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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间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短暂的休息也要即将结束了。此时，夜羽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着惯例的航行日志。
不过说是航行日志，其实这更像是是夜羽和蒂尔丝的日记，因为里面记录的内容更多还是关于自己的心情和想法。
写完日志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后，夜羽就起身打算去图书室找蒂尔丝一起看书。
不过就在刚保存完日志的同时，他又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似乎还没有看过俄尔匹丝号的航行日志。
虽然航行日志是很重要的记录，但也因为是太过于日常化的流水账式的资料，以至于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相关的问题的话，人们根本不会去特意查看。
而且大多数舰长的航行日志都是依靠电脑自动生成的，不会在里面记录什么私人化的感想，只有像夜羽这样极少数的人才会把航行日志顺便写成自己的日记
“爱丽丝，显示俄尔匹丝号的航行日志。”
正当一时好奇心兴起的夜羽等待着眼前的日志时，爱丽丝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请求遭拒绝——原因：无权限。”
“什么？”
夜羽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接着再次发出了指令后，他得到的仍是相同的回答。
……也有可能是因为必须要在俄尔匹丝号的舰桥进行操作，所以我才没有权限？
夜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于是在告诉了蒂尔丝自己的去向后，他便来到了空无一人的俄尔匹丝号舰桥。
“布鲁斯，给我看俄尔匹丝号的航行日志。”
“无访问权限。”
“为什么？”
“目前设置为仅限俄尔匹丝号船长——也就是素子才有资格查看。”
“……好吧，那就给我看俄尔匹丝号的引擎资料。”
然而，布鲁斯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无访问权限。”
“还是同样的原因？”
“是的。”
得到了相同的答案后，夜羽的心里一沉。
“布鲁斯，你们是不是在瞒着我们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其它的资料都可以查，而且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们。”
这时舰桥舱门忽然开启，原来是素子来了。
……是布鲁斯偷偷通知的素子吗？
夜羽不发一语，只是与同样保持沉默的素子远远对视着。
因为两人都明白，如果继续将真实的想法藏在心里，可能会为日后埋下不信任的种子——即便是全人类只剩下三个人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正当微妙的气氛转向尴尬时，蒂尔丝却突然出现了。
“终于找到你们了！”
蒂尔丝一脸急匆匆的样子站在门口。
正当夜羽有不好的预感时，蒂尔丝以极为严肃的语气开口了。
“——我们快去舱外行走吧。”
说完，蒂尔丝的嘴边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夜羽痛苦地扶住额头不想说话，而素子的脸上也露出了困扰的笑容。
“可以是可以……但你为什么突然想出去？”
“因为我在刚刚突然有了一个大发现哦！”
蒂尔丝一脸自豪地插着腰，随后调出了全息星图。
“唔……就是这样！从我们的角度看，织女星和牛郎星靠得好近呢，比在地球上看的时候近得多了！”
“……就因为这个兴奋成这样？”
“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呀，而且我们不也有段时间没出去过了吗？”
夜羽一脸苦笑，不过也在心底很庆幸蒂尔丝突然出现在这里，因为他并没有做好与素子当面谈某些话的准备。
“素子，你也来吧？”
“嗯，我也去。”
在现在的夜羽看来，素子那张满溢着纯真笑容的脸神秘而危险。
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多急迫的事情，而且夜羽也觉得有可能只是自己想太多了而已，所以就暂时不去深究这事了，他打算等过阵子再找个机会和她谈谈。
于是在换上了宇宙服后，三人就走向了位于俄尔匹丝号船底的气闸舱。
由于两艘船上的宇宙服都是多用途的通用型号，并没有什么类似于“舱外服”或“小行星登陆服”之分，所以此刻夜羽和素子穿着和在行星2时穿的是一样的。
对比起旧时代的宇航员，他们穿在身上的装备总重量曾一度达到38公斤，而现如今则被缩减至了仅仅15公斤，而且也更加灵活坚固并且多用途。其中还有高效的生命支持系统，可以在紧急情况下让使用者独立生存36个小时。
因为宇宙射线会让机械体加速老化，所以这一次蒂尔丝倒是乖乖地穿上了宇宙服。
把小巧的喷气推进模块装在了各自的背部模块后，三人就来到了舱外。
由于现在的两艘飞船正处于惯性航行中，重力引擎的出力仅用于维持制造舰内的一倍地球重力，所以三人离开飞船表面还没多远就已经进入了彻底的失重状态。
因为人造重力在反物质时代开始后就被普及了，所以像太空时代早期那样常态化的太空失重体验反倒变得稀奇了。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随着失重感的到来，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淘气孩子般的笑容。
“……虽说已经在太空行走过许多遍了，但每次出来都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呢。而且再加上无重力，简直就像是在星空中游泳一样。”
“说起游泳，我听本家的人说当年初立‘奥罗拉’项目时，设计师们曾经真的有考虑过在上面放个泳池呢。”
“可惜并没有实现，不然就能一边和小夜游泳一边看窗外星之海啦。”
由于离萨根星很近了，所以恒星看起来比较大，亮度也自然更强了。因此为了更好地欣赏星空，三人用喷气推进系统飞到了能遮挡阳光的俄尔匹丝号舰尾，而这也是俄尔匹丝号引擎舱所在的位置。
借着这个机会，夜羽顺势对素子问出了那个问题。
“话说回来，素子……俄尔匹丝号的引擎在你们那个年代是属于最高机密吗？为什么刚才我在舰桥时没有权限浏览关于引擎的资料？”
然而素子并没有回避，紧接着就说出了一个夜羽和蒂尔丝都没有听说过的专有名词。
“是‘威腾转换机’。因为这个核心部件是最高机密，所以就导致了整个引擎的资料都无法访问，访问权限在最初就被锁死在了舰长一人的身上。当然了，如果小羽你想浏览，稍后和我一起看就是了。”
“好吧……”
夜羽对素子坦然的态度感到了惊讶。
……所以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也说不定？
接着，他又对某个字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了，你刚才说‘威腾’？所以引擎是利用了……”
“猜的没错哦。里面最核心的部分，是我们那个年代M理论实用化后的最有价值的产物，主要是利用了空间本身的呈展性，而这巧妙的设计让它能够使用微观世界的量子涨落能量。”
“……呈展性？”
“我举个例子吧。就比如温度这个概念，比如水结冰，它其实是分子运动表现出来的次级概念，因为在基础理论层面并不存在温度这个概念，所以这就是呈展性。而超弦……或者说M理论证明了一点，那就是空间其实也不并是基础的东西，而是次级的概念——因为空间本身也不过是弦运动所表现出来的而已。”
“所以说这其实和数学结构宇宙是一样的？”
“没错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俄尔匹丝号的引擎岂不是能够控制空间本身？？”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呢，可惜它只能做到提供飞船动力这种程度的工作而已。”
“说的也是……如果有那种技术，人类早就成为高等文明了吧。”
“所以我也会时不时地在想，如果人类能够控制时空与最本质的东西的话，那么我们的文明将会变成什么样呢？”
说到这里，素子少见地叹了口气。
“……每当我这样想着，就会觉得比起宇宙本身的秘密以及壮阔，我们人类根本连尘埃都不如……别说宇宙最终极的本质了，人类就连暗物质的真身也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而暗能量的话则更是不要想了……而这两样东西，都与我们的过去和未来有关，都关乎我们的命运呀。”
两人都明白，素子所说的“命运”指的是什么。
因为所有一切的开头都是随机的，都是最初宇宙膨胀时量子随机噪音的产物。而在这其中，暗物质促成了宇宙结构的形成。
现今的宇宙结构源自于宇宙大爆炸最初的微小的量子涨落，因为哪怕是小小的量子效应，宇宙的膨胀都会将它放大拉伸到宏观世界。在这其中，有的空域空无一物，有的空域则聚集成团，最终成为了无数星系的种子。
而未来的命运，则指的是暗能量所导致的宇宙加速膨胀，也就是我们宇宙的未来。
“素子，一个人在夜里思考宇宙的命运和生命的意义，只是在给自己找不愉快而已，所以我们才要活在当下哟。”
“嗯……是呢，蒂尔丝说的确实没错。”
“而且既然说到命运，我也会时不时地想一件事——如果不是我那位21世纪时的祖先设立了奥罗拉计划，那么一切就都无从开始，而此时此刻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谈论命运了。”
“啊，说起小羽的祖先，我们的历史课里都有学过呢——他是织女星工业的创始人，直接推动了量子计算机与仿生机器人技术的发展，还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商用小型反物质反应堆，并且在2042年联合国军对永恒之国发动的黄昏之战中立下了大功。”
“是啊，毕竟那可是场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战争。永恒之国的元首将自己的意识上载到超级量子计算机后，打算将其发射到地球轨道上。如果不是他主持开发的战术兵器在最后关头阻止了火箭的发射，那么元首差点就统治了全世界。所以说——他可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而我也因为他是自己的祖先感到自豪。”
“唔，但也就知道这些了。除此之外的信息都是最高机密。关于他的身世和早年经历，就算是身为他直系后代的小夜也无权查看。”
“嗯……不过我倒是听说他在三十多岁时设立了奥罗拉计划后，就和他的夫人蒂尔丝一起失踪了。原因是他们秘密发射了宇宙飞船，然后飞向宇宙去度余生了。”
“等等——我才知道，原来小羽祖先的夫人也叫‘蒂尔丝’？”
“对哟，这件事只有小夜本家的人知道。所以当年小夜给了我与她相同的名字后，真是吓了本家的人一跳呢。”
“……但也只知道她的名字是‘蒂尔丝’而已，其它信息一概不知。因为就像刚才蒂尔丝说到的，即便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的时光，他们的资料在我们出航时仍是最高机密。”
夜羽显得一脸无可奈何。
因为他知道机密资料都存在了地球上，所以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去了解自己祖先们的故事了。
“那小羽怎么知道他们去了太空？”
“飞船的事情是我小时候在本家偶然偷听到的，所以被发现后还被父亲狠狠教育了一顿呢。”
“哈……仔细想想，这种事真是浪漫呢。不过……”
每当蒂尔丝的脸上显露出些许悲伤时，她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就更令人觉得她被伤感的氛围所笼罩了。
“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中，也不存在于我们所能查询的资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经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故事，但他们却是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这是多么的寂寞呀。”
蒂尔丝柔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遗憾。
稍微沉默了片刻，她转而以稍微轻快了些的语气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他为什么给他的企业取名叫‘Vega Industries’……也就是‘织女星工业’呢？难道他在最开始就是以织女星为目标而设立的奥罗拉计划？”
“……不知道，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呢。毕竟我们对他，以及那个‘蒂尔丝’一无所知。”
望着远方的星光，夜羽的脸上蒙上了伤感的神色。
“谈起这个，就不禁想到了我们自己……”
“我们自己？”
“你看，我们不也是一样吗？因为没有别人知道我们的故事，而我们的故事也没有对象可以述说……所以还是稍微感觉有点那个什么呢。”
“那就努力造人，然后把我和小夜之间恩恩爱爱的故事延续下去，成为新人类文明的最古老也是最浪漫的传说吧！”
“不用被记录并延续也行啦。”
“不行哦，就像小夜的那些宝贝小说一样——故事必须被记录，然后被保存，最后让别人知道，这样才能算是故事。如果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那么这就不是故事，只是一种不为人知的潜在可能性而已。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故事，从根本上就已经丧失了故事的意义。所以，观测者与记录者可是非常重要的哦！”
“所以你想说啥？”
“我想说，我就是小夜的观测者和记录者，所以我必须永远和小夜在一起，永远记住小夜的故事哟。”
蒂尔丝莞尔一笑，夜羽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虽然夜羽看起来很困扰，但他的心里其实蛮高兴的。而蒂尔丝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就一边使坏地笑着，一边用胳膊肘不停地捅他怕痒的侧腹。
而与此同时，素子只是静静远眺着遥远的星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还剩两天就能抵达行星1的同步轨道了，但夜羽的心思却一直被别的事占据。
用过晚餐后，夜羽决定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对素子问出口。因为他觉得这种事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所以便马上动身去了俄尔匹丝号的生活区。
在卧室前敲门等了片刻后，里面并没有人应答。
于是说了声“我要进来了”后，夜羽便开门进入了房间里。
——很显然，房间的主人并不在这里。
夜羽简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屋内的摆设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
素子的房间虽然略显单调，但也还是保留了最低限度的装饰与个人用品。而在私人物品方面，也还是留有少女喜欢的轻飘飘的风格。
譬如与某个裸睡派的机器人不同，素子那套可爱的印有小熊猫图案的睡衣正整齐地叠放在床上，让夜羽感受到了她少女的一面。
不过整个房间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色彩斑斓的鹦鹉螺壳。因为它被郑重地放置在了精致的木制展示盒中，还摆在了书桌显眼的一角。
……为什么每次看到它时，都会感到如此怀念呢？
盯着展示盒里的鹦鹉螺，夜羽再度体验到了那种既视感。
——既然房间的主人不在这里，他便离开了生活区转而走向舰桥。
然而还没等进入舰桥，他就听到了布鲁斯的告警音，紧接着是充满了惊愕与焦急感的素子的声音。
“警告——探测到了来自Sagittarius A*引力波，是‘他们’来了。”
“不可能！怎么这次来的这么快！？”
“比预计的速度早了3个世纪。”
“……布鲁斯，让我再确认一下，这个强度不可能是吞噬什么恒星时产生的吧？”
“不是，你知道探测数据是不可能出错的，更何况是从Sagittarius A*发出的引力波。”
夜羽心里十分清楚——他们所说的“Sagittarius A*”，就是银河系最中心的那个430万倍太阳质量的巨型黑洞，离太阳系有2万6000光年之远。
从他们对话来看，他们似乎是在实时监控这个黑洞的情况。然而在这种距离上，引力波的波动是根本不可能实时探测得到的——就算真能把探测器发送过去，然后建立量子通讯监控也是如此，他们收到监控信号的速度不可能比光速还快。因为光速的本质就是因果律的传播速度，这就是宇宙的法则。
——可是，眼前的事实却无情地击碎了夜羽的认知。
而超巨星黑洞的引力波的剧烈波动又代表着什么呢？布鲁斯所说的“他们”指的又是谁？既然人类都已经灭绝了，所以难道是外星人？
一瞬间，有太多问题塞满了夜羽的脑海。所以他也觉得自己是时候停止躲藏了。
于是，夜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了素子的面前。
“……小羽？？”
然而出乎夜羽的意料，素子只是露出了微微惊讶的神情，并未有慌乱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她自己本就打算稍后说出口，所以就算现在被撞见也没关系的样子。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夜羽决定直截了当地当面问她。
“那是什么，为什么俄尔匹丝号能实时监控到1200万光年外的黑洞？？”
“……被你听到了呢。”
走到了与素子面对面的距离，夜羽继续逼问。
“就算你能把探测器发射到黑洞的附近，就算你能用量子监控，可是相隔了1200万光年的距离，那么多中继器是怎么发射过去的？而且这种距离上的量子通讯应该会衰减到根本无法通讯的程度。”
夜羽说的没错。
——其实传统意义上的量子通讯，并不能做到真正的超光速通讯。
而22世纪的人类则巧妙地利用了非传统的思路，设计出了极其复杂但却实用的量子通讯装置，在另一种意义上实现了远距离即时通讯。但这需要在两地间发射专用的量子通讯中继器，并且通讯系统也需要在出厂时就完全匹配。因此距离越远传递的信息越少越慢，而且未配对过的通讯器也无法互相交流。
在太阳系内倒是还能做到即时通讯，不过一直在接收娱乐节目的夜羽和蒂尔丝发现了——2光年后的信息衰减得就已经比较严重了，只是因为太阳系一直在持续广播，所以奥罗拉号才能逐步将广播的内容填补完善，因此上百万光年外的信息是根本不可能用量子通讯传递到的。
……所以说，不让我看引擎舱的原因就是这个吗？难道这个技术也和引擎有关？
但夜羽暂时还猜不到究竟是利用了什么技术。
“我保证，等到行星1的任务完成后就全都说出来。”
“技术细节可以现在说吗？”
素子默默摇了摇头。
“……是么，也要等到之后再谈？”
“我目前只能透露一点，那就是这是俄尔匹丝号引擎的作用。另外它也的确利用了微观世界的量子涨落，‘威腾转换机’也确实存在，关于这些我并没有说谎。”
“是么。”
夜羽犹豫了一下。
“……还有，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在奥罗拉号数据库深处寻找着什么，另外再加上权限的事情，所以我认为你在对我们隐瞒着什么。”
素子并没有惊讶，只是露出了略带疲惫的微笑，然后以温柔的声音轻声开口。
“啊……这个也被你发现了吗？”
“嗯。”
素子并没有回答问题。
她只是低头站着而已，眼神也在自己的脚边游移。
“而且……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从前见过你？”
刚刚一直不为所动的素子，在听到这句话后的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又流露出了她那副不知为何偶尔会有的寂寞的神色。
素子咬着嘴唇沉默了良久。
“……抱歉，这些问题也请等到之后探索完行星1再谈吧。我保证，一定会向你们坦白一切的。”
“这些也要等么……顺便一提，这些情况我还暂时没告诉蒂尔丝。你知道的，如果是她的话，解决方式会更激烈。”
“嗯，我知道……所以请你相信我。”
“那么……我就维持对你的信任吧。”
转身离开俄尔匹丝号的舰桥，夜羽的脸上久违地蒙上了黑暗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