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辉伦市,把眼一看,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黄昏时分幽静逐渐代替了下午的喧闹。
公车站、地铁、超市,包括记忆从未有过的地方,在这下班时间中已经人满为患。不过幸好交通也完善了许多,各种的交通路线像蜘蛛网一样覆盖到城市每个角落,也没有造成不便的拥挤。
很难相信,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狼藉。
虽然之前寻找图书馆也有所发觉,但还是让【我】由心的感叹一句——“真的变了好多。”
但【我】多愁善感的话语,却得不到东凌的回应。
毕竟,今天的他有个背后灵在跟着。
“喂,从那栋大楼出来都现在,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你这导游是怎么当的啊?”
东凌少有的,感到烦躁的对身后一直沉默的菱静叱问道。
虽然还是对这个花痴感到厌烦,但现在这样闷骚沉默也另一种让东凌感到厌恶。
不得不说,菱静确实是那种东凌最不想出现在他双眼前的那种人类。
但是,菱静除了抬头正眼看了东凌1秒后,又怂的低下了卑微的头颅。
嘛~原因其实也很清楚,都是因为东凌那【无情破颜拳】。
实际上,菱静现在满脑子,都是出发前里卡莎对她的交代。
“带他……去吃晚饭吗?”
为什么是疑问句?菱静自己也想问。
“是啊~顺便带他去安置的公寓,和到【黑匣子】哪里?”
“这样啊……我知道了。”
有疑问却还是同意了……而且也没将疑虑说出口。
“……”
里卡莎看得出菱静心有疑虑,并且也很清楚问题的原因。
“是不是很在意他打你的那一拳啊?”
“……我是做错了什么……惹了他不开心吗?”
先不说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但没经过深悉的思考,便一下子认为是自己的问题的这一点,才是作为一个人真正的错误。
而可悲的是,她迄今的人生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嘛~也不能完全说不是你的错,只是对方是个很复杂,而且是对纤细的地方很敏感的麻烦人,怎么说了……菱静你,用了看【游东凌】的目光来看他对吧?”
“哎!?”
“毕竟……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游东凌就是【游东凌】,是同一个人——这么想的菱静真的没有意识到,这种想法才是她最让东凌讨厌的地方。
“呐~菱静,你尝试站在现在这个出现在你眼前的游东凌的角度去想想,他真的是和过去被誉为英雄的【游东凌】是同一个人吗?”
“……呃?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你有一天当众脱光衣服并在街上大小便,之后你失去记忆忘了这件事,那么,如果有人跟你说你曾经脱光衣服并在街上大小便,没有这段记忆的你会承认那是你吗?”
“……虽然里卡莎小姐你的比方有点那个,但……的确不想承认。”
“其实你不想承认,并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做的记忆,更重要的是你坚决的认为自己,是不会当众脱衣服,并且在街上大小便。”
“嘛~普通人在普通的时候肯定不会那么做。”
“没错,所以就算有人拍照录影给你看,但你还是无法完全相信自己真的有那么做过,认为那是你自己,但如果有人坚决的对你说,那真的是你,你真的有这么做过,并且嘲笑你,你会感觉怎么样?”
“当然是……很生气了。”
“恩,这就是现在这个东凌为什么打你的原因。”
“……哎?”
“现在这个游东凌,没有任何关于英雄【游东凌】的记忆,就算我们再怎么对他说那就是他自己也好,对他来说也是毫无实感,而更重要的一点是——英雄【游东凌】曾经所做过的事,是这个游东凌绝不会去做的事情。”
“……?绝不会去做的事……是指?”
里卡莎这时不羁的一笑。
“英雄。”
“……?”
什么意思?还没有说出口,里卡莎再次的故意的卖关子般的先说道,说:
“总而言之,菱静你之前用看着英雄【游东凌】的目光,去看现在这个游东凌,所以才会惹他不爽,打了你一拳。毕竟看着他,心里想的却是别的男人什么的,感觉很贱。”
“很贱!?”
“只要注意的不要再用看别人的目光看着他就好。”
“但——?”
好没问,要怎么才能做到?里卡莎又猛地搭着菱静的肩膀。
“呜~”
“时间也不早了,不赶紧去的话,又会惹他不爽。”
然后里卡莎有随便的说声“明天见,他就交给你了。”,便转身挥手离开。
留下伸出手,却把等等哽咽在喉咙的菱静。
总感觉,菱静必须认知的重点,被里卡莎强行忽略了过去。
也正是一直在为东凌的事情烦恼着,想要理解被忽略的重点,反而现在在街上,忽略了东凌,还再次让他感到不爽。
何等的矛盾……且可笑……
“对不起,是啊~我应该先好好带路才对。”
苦思乱想的结果,居然是几分钟前就应该好好做的事情。
真不知道她是真的好好的思考过,还是嫌麻烦的放弃了思考。
总之,终于提起了勇气的菱静,走在东凌前带着微笑的带着路,途中不断的介绍着十年后的辉伦市的一些商铺,娱乐场所,和一些景点。
甚至非常凑巧的经过了城市中央,看见了为了纪念拯救世界的英雄而铸造的高达十米的铜像。
但东陵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就是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菱静终于把东凌带到了——
“这里是辉伦市最好的酒店,听说这里的自助餐虽然贵,但很好吃。”
“……”
看着站在高级酒店前的,用着灿烂的笑容为东凌介绍的菱静的样子……
………………………………………………
这妞的智商还是感人,真TM的想再揍她一拳——东凌抑制着拳头跳眉的想着。
然后对菱静完全绝望的他,不再想对着她的转身离开。
“哎!?怎么走了,难道是觉得太破费,而对不起我吗?没关系的,虽然只是见习的,但组织还是有点补贴福利的。”
这种事情我从一开始就不在乎。
抱怨的想法没有化为话语说出,那是因为东凌已经不再期望这个脑残能够理解他的什么。
也不再想跟着她,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转,一个人的跟着感觉在街道上游荡。
“哎!?等等,你要去哪?”
菱静也急忙紧跟着,脸上写满的疑惑,明明一开始希望她带路的人就是东凌,现在反而无视她的在陌生的街道上随便乱走。
就算几次提起勇气的试图叫住他,东凌也像是将世界调成了静音般的,无视了她的声音,和周围一切的世界的噪音。
犹如世界就只有自己一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在街道上孤独游走的自己一样的前进。
然后,被某些气味的吸引下,停下了脚步。
望向路边的一家平凡无奇的面食店。
“这家店……不就是我家附近的小馆子吗?”
巧合的是在今天早上煎鸡蛋失败后,也是到这里点了碗云吞面做早餐吃。虽然只是小店,但用料十足,和小许油腻所组成的,极具街坊味道的云吞面,确实是非常不错。
在这晚饭时间,店里面已经几乎坐满了客人。
但……为什么东凌要停在这里了?
这家店是辉伦市从战争解放重建时,才开的小店,而这家店的确不存在于东凌现存的记忆中。然而,就在这时,店门打开,走出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大约才二十多岁的样子,腰上系着一条全是油渍的围裙。
他先是一脸笑容的看着菱静。
“哟~菱静!?你怎么又来了,平时都不是亲自打电话给我叫外卖,送到你家里去的吗?难道是想多走动来减肥?”
“呃~不是啦,张老板,其实……”
“哎!?怎么带一个男人来这里啊?难道是在约会?””
“才不是了张老板,只是在……呃,怎么说了……”
“说话口吃口吃的,就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想不到菱静也终于有男朋友了,街边那个暗恋你的杂货店少爷知道的话,肯定伤心死了。”
“所以说不是了,只是他刚从外地来,我给他带路,参观这座城市而已。”
“参观,从外地来的?”
“嘛~也差不多是这回事,总之别再拿我和他说笑了张老板。”
“……这样啊?”
这位被称呼为张老板的男性,将目光转向东凌的脸,一脸疑惑的问道说:
“从外面来的?但我怎么总觉得他好像在哪见过……”
这张脸……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在张老板的脑海中,描绘着一张熟悉但模糊的脸。
这时,东凌张开嘴,道出着自己在仅存的记忆中,淡淡浮现出的那张脸的那个名字——
“……你是……张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