满的笔记。
“啊?”
言梓欣有些疑惑。
“不认识的女同学,她在昨天好想去弓道馆玩了,一出来就这么闪耀,这种孩子你待着也不好受吧。”
“嗯。”
言梓欣接过纸条看着纸条上的内容一言不发。
“操场对边的房子,你认路吧——上官由理”
“都是插班生,帮我跟江南打一声招呼哦。”
王磐挥了挥手,手撑在脸上看着他。
“他怎么没跟我提过。”言梓欣撑着脑袋说道。
“嗯,甚至一点事情也是知道的。”他在一旁说着。
“嗯,谢谢。”
言梓欣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便收拾着书包走出教室。
看着言梓欣走出教室,王磐收拾了书包看着窗外发呆。
······
房子。
江南拿着湿布将房子的书架都清扫一遍,恰好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便有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开溜,偏偏自家老师不去管他。
“溜出校门都不会管你。”
这是自家老师留给他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这些老师还真的不管了,除了班主任。
不过,这间房子都不知道多久没清扫了,一进门就满灰尘铺天盖地往他鼻子进,特地开了门窗过了十分钟后,上官由理一进门还是被呛到了。
“又被坑了。”
女孩哀怨地说道,随后将工具带进来准备收拾。
江南看着书架上的文件,拿出来拍了拍灰层。
上一届学生会的吗,有好几年了呢,不过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学生会的人呢?
江南心想着,将那些文件放在桌子上,等书架清洗完后在原位放回去。
不过由理抱着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但是由理为什么会到言梓欣身边呢?
江南想着,拿着报纸擦着玻璃。
好在两人打扫的效率高,刚好在下课时就将整间房子都打扫的七七八八。
将白炽灯换上后,恰好言梓欣走进们来,正打量着周围。
正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周围十二张椅子摆放整齐,桌子上正好放着一个红色檀木盒子,言梓欣走过小道,看着另一边还摆着沙发,沙发旁还有饮水机,只不过,水桶是空的,在周围都摆放着书架,上边不论是文件和书籍都摆放整齐并且都标记着时间。
“啊。”
“来了?”
江南说道。
“欢迎。”
言梓欣抬起头,看到由理在楼上朝着她挥了挥手随后走下楼梯抓着他的随后走到圆桌旁。
“嗯?”言梓欣觉得莫名其妙但看到圆桌上摆着的木盒大概也知道什么了。
“拿去。”她坐在椅子上示意这位“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男孩”瞧瞧里边是什么玩意儿。
“我是觉得很不友好啦。”上官由理说完,打开木盒,只见里边黄色的布包裹着一把刀,将布揭开时,言梓欣便看清了外貌。
那是一把唐横刀,刀刃在光线下反光,黄色的刀柄缠绕着褐色的细线,棕色刀鞘中间系着绳子。
这样一把唐刀竟被上官轻松握住随后转交给言梓欣。
当言梓欣接过唐刀的那一刹那他就直接半跪在女孩的面前,那种感觉就像是跟一个三百斤的胖子抱抱。
好重!
“你体重的两倍。”女孩抓了抓自己的黑发尴尬地说着。
那你怎么拿起来跟玩的一样!
其余两人心里问着。
“稍微地用了体内的灵力,你慢慢摸索。”上官由理简洁地回答道,蹲着,戳戳男孩的脸颊。
“呐,这是先辈留下的唐横刀,你愿意承认他吗?现在的日子会很轻松,但之后会很沉重。”
前辈?言梓欣不明所以。
“这份重量的原因,有位前辈讲过,要他提得起责任,去拼命吧,”
说完上官由理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感觉到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她的脑袋上。
“抱歉,我会珍惜的。”
言梓欣轻声说道,吃力地将刀放进刀鞘抱着。
我又要怎么利用它?
在言梓欣心中,却产生了疑惑。
之后的便是江南对自己的怀疑,他想知道自己所继承的神祇,到底是谁?
(二)
之后,江南便受到了总明白了这个身份有多危险。
言梓欣站在街道中看着上方,有一层透明的薄膜笼罩着这个城市,街道上的时钟的秒针都停止了转动。
“parting hero”
“意味着英雄会战死在这里。”
“复制一模一样的空间,只允许巨人与继承者的存在,不会影响人间的一切。”
上官由理解释着,看着在一旁的言梓欣打算冲出去。
“以后比这残忍的事情会更多。”
由理抓着他的衣领说道。
“这方法很粗暴,但却是最有效的。”
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那样触碰什么就觉醒的,好像也不存在吧。
“叶子,相信在你身边陪伴的江南。”
上官由理松开手,往后退几步对着他笑着说道。
另一边。
江南见到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时,只见他突然冲过来,整个身体不断地膨胀到最后有七八米高,那巨大赤色双眼正盯着他,一时间江南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做,下一秒要做什么,跟着自己的本能不断地奔跑。
而那霜巨人却发出诡异的笑声,不断地摧毁着建筑物,那些碎石不断地敲打着江南的身体,在一个拐角中利用霜巨人视觉上的死角,江南跑到一间房子里躲着,他的心脏急促跳动,在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寒冷,霜巨人周边的寒气不断地刺进他的骨头,在那一刻好像要感受到被当做食物的绝望, 转过头时却发现,一只手指穿破了玻璃,朝着江南移动着,江南见状掉头就跑,直接从二楼跳下继续逃命。
我要怎么做,我体内到底拥有什么的力量?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
突然被周边的建筑被霜巨人一脚摧毁,那些被毁掉的建筑不断地砸在江南周围,在最后江南被一块巨石砸中,整个身体被压在地上,在那一刹那,江南差点被砸晕,自己遭到了压伤。
只听到石头不断搅乱的声音,江南感觉到自己被霜巨人抓起捏着,不断地用力,这个时候江南感觉好像有骨头给他捏断了。
在一旁的言梓欣,打算走出去却被女孩拉住。
“呐,你也很危险,看看你的手链。”
言梓欣看着自己手链没想到却破烂不堪。
在那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吧,一年前就不断地腐烂,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希望,那时候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情。
我体内的火焰,在不断地枯竭着。
“嗯。”
“不要忍了。”
上官由理摸着他的头发。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把自己的痛楚分担给我吧。”
她牵着他的手,却不敢看着他。
隐隐约约中女孩感受到江南体内的灵力在涌动着,在这个时候由理终于松了一口气,手上握着一把长弓。
把暗中观察的霜巨人解决了吧。
她拉起弓弦朝着言梓欣的身后将搭在弓弦上的箭射出。
······
江南感受到霜巨人寒气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身体,手上的力道不断地加大,肋骨一点点被他捏断,在那一刻江南疼的喊出声险些昏厥。
“唔,额!”
想活着······
他心中的求生欲不断地增强,但在江南的眼中所看到的似乎是幻觉。
梓欣、由理。
他看到在言梓欣那边还藏着霜巨人,想要抓住那两人把他们捏碎。
想活着,想活着,大家都活着。
我想明白,作为继承者的意义,我想和他们活过诸神的黄昏,想看着梓欣恢复过来,想明白自己的意义!
我不要这样草草死了!
江南挣脱霜巨人的双手,瞪着它,在一瞬他原先的伤口竟然全部恢复,脖子上的项链隐隐发光,江南手一挥竟将霜巨人的手斩断,朝空中一踏,此时的江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右手持着剑将它刺穿。
只听到霜巨人一阵哀嚎,身体不断地变成碎片在最后消失在空中。
江南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一切,在那同时也记起了作为继承者的部分记忆。
谷物生长,金发的少年骑着野猪在麦田上逛着,手中握着麦秆身旁跟着一位少女。
稼穑之神,弗雷。
他捂着脸,只感受到有人抱着他。
“没事就好。”
言梓欣抱着他,随后松开,只看到她拿着扇子打开捂着半边脸。
“恭喜呐,那······”
江南体内的灵力似乎不可控地溢散。上官由理看到他自身不断地散发着灵力,虽然现在他们还察觉不到······的确这两个家伙的觉醒这些天一定得好好守着。
在这时,言梓欣却感受到自身灵力在不断地消失这着。
这一年就是这种感觉,好像失去了存在渐渐地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呐,叶子,把你的委屈说出来吧。”
晚风吹打着他们的身体,只留下言梓欣,他的内心在不断地与痛苦斗争着。
他······直面过一个鲜活的人的自杀、。
(三)
“曾经的班级有个小男孩受到歧视······”
“从之前的语言辱骂再到行为暴力,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
“在桌子上,闻到碳酸饮料的味道,却无可奈何地坐下,老师看到他老是不坐下来就让他站一节课,男孩不敢吭声,因为这样会变本加厉。”
“之后呢,自己的作业又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涂鸦,然后被骂了。”
“男孩想要解释呢,可是老师平日对他印象不深刻······只有这些。”
“会不会太弱呢,男孩想要和班里各位相处然后,失败了,随后这股莫名其妙的欺凌带动了整个年级呢,想想那三四百号人。”
“之后有位男孩就看不下去了,维护着他,在他眼中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我和他也是这样,一起遭到冷漠,而我运气比较好,只是被女孩们奉劝远离,顶多被嘲笑是个娘们,而两个男孩就不一样。”
“欺凌对象由一个变成两个,放学被拉到小巷子里一顿毒打,虽然其中一个男孩将他们打退,没有留任何余力,该打进医院的打进医院,而他认为没有保护好被欺凌的那个男孩,心生愧疚。”
“那时候我们都傻傻的,为了自己的平等不断地努力着,没有想到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一定要有人死亡,用死亡这种鲜血淋淋的日子才能让他们醒悟。”
“中考前九十天住在其中一个男孩家里学习······”
“很不幸的是,中考那天放弃中考的人,找到他一个人离开的机会直接把他抓住,直接把准考证撕了,你明白准考证被撕了的后果吧。”
“那个时候的老师的看护实在监管不力,只负责把人送到考场外,之后爱干嘛干嘛。”
“然后,他的父母特地赶过来接他回去,男孩失望地走回家,刚好看到自己父母驾驶的车跟刹车失控卡车撞在一块,从高架桥上飞下去。”
“然后······我已经不想说了。”江南咬着舌头,拳头紧握,然后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在旁的女孩一言不发。
之后,便是悲剧的开始吧。
·······
我先去找他!
那时候江南提前交卷离开。
却因为意外江南自己只好跑过去,实际上和言梓欣同时间赶到。
言梓欣考完试,看到他的座位空着,考完试和江南一起冲出门,狂奔到他家。
那一刻男孩站在楼顶·······而后言梓欣赶到楼下,江南却没能抓住他。
那时的言梓欣心想,只要伸出手就算自己手臂骨折,将他接住就不会死了吧,这仅仅是一个天真且不现实的想法。
可惜就是那一小步,晚来了一小步没有接住他········
最后看到他所想的男孩躺在地上,从他的身体内流出的鲜血蔓延到地上,在最后沾染到他的鞋上。
只留下呆滞的两人,还有路人急急忙忙叫救护车。
这个时候的言梓欣彻底崩溃,在自己没有成长的世界里竟然会这么的残忍、可怕。
心中的无力感,没有任何的力量去保护任何人,没有任何的希望,仿佛一切都在和他作对。
那时候的言梓欣便踏上灰色的轨迹,脑海中都是他从从楼顶上跳下,和以前看到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场景。
这样带来的后果是······
抑郁症、自闭症、社交恐惧。
言梓欣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欲望,所幸江南还在他的身边陪着不断地照顾着他。
之后的故事······
葬礼只有他们两人,欺凌者没有任何的惩罚,学校没有任何的感触只是避嫌避嫌谎称学生压力大。
这种极度恶劣的新闻竟然“梦幻”般地被压下来。
······
房间内只有一个失控的家伙拿着东西到处乱扔然后没有了气力。
书架上的课本七零八散地落在地上,安安分分摆在桌上的花瓶也被他砸碎,碎瓷片也扎伤了他的脚底。
言梓欣跪在床上捂着脸抓着枕头竭嘶底里地叫着然后抓着枕头用力扔到一旁,他现在再想到那个场景就经常性地失控,就如这一般······他想要忘掉,不过那个印象已经深深地嵌入他的心中,想要抹消得要付出代价。
他认为这一些都是·······都是他自己在作孽,在作孽,就是自己不愿意走出这个阴影。
他双眼夹着泪水回过头看到女孩站在门外抓着自己外套,她想走到他身边不知为何自己身体却停下来。
“我想活着。”
他流着泪,一翻身从床上摔下来。
此时却发现自己被抱着,能够闻到一丝丝清花香。
“没事了。”
抬起头时,那女孩在他的身旁,在那一刹那,言梓欣突然站起身,抓着唐刀刺向一旁,只看到一个白发的男孩腹部被刺穿。
“林欣泽。”
江南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是一个去世多年的男孩在如今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可言梓欣似乎失去了感情,握着唐横刀手上的力度逐渐加重直至刀刃彻底刺穿他的身体。
“我周边的人还在,现在离开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必须要找到动力,不能再露出悲伤,我知道这一切画面都是臆想,随时都可以打破!
“拜托你,去死好吗!”
言梓欣呐喊道,将刀拔出,只看到那个男孩渐渐地变成碎片。
他的肩膀上却感受到一丝的温暖,林欣泽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别让脆弱成为了今后的累赘。”
“再见了。”上官由理在一旁轻声地说着,看着那个男孩,注意到他是个白化病人,一只眼似乎因为疾病看起来十分涣散。
······
“他们欺负不仅是外貌······或着男孩表现的太怯弱了。”江南说着。
“那些人良心不会痛吗?”
“欺凌的过程就像是毒瘾,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把它当做病毒,在最后入侵至脑髓······没救了。”
仅仅是因为外貌而欺凌吗?
或许只因为他一开始不愿意反抗露出弱者的样子才会滋养了欺凌的种子吧。
三人在墓地上走着。
看到一座坟墓时,石碑上刻着“林欣泽”三个大字。
只看到言梓欣拿着唐刀直接将它劈成两半一路朝前走去。
我清醒过来了,现在才是真正的历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