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散光了,警察拉起了黄线,小雅却仍然在奶茶店的边上坐着。
不管是奶茶店的店员还是正在处理案件的警察都来劝过她好几次,但她依然只是在那里呆呆的坐着。
——问雪当然没有杀人。
显而易见,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注视着苏问雪整整五年了,可以说比苏问雪自己还要了解他。
那绝对不是杀人者的眼神。
问雪虽然三观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但绝对不是那种会想要通过血腥刺激来驱散无聊的人,他没有任何动机,他不屑于做这种事。
他那时的眼光分明飞速的流转着,正如一贯以来他遇到突发事件一样,仿佛眼前天崩地陷也能瞬间镇定下来。
他就算真的杀人,也绝对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一定像电影里那样,神不知鬼不觉。
不,或者会站在高台上,大声宣告自己的作为和意义也说不定。
他就是那样的人——总之,绝不会说杀了人之后自己反而吓得刀子脱手。
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这种丑态。
可是,毕竟是有人被杀了,在他的面前。
小雅回想起那一幕。
血……好多血!粘在问雪的脸和衣服上,那凄惨的哀嚎,冲鼻的腥味,一下子就夺走了自己理智对于身体的支配权,只剩下人作为动物的本能而已。
恐惧……身体失去力气,下意识的抗拒……直到现在想起来仍然颤抖不已。
鲜活的生命再眼前骤然停止。
太可怕了,为什么这世间会存在如此残忍的事。
慌乱尖叫的人群之中,只有问雪那样冷静。
在那种时候,他向自己迈了一步。
那是他在向自己求助。
不是物理或者方法上的求助,只不过如往常一样,希望自己站在她的身边,希望自己能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
那种时候,也只有自己能够帮助他。
所以当然也明白,当自己喊出那声“不要”的时候,带给问雪的打击有多大。
——不,问雪……不是那样的……
现在全城都在通缉问雪,他的照片短短一上午已经到处都是。
他现在在哪呢……一个人,躲在哪里。
一定很难过吧。
他明明那样害怕孤单,那样害怕背叛。
仅仅因为那个叫“夜凰”的少女的突然消失,便消沉了整整三年。
裂痕一旦撕开即使是时光也难以抚平,这份珍视感情的纯粹即使是无暇的孩童也难以比肩。
想到这里嘴角不禁上扬了,明明心情那么悲伤。
天才般的头脑,英雄般的气量,疯子般的思维,孩子般的性格,处女般的心儿。苏问雪就是这么一个复杂却又简单,充满了矛盾和魅力的人。
必须得找到他才行,为他递上一杯热茶,说一声抱歉。
可是,城市那么大,到处都是警察,自己应该上哪找呢?
小雅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没有什么特长,家里在政治上也没有关系,实在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所以她只能呆呆的坐在这,守着。
也没有为什么,只是出于一个女孩子的直觉,苏问雪一定还会回来的。
眼睛好久才眨一下,就那么一直盯着大街上。
——问雪在哪啊?
一边想,一边找着。
一直等到了中午。
太阳高升,可小雅还在那坐着。
课就这样连招呼也不打就翘掉了,饭也不是很想吃。
小雅其实是个活泼没有什么耐心的女孩儿,但这天却出奇的安静。
奶茶店的员工偷偷望过她十几回了,指指点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精神受到了创伤。
小雅听不到,只是专注的守着。
阳光又推移了一点,小雅的眼睛突然锁定了一个从酒店里走出来的身影。
只在出现的一瞬间就一下子注意到了,那身影五年来不知道注视过了多久,多少次。
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黑色的短发……
那是问雪——
没有大概或者可能,那就是。虽然他好像化了些妆,可是小雅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问雪。
即使不依靠直觉,仅仅凭借这个人的气场和脸部轮廓也能断定。
她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可是,身子却在半空中止住了。
看到了,跟在他后面的,那一位美丽的金发女孩儿。
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融在了他的世界中。
“她不是……出国了吗……”
——难道,他在骗我?
不,这不重要了。
眼稍稍垂下了一点,不愿再目睹这一幕。
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了。
没有什么好多想的,这时候只要做出选择就是了。
没有丝毫留恋的,聂雅转身离去。
————————————————
这是一个无人的草坪。
不知道在哪个小区里,没有花也没有树,非常单调的草坪——小雅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然后躺下了。
就像失足跌入了沼泽之中。
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中断了。
——好痛。
只剩下这个感觉。
胸口那里像是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黑洞,不停的吞噬着自己。
一切都在被黑洞吸收着,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有“痛”这个感觉。
那是一种作为警告信号达到最大值的现象,寻常人一辈子也无从经历,即使是喊叫或者自残也无法表述其百分之一的痛苦,更何况小雅现在连皱一下眉头都做不到。
或许那是身体本能的抗拒,想要通过痛苦维系和这世界最后的联系,让自己的精神醒来。
可那是徒劳的。
即使痛也想要睡去,即使痛也不愿意睁开双眼。
慢慢的,“痛”也不见了,什么都不再剩下,身体仿佛已被置空了。
整个人如同漂浮着,像是在宇宙中。
并非作为人类,而是一块石头,或者破损的玩具。
和世界剥离,沿着宇宙的长廊一步一步走向虚无……
如果来一位行人看到了现在的小雅,一定会惊叫出来。
这位少女的身体正在虚化,淡化……正在融入大气,正在从现实中抹除。
对,就和那次学校过道的现象一样,只是这回更夸张,更彻底。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大约再几个呼吸小雅就会被风儿一吹而散了吧?
“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迷失’的人啊。”
这样的一个声音,在快要睡着的小雅脑海中响起。
“可怜,太可怜了……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意义,迷失在黑暗中的人啊……
“如果你已经放弃希望,放弃追寻那遥不可及的永恒之光,放弃真实,放弃这一具身体的话……
“交给我,把你的一切交给我……我乃万生之‘王’,俯瞰万物之人,我能满足你的愿望,我能让你解脱,我能让你获得救赎……”
——解脱,救赎……?
——不……我不需要……我困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如果能不打扰我的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你睡吧……睡吧……”
这声音好像具有魔力,引导着小雅步步远去。
“不·行·哦?”
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突然闯了进来。
像是微风拂过的草地上突然劈下惊雷;
播放的轻音乐陡然切换成摇滚;
睡觉时耳边突然“哐”的响起一锣。
惊醒一般,小雅猛地睁开眼。
自己的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为什么……要干扰我……”
小雅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梦中”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男子,浑身上下都被黑色斗篷罩着,甚至连手臂都不露出来,无论怎么看都只能得到“怪人”这一结论。
“你不能对这孩子出手,就这么简单。”
而站的靠近自己这边,仿佛保护着自己一般的则是一位女性,仅从背影看的话身材特别出色,黑色的长发瀑布一般,想来应该是位不得了的美人。
她单手插着腰,稍稍显得有点帅气。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固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更让小雅困惑的是——刚刚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你应该不是那种菩萨心肠的善人吧?疯女人……”
“呵呵,是哦,你没说错——我只做我自己感兴趣的事。”
那位女性的声音就像清泉冲击石子一样,听起来非常舒服,并且那俏皮的语气让人好感倍增。
“可是,这孩子你还是不能碰哦?毕竟她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是会被‘某人’讨厌的~”
“某人?——你说‘他’?”
“反正是比你有趣的人哦?毕竟我向来对于说话磕磕巴巴装神弄鬼的人不太感冒啊。”
“你——!”
斗篷男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了起来,随着那一声怒喝,身形也随之暴涨。
斗篷一下子被撑得鼓鼓囊囊的,但依然把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有点恶心。
“小丫头,虽说口无遮拦是孩童的专利,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宽恕你!”
“好啦好啦,冷静点~”
面对突然异化的斗篷男,女子给人的感觉依然是笑盈盈的,她稍稍走了两步,轻轻的拍了拍手——
让人诧异的事出现了。
那个斗篷男慢慢的“倒”了回去,变回了原来的状态。
对,不是缩小——而是“倒带”那样,就像使用了DVD里的回放功能。
“这……”
斗篷男一下子呆住了,感觉上有些措手不及。
“这样能冷静点了吗?还是说要回到三岁的时候才能当一个乖宝宝好好听我说呢?”
女子把手背在身后,轻盈的原地转了半圈,这一举动让她显出一种少女般的可爱。
并且,在她转身的时候,小雅看到了她的正脸。
那双眼睛——
多么深邃,多么空灵。
宛如刚刚下过雨的夜空,干劲的仿佛能吸进人的灵魂。
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宛若流星。
只对上一眼,仿佛就会被这夜带走了,捕住了。
永远永远的俘虏了。
“啊……”
又是一位如此美丽的人儿。
虽然这位女子带着面纱,但是小雅愿意肯定,那薄薄的轻纱下面藏着的,一定是一份让月亮都羞涩叹惋的美丽。
如果她是女主角的话,一定所有的人都愿意放弃一切来观赏她的独角戏。
看起来,多么像故事里的“公主”啊。
小雅由衷的,这么想着。
可是,下一秒,“公主”变了——
眸中那份纯真和狡黠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夜空一下变得高远了。
美好的静谧化为了深不可测的,嗜人的黑,在那注视下,心脏也被迫随之静止。
“公主”变成了“魔王”。
“‘秩序’的王啊……”
“魔王”开口,她说。
“可以请你‘滚’吗?虽然有点失礼,但我现在正在兴头上,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我这份愉悦。如果你说‘不’的话,尽管遗憾,我也只好就这样摧毁你,把你的每一个细胞都磨灭在大气的夹缝中,碾碎你的名字让它散落在历史的裂痕里——哪怕你也冠有王之名。”
她说的每一个字并不含什么“杀气”或者“凉意”,相反比起之前口吻显得更加端丽,仿佛一个大家小姐。
可偏偏,让人不寒而栗,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个人真的会这么做,她所言没有半分虚假。
只要斗篷男说出一个“不”字,她就会立刻践行她的话语。
“……啧。”
没有放一句狠话,只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斗篷男转身离开了。
不存在一点点多余的犹豫。
小雅下意识的盯着斗篷男离开的背影,却发现对方一走出草坪便不见了,因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拟态而已啦,不是什么瞬移或者隐身哦?——不过反正我们也都学不来的~”
转过头,发现这个女子又变成了美丽俏皮的“公主”。
“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嗯……怎么说好呢——倒不如说,说了这些‘某人’会不会生气额?”
“……‘某人’?”
“嗯?你很快就能见到了啦,总之,我们先处理下眼前的问题好不好?”
小雅一脸茫然,见女子的手向她的身下指了指,便顺着看过去——
“呀,我的腿——”
紧跟着往上看,发现不止是腿,全身都半实半虚的,奇妙的是没有一点异常的感觉。
“是‘迷失现象’哦?如果这样放着不管的话,你很快就会消失的。”
“……‘迷失现象’?”
这么说来,刚刚那个斗篷男也在自己脑海里说过类似的话。
“先不管这个,小雅,来,正对着我。”
突然被叫到名字有点错愕,但小雅并没有深究的欲望,甚至她现在对自己该如何面对这太阳都感到迷茫。
她只是按照女子的吩咐乖乖做好。
“乖~”
女子笑着,轻轻把小雅拥入怀里。
小雅只觉得突然被一个温暖的身体裹住了。
是那种不带恶意,充满包容力的拥抱,淡淡的香气刺激着鼻尖。
身体仿佛失去了力气,一下子被女子占有了全部的主动权,小雅只能顺着对方躺在这怀里。
“放轻松,放空你的思想……什么都别去考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女子的话语如梦似幻,模糊了小雅的双眼,随之身体的实感也淡化了。
身体慢慢下沉,坠入河中。
河水包裹着身体,流动着,每一滴水珠都是自己过去的时光。
啊,看见了——
自己与他相处的一幕幕。
在这短短的五年中,他到底在自己的生活中占有了多么重要的分量。
认识他,陪伴他,安慰他,鼓励他。
明明这么多年注视着她的一直是自己。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
这样看着,像电影一样,慢慢的,慢慢的……
终于……心中终于滋生出了那么一点小小的不甘和怨气。
鼻子感到酸酸的,喉咙想要咳嗽。
那拥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些。
“说吧……这里只有我……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水光,化作豆大的珍珠滑落下来。
“可恶……咳咳……明明一直是我在……我好气……不甘心……咳咳……哪有这样的……我明明那么喜欢他……”
不再压抑,终于爆发了出来。
“臭问雪,烂问雪……问雪你个花花公子……咳咳……本姑娘这么可爱……你看都不看一眼……咳咳……臭问雪……”
“乖啦乖啦……”
女子一直抚着她的背,劝导着她。
“真当……本姑娘……是泥巴人吗……咳呜……呼……臭问雪……脑子不正常……我恨你,讨厌你,咬死你……咳咳咳咳……”
在这空旷的草坪里,小雅放声大哭。
叫着,骂着,咳嗽着,怨气伴随着泪水都倾泻而出。
就这样……好久好久,小雅才慢慢止住哭泣。
“舒服点了吗?”
女子有点坏坏的笑着,眼中狡黠的神采让小雅感到抬不起头来。
“让……让你听到丢人的话了……”
“我听到可没用哦?得让你的意中人听到才行~”
小雅的头低的更深了,红晕一直染到了额头,眼角还挂着一点晶莹的光。
“我……我会的……”
“有底气一点,你的情敌可是很多的哦?”
“是……我、我会的!非常谢谢你!”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
突然女子猛地从地上翻身而起,纤细的手臂顺势往右侧一挥。
那一把冲着女子脑袋而来的巨剑骤然在空中止住了——
但也只是一瞬。
大约半秒到一秒的样子,止住的剑尖前的空间显出肉眼可见的裂痕。
凝固在无声中碎裂,剑势依然不减。
半空中的女子不惊反笑,她伸出手,就那么打了个响指——
本挟以无匹之势的巨剑突然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原地落下。
不止力量,惯性都不见了。
物理法则完全无法解释的能力。
可是,还没完。
一个金色身影如流星般欺上,在奔驰中一把抄过那落下的巨剑,扭身便斩,熠熠摇动的斗气如火焰般瞬间点燃了剑刃。
庞大的能量肆意散发着让人匍匐的威压。
女子看起来却依然那么从容,她和那金色的身影对视了一眼,轻轻向对方眨了下眼睛。
然后,女子的身影就那样突然不见了。
——消失了?
——不,只是某种六感都无法捕捉的上级移动手段。
——既然如此……
金色的身姿在空中扭动,之前前冲的惯性仿佛一下被拉弯了一般,整个人就那么毫无借力点的改变了方向。
巨剑带着金光凌空转了一圈,变成了自上对下的起手式。
扭动时带起的巨大势压,把草坪吹的七零八落。
“破!”
巨剑落下。
怎么说呢——
一般而言,剑都给人锋利的感觉,电视作品里挥出的剑气也是一道薄薄的光波,斩断所有阻碍之物。
可是,眼下并不是这样的。
金色的海啸——亦或者说从千丈之上飞流而下的瀑布,有如实质的斗气漫天而来。
避无可避,正如人类面对大自然那力量泛滥的灾害一样。
这样的力量群,甚至能超越物质干涉到理论层。
也就是说,在如此庞大的斗气的笼罩和压制下,即使是“瞬间移动”或者“元素化”这种物理手段无法影响分毫的能力,也会因为过强的力量干涉而无法成立。
斗气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能达到这种效果单纯是量变达到了质变罢了。
由此可以想象,这位持剑者身体里到底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
那庞大的斗气瞬间和地面接触了,但是想象中的巨大爆炸却并没有到来。
消失了。
甚至连光芒都没来得及完全爆发出来——那样庞大的能量就这么消失了,既不像是融入了地面,也不像是被什么抵消,单纯如看到的那般,在碰到地面的一瞬间不见了。
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那个女子也不见了。
小雅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因为发生的太快了,并且实际上爆炸和直接交手都没有发生,所以她到目前为止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是那位小姐……被攻击了吗?
太快太突然了,甚至连身体的本能都没有能够做出反应。
“小雅——小雅!你还好吧?”
身后传来焦急的声音,根本都不需要转头,小雅就知道来者何人。
“问雪……”
“小雅,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小雅看着来到眼前的苏问雪,看到他充满了慌张和不安的表情,内心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随后,她注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苏问雪身后的人影。
“蒂娜小姐……”
和学校里不同,蒂娜在校服的基础上套了一件银灰色的长款风衣,说是外套未免不太合适,但总体看起来显得意外的英气。
但重点是,她手上提着的那把大剑。
银色的,几乎有一人高的巨剑,就那么被她轻松的提在了手里。
并且刚才也看见了,这个人像甩动木棍一样毫不费力的挥舞着这把剑。
“这一切,究竟是……”
好像,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小雅……”
苏问雪正想说什么,身后的蒂娜却拉了拉他的袖子。
“吾主,警察来了。”
“吾……主……?”
称呼也非常奇怪。
“……抱歉,小雅……我回头一定会好好和你解释的,再等等……我一定会解决这次的事件……再等等,好吗?”
小雅依然看着眼前的问雪。
——从那天起,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自己浑然不知,像个傻姑娘。
但是,能明白,这绝不是自己被抛弃了。
现在的自己,能明白。
——他现在一定正面临着自己难以想象的困境。
绝对不能再拖后腿了,必须振作起来才行。
“……问雪,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一定要一件一件,毫无保留的说给我听哦?”
“一定,一定会的。”
看见眼前的苏问雪眉头舒展开了,小雅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最阳光,毫无阴霾的笑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