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水晶门，霜巨人，继承者的尸体，三个名词组成的大概画面在画伯手中的火焰一点点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一位霜巨人啃食着在光线下显得晶莹剔透的传送门，每啃一次，他嘴中的牙齿就会被磕掉，但在他再度张开嘴的时候，牙齿又再长出来。
不过传送门倒是一点点被啃掉，这让宁七合有点瘆得慌。
如果这个霜巨人把这扇门啃掉会怎么样。
但是更奇怪的事，传送门有限制霜巨人的在人间的进出，但是眼前为什么会有一群霜巨人。
他们都化为了正常人类的体型，在附近闲逛，看到画伯和宁七合竟然选择无视掉。
“他们还没有人类的视力，完全是靠灵力来感知周围，这就是霜巨人化为人形的缺点。”
“五官是摆设哦。”
画伯轻声说道，捂住宁七合的眼睛。
接下来要清除周边的霜巨人，过程很残暴。
他抱住宁七合，在地上一点点浮现出卢恩文字随后以他为中心开始遍布周围。
那些霜巨人感知到了灵力，集体回过头扑向他们，但是刚迈开一步就被刻在地面上的卢恩文字限制住行动。
他们身上出现一道道锐利的枷锁，每次想要使劲它就要刮掉他们身上的一块肉。
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啊啊阿。
霜巨人们受到疼痛，越想动，被刮去的肉越多，下场越惨。
他们只有愤怒，没有理性，只能忍着痛苦一步步前行将画伯和宁七合两人捏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啊。
其中一位走到了画伯的面前，却被画伯一柄长枪刺穿心脏随后被甩到一旁。
为什么他总是要让宁七合避免这些画面，他也在想原因。
大概就是慈悲心吧。
他只能这样想。
自己不愿意让后辈去接触太多不该接触的东西，这些脏活他们自己做就是了。
“虽然我还处在阴影之中，但我也不是这么脆弱。”
宁七合把画伯的手掰开，静静地看着周围。
霜巨人的血肉被锋利的锁链一点点剖开，那些血肉散落一地，但却没有看到血迹。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堆白色垃圾遍布满地一样。
她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面包咬在嘴中，强忍着恶心一点点地走到传送门的面前。
画伯跟在她的身后，手中的火焰为她照明。
水晶，通透，光滑。
她触摸着传送门，脑海中不断地浮现这扇传送门的信息。
“三天前，霜巨人流动数量······一千。”
“一周前，霜巨人流动数量······两千。”
“两周前，霜巨人流动数量······五千。”
这座城市到底还隐藏了多少霜巨人！
宁七合黑着脸抓着画伯的手。
画伯听到这些话后脸上也不对劲也开始思考这些霜巨人进入城市的目的。
无眠之夜哦。
画伯在几个小时前见到了海拉，现在又见到这些拟人态的霜巨人。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沁心姐的结界已经完全过时了，霜巨人都能在她眼皮底下为非作歹。
“毕竟过了几十年，很多东西都在变化，希望沁心姐能在阿斯加德重新深造吧。”
她说道，随后开始对结界的重新布置。
……
结界进出数据我全部都要找到。
宁七合打定主意推开传送们，一双手从漆黑不见五指的门中出现。
她的指尖碰到宁七合的额头然后就被她额头上出现的文字感染，那双手就一点点地被腐蚀掉。
还有霜巨人想混出来。
宁七合手指在空中象征性地写下文字，在空中出现的青色火焰化作符纸出现在她的手中。
“没关系，现在的你更强。”
她的双手在颤抖，那张符纸贴在传送门上的瞬间，她记忆中那一个不堪回首记忆又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十年前的传送门事件参与者，唯一的幸存者。
遭受到了国家组织的背叛，遭到霜巨人统治政府的袭击，唯一的知情者。
那个事情对宁七合来说就是出道继承者的阴影，整整十年让她无法忘怀。
“不要说做不到，应该说我能行才对。”
她再度开口突然冲到画伯的身前夺过他手中的长枪。
她持着长枪挥舞一圈直接刺穿传送门。
一排排文字出现在门中包围着宁七合随后张开。
宁七合走到卢恩文字组成的墙壁的边缘，伸出手触碰那些文字，而画伯不知从哪拿出卷轴直接打开扔出去。
在他们周边的文字一个个有序地进入卷轴中。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找到了古沁心结界出现漏洞的原因并计划进行完善工作。
即使用着过时的文字组成和结界构造，但她这个程度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
果然是前辈啊。
她对这些文字快要摸透了吧。
一排文字直接化作粉碎但又有一排新文字补上，如此反复。
宁七合开始享受这些由一个个术式编纂成的术式，这些文字甚至在辅助宁七合如何完善。
完善的术式有一个出现了错误，她就要把术式全部抹消重新编纂，每次重做的术式都有前一次的进步。
这个过程宁七合痛并快乐，痛的是她要不断地战胜阴影，她现在的衣服被汗水浸湿，黑发上也沾着汗水。
忘记那些死者，让我自私……求你了。
宁七合强忍眼泪修改术式，双腿不断地发抖。
结界完善的最后一步，她却要体力不支倒下，这个时候倒下可是要前功尽弃。
我才不会停下来。
幸运的是……
他的前辈还在。
“宁七合。”
画伯的手放在她的脑袋上，伸出脑袋出现在她面前微微一笑。
“做到这里就好了。”
她那双触摸传送门的双手被画伯握住。
啊……前辈。
宁七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好专注。
画伯的身上在一刹那爆发出大量地文字不断地填补周边的文字。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几秒在最后所有的文字全部进入传送门时才结束。
宁七合倒在画伯的身上喘气，在完善的过程中心里阴影不断地在干扰她搞得她苦不堪言。
“画伯拖着我走吧……呜呜呜。”
“那……你贴在我身后吧。”
画伯转过身弯腰让宁七合贴着她的背。
“你在占我便宜。”
宁七合抗议道。
“那就牵着你走吧。”
画伯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牵着她的小手缓缓地走着。
“画伯……背着……可以。”
在走的途中她支支吾吾地说着，画伯却不当一回事。
他们就这样一步步地走着，彼此都有心事，但觉得还没有到该说出口的时机。
她就这样感受着那双厚实的手的温暖。一点点地消除自己的恐惧。
她的左手放在他的背上，感受到可靠与信任。
湖南路灯照着两人，细细脚步声一点点环绕周围。
他们陪着夜晚宁静了。
“画伯为什么要到这里？”
“很久没有见到梓欣了，想看看他还有江南这个家伙。”
“宁七合，你知道吗？”
“啊？”
那双厚实的手紧紧握住宁七合纤细的小手。
“我是忠犬，为了忠诚你猜猜我待在言初开的身边多久？”
“十年？”
宁七合回答道，他转过身看着她摇了摇头。
“二十五年，我奉献了自己的青春，但我没有后悔，因为我是奥丁的老鹰代表忠诚，这就是我的命运。”
为什么你要说这句话……啊？
宁七合有些不理解了。
“看到梓欣和江南一点点长大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该停下开了，他也一直在劝我休息。”
“画伯……那我告诉你。”
“所谓的阴影。”
宁七合打断画伯的话继续说道，这是她的经历，一辈子的阴影。
“我作为刚出道的继承者，第一个任务就是处理邻国传送门问题。”
“结果那个国的政治被霜巨人统治，我们一群人被困在那个国家里，任何通讯手段都无效。”
“唯一的出路就是击破传送门，而我对这些术式本身敏感，宋越允文这位导师教导我。”
“你知道这个传送门的意义吗？就是那个国家军事的来源，我被赋予了重担。”
“封印传送门。”
“于是我们就和现在一样直接进入腹地。”
“他们拿着自己的生命把我送到传送门前。”
“五十人，到传送门前只剩两个人。”
宁七合松开手抱住画伯。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在最后完成术式的一瞬间，最后一位继承者死在我的面前。”
“只有我幸存……也因为误打误撞，封印传送门的同时我也破解了这个国家的结界，因此获救。”
画伯开始带着我也是在这个时候吧。
“但是我在破解结界时我也看到了……海拉，她就是始作俑者。”
“但是没关系，毕竟前辈罩着我嘛。”
她爽朗地笑起来但被画伯拍了拍脑袋。
“我想休息……宁七合。”
他们沉默数会……然后宁七合打破沉默。
“画伯……你明说好吗？”
“我都成你的小迷妹了，干嘛不明说呢，我又不是不答应对吧。”
啊嘞？
画伯一脸茫然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说的那些话就整得像表白一样。
但是他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言梓欣成长的那一刻，就是他开始找回自己生活的时候。
“你的忠诚是为了奥丁和巴尔德付出一切，那你对我的忠诚呢？”
宁七合松开手往后退几步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然后伸出手笑着看着画伯。
“那……画伯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接受我对你的忠诚呢？”
他握住宁七合的手，单膝下跪将她的手背贴到她的额头上。
他闭上眼开口说道：
“忠犬基利……库利其……”
“为你效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