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自饭店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与罗斯夫人有过任何接触。我要慢慢从她的生活中淡出,让她忘记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而颜心凉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都不知道是如何通过警署考试的公务员就更好打发了。她那如同城市路面保洁员一般单调又容易预测的行动轨迹都已经被我调查的一清二楚。就让她在东城区天天转悠吧,反正我现在除了出门买菜之外,也只是去花店透过伊斯娜了解一下罗斯夫人的近况。
……
时间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了,我在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情况下不断努力,渐渐成为了一个能让伊斯娜倾诉心声的熟客。而随着金矿方面开采顺利的消息传来,罗斯夫人近日来的行动在其女儿的眼里也是愈发的诡异。
“哈……”
“怎么了伊丝娜?难得看你叹气啊。”我一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花叶,一边用余光透过镜子观察她的表情。
这位曾经是那么阳光积极的少女如今却判若两人,她脸上的倦意也是一天比一天重,就算是不知道内幕的人都能看得出她憋着心事。
“笛手先生你是不知道,我妈妈她最近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像在纠结什么问题,但问她她又不说。好担心啊……”
“嘛,所谓的更年期就是这么回事吧。听说女人到了中年的岁数就会这样。”
“诶?难道我以后也会变得那么神神叨叨吗?不要啊……”她往桌子上一趴,贴着玻璃柜台又一次唉声叹气。
很快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突然坐直了身子“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妈妈她前一阵子在收拾行李,好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但我们家可没钱往外面跑啊……再加上她最近一直偷偷摸摸的往衣柜里藏什么东西。”
“哦?难道是别人写给罗斯夫人的情书?怕被你看到才藏起来的吗?哈哈哈哈。”
“呜——真是的,笛手先生!我在和你说认真的事情啦!你却总开我玩笑。讨厌,不和你聊了!”她把头朝边上一扭,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开玩笑了,原谅我吧,好吗?”我拿出最常规的道歉手段,双手合十搓了又搓。
“恩,既然你那么诚恳的话——”
真是个容易应付的姑娘,若不是这次委托内容比较特殊,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都已经能骗到十几二十个了。
“那么罗斯夫人到底藏了什么呢?”
“不知道啊。我只看见她有偷偷藏东西,至于藏了什么就——”
“是吗?那为什么不去试着探究一下呢?”
“妈妈她不会告诉我的啦。”
“那你自己去找出来看不就好了吗?”
“自己找?”伊斯娜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好像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一样“那样……不好吧。毕竟那不是我的东西,未经许可就随便乱翻,是不是有点太——”
我的天,这还能再纯朴点吗?真让人好奇你到底从小接受了怎么样的教育。
在动别人的东西之前要先得到别人的同意——这虽然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德准则,但事实上又有谁会去理会呢?大家也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到现在都那么自律、认真……实在是令人担心啊,这孩子真的能在社会上存活下去吗?
“但你也是为了你妈妈着想不是吗?女儿关心母亲有什么错?有些时候就连善意的谎言都能被原谅,稍微翻一下东西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我以友人的口吻给她提供了一个听上去有些像是在误人子弟的建议。如果这时有正义感十足的人民教师路过,怕不是会请我吃一发道德矫正拳。
“恩……是、是这样吗?”不过她似乎还是动摇了。
……
又过了几天,当我再度来到花店的时候,伊斯娜的状态倒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她竟然在我进门后直接惊慌失措的把门一关,神色焦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怎么了伊斯娜?今天的你很不对劲哦。”
“我……我该怎么办,笛手先生!?我妈妈、妈妈她——”
“慢慢说,怎么了?”
“我,我在妈妈的衣柜里,找到了好多这种东西。”她先是警惕的朝周围的窗口看了几眼,然后挤到我身旁,把一支装有黄色液体的针筒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能感受到她紊乱的呼吸。递针筒的时候,她整个手都在颤抖。想必是相当的害怕,相当的不知所措吧。
我只是稍微瞄了一眼,便看出了针筒里装的是何物。
“伊斯娜,这是你从罗斯夫人那里找到的?”
“是啊。我、我……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这种东西我还是知道的。这个、这个是不是就是……大家所说的麻药啊?为什么妈妈会有这种东西,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这种东西通常都很贵吧,我们家可没有那么多钱。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笛手先生,你快点告诉我,这是我弄错了!”
她拼命的抓着我的袖子,深深的黑眼圈怕不是好几天没睡好的证明。也是呐,在得知了这种事情之后,一般人肯定都是无法接受的吧。
瞧这孩子焦急的模样,如果我能说出“是你弄错了”之类的话,那对她来说一定是天大喜讯吧。不过很遗憾,这虽然很残忍,但我还是要用事实来打破你最后一点希望。
“伊斯娜。”
“笛手先生……你,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要你可怜我,我只要你告诉我是我弄——”
“这的确不是麻药。”
“诶?不是吗,对吧!我就知道不是——”
“这是比麻药更不妙的东西。”
“……”她的笑容出现得还不到一秒,就又被痛苦和迷惘取缔“比麻药更不妙的东西是指什么?”
我把手里的针筒递还给她,透过边上的镜子,我能确认我此时所表现出的遗憾表情十分真实。
“伊斯娜,这个药据说能让那些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都产生充实的幻觉,同时也会让人变得很虚弱。而且这种东西基本都是西城区的女人在用,你懂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