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驱动都坏掉,盔甲本身也严重受损,精神也肯定极度不稳定,三个会自动解除变身的条件,现在都在芙蕾身上实现,但DuHem盔甲就是没有解除!
难道说——“所谓的改动,就是把盔甲的自动解除功能关闭……”
说是为了对付恩都的关键手段,但现在看来只是一句忽悠而已。
关闭这个功能,大概是为了让芙蕾感受到这份痛楚血肉撕裂的痛苦吧……
真是个没有人性的人渣了……
而这个人渣黑色的身姿,透过碎掉的面具,映入到瞪大的翠绿瞳孔中,逼近而来……
“不要……”
………………………………
心脏就像被恶魔的利爪抚摸一样的,恐惧完全占据了的粉碎盔甲下芙蕾的身体。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不想死——这样的想法,让芙蕾发出了当时,丢掉为自己牺牲的领队的断手逃跑时,一样的胆小鬼的低吟。
“怎么可能……在这里……”
是啊,猛烈跳动的心脏告诉着芙蕾。
还没有得到让那个混蛋的认同荣耀之前,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尊严的死……去……………………
啊~是真的,在这种时刻,最后想的不是那些队友的笑容,而是这种事……就是证明了芙蕾这个人,就事像东凌口中和自己鄙视的混蛋一样自私的混蛋的证据。
但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不想死的芙蕾,就算现在没有盔甲的保护和强化能力也好,芙蕾也在呐喊声下,能力全开。
青筋在每一寸皮肤上爆起,甚至爆裂的溢出鲜血的,还是将能力突破极限。
强力的磁力,控制了整个钢厂,所有的钢铁都像得到了芙蕾残余的生命力一样的,不安分的躁动着。
整间巨大的钢厂,也地震般的抖动,想要崩塌下来一样。
但这就是芙蕾的目的,用周围悬浮的钢铁拖住EGO,再把钢厂倒塌,淹没EGO。
芙蕾很清楚,这种攻击肯定也对付不了他,不如说之前的战斗都在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现实。
但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自己逃跑的时间!
这么想的芙蕾,开始废物钢铁,攻击EGO,同时也用能力摧残这钢厂的所有柱子和墙壁,不到一会整个钢厂就摇摇欲坠,墙壁和天花板也开始崩塌。
然而,肯定也猜到芙蕾想要逃跑的EGO,却没有主动攻过来,就像等待着什么的站着。
然后……就等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地震了吗?”
“唔啊啊啊啊!!!!妈妈!我怕!”
钢厂之中,响起了既不是芙蕾,更不是东凌的惨叫声!
“!?”
芙蕾望向钢厂的另一边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一对穿着残旧衣裳的夫妻,抱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孩,逃命的下楼来,结果看见骑士的东凌和芙蕾,又吓的不敢动弹。
“是你们这些可恶的骑士干的啊!我们一家子不去你们安排的临时居住处!就来要我们的命!真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啊!”
通过男性的话,芙蕾就可以猜到,他们都是因为恩都而丧失居住的家的可怜家庭,并且还是不爽骑士组织的那部分人,从而没有去骑士组织建设的临时居住处,而是来到这废弃的钢厂落脚。
这么想的芙蕾,愕然瞪大的目光回到那个如同凝视着你的黑色恶魔的EGO,也就是游东凌,芙蕾曾经最看不起,也是现在最恐惧的这个男人。
全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经过某种途径得知这个钢厂里其实有人,所以才故意选择这里作为了结芙蕾的事的场合。
也预料到,当芙蕾如此惨败后,肯定会像现在这样,打算破坏钢厂,是整个建筑崩塌,以此来窝囊的逃命!
而这些没有说出口的疑问,也像是真的预料到的,EGO面具下的东凌,嘴巴张开的,代替承认的话语的说道:
“那个当爸爸的爸爸,其实就是这家钢厂以前的老板,但因为金融危机破产才关闭工厂,所以这位爸爸,才有工厂二楼厂长办公室的钥匙,在家没了之后,就住在哪里。”
“……”
“而且还发微博给同样失去家的朋友说,自己的爸爸把办公室和二楼的一些房间的隔音做得超好,无论一楼多么吵也几乎听不见任何噪音,可以安心的睡觉,叫那些朋友不要去那些混蛋骑士安排的住处,来他们这里,不过幸好的是,想来的朋友们今天还没来。”
“……”
全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是,虽然不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毫不犹豫的就将这无辜的一家牵扯到这危险的事情上的他,还是人吗?
这么想的芙蕾,急忙停止自己的能力对工厂的摧毁,但也为时已晚,原本已经破旧的钢厂,如此的折磨后,已经不堪重负的,依然摇晃的准备塌下来。
而那一家人也抱着止不住痛苦的孩子逃命,但刚下了楼梯,楼梯就垮了,而落下的天花板,和倒下的柱子机器,更是阻挡了那一家人逃命的所谓方向,他们困在原地无法逃跑。
讽刺的是,因为不喜欢骑士组织才来这里的他们,现在却满脸眼泪的望着EGO和芙蕾他们,父亲更是跪下的哀求他们任何一个能够救它们逃出这里。
明明弄垮这里,让他们陷入危险的,也是这两个骑士……
然而别说身体重伤,失去双手而动弹不得的芙蕾,那个一切的始作俑者EGO,就没有望过他们一家人一眼。
这时,随着主要承重的柱子都倒下,轰隆的一生,所有人头顶上的天花板轰然倒下。
“!?停下来!”
在呐喊声下,芙蕾再次强行使用能力的,控制足足有几百英尺的天花板停在半空上,不继续掉落下来。
但是,已经非常虚弱的芙蕾,现在支撑如此庞大且超重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勉强,不到一会,芙蕾的双眼就溢血的流出血泪,口吐几斤鲜血,差点就破功,天花板有急降下了一段距离,把那家人都吓坏了。
但简直把所有都掏空后,也算是勉强支撑下来,大概能保持不是很长的时间,但也应该足够那家人跨过障碍逃出去吧。
然而,这种乐观的想法,被逐渐响亮的脚步声打破。
黑色的恶魔正在走进着芙蕾,在这崩塌的地狱中,他才是比掉下来的天花板还要可怕的存在。
赤红的双眸,依然没有望向那此时最需要救助的人身上,而是锁定着在墙边无法动弹的芙蕾,张开的左手的利爪,也对准着芙蕾濒死的肉体。
我是来收割罪无可赦的罪人的灵魂——那挺直但异常的身姿,就像是在这么对身为罪人的芙蕾说道。
他是来杀了我的!——这么想的芙蕾,连寒颤也无法做到。
身体动不了,而且芙蕾现在不能三心两意的使用能力去阻挡他,不然天花板就会掉落,穿着盔甲的她和东凌还好,但那家人就肯定必死无疑,砸成一滩肉酱。
但是,看着逐渐逼近的黑色,芙蕾心中恐惧复苏。
“不要……不要过来……”
就像那抚摸心脏的恶魔的手,现在紧揣着心脏,把猛烈跳动的心脏强行停住般让芙蕾窒息,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急促喘息声,和脑海里不断重复的“要怎么办!?”的呐喊,简直淹没了那家人的求救声,就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
“……!?”
那个一瞬,芙蕾她意识到了,自己居然产生了,他们会倒霉的出现在着不应该在的地方,都是他们的自作孽,不需要用自己的命去救他们,只管自己从EGO手里逃命要紧这样丑恶的想法。
原来自己,比想象中的,更要糟糕。
但像是在说,认清了自己又怎样的,芙蕾依然恐惧着要杀死她的EGO,依然的,无法摆脱自己一个活命的丑恶的想法。
而就像看见了芙蕾心中那最后的一根弦,已经被拉紧,快要断掉的EGO面具下的东凌他,嘴角与眼角都没有上扬的,选择无情的给予最后一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东凌撕裂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呐喊,如同发信号般的在一下秒,就如同一头扑向猎物的野狼,朝着芙蕾冲了过去!
“——去死!”
“!?”
看着带着无尽的杀意击杀而来的黑色,芙蕾的心脏——停止了。
视线变得一片空白,甚至还有些刺痛……不对,这是……阳光?
芙蕾已经不在崩塌的工厂里面,而是躺在沥青的地面上,而耳边,响彻着连绵不断的崩塌的噪声。
“……”
勉强抬起头的望向脚的哪个方向……
“!?”
是钢厂,就像积木般的在轰鸣声中破碎崩塌,泛起的如同巨狼般尘烟,淹没了不知所措的芙蕾。
发生什么事呢?自己是什么时候逃出工厂?那一家人又怎么呢?
当尘烟散去,看着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钢厂,和在自己旁边,一个看起来就重达千斤的机器上,明显受到撞击而留下的凹槽后,芙蕾就已经能够想到问题的答案。
他们……没有被救出来吧?和EGO一起……
“……骗人。”
逃出来了,就只有自己一个……
在EGO冲过来的时候,自己被恐惧支配,解除了对天花板的能力,转而控制这个巨大机器,就像锤子一样的撞击当时自己所在的,已经破碎的墙壁,打出一条出路。
并且使用能力,让动不了的自己像磁铁一样的依附在机器上,再跟着能力控制飞行的机器逃出来。
从结论而言,芙蕾她选择了不管那家人的自己一个人逃命,任由无情的天灾降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肉体和生命都压成了肉酱。
认知到这个现实的她,丧失最后的力量的,像个死尸一样在冰冷的盔甲内,躺在同样冰冷的地面上。
而这时,废墟的方向又响起了一些声音,像有什么翻开砖瓦和钢铁,从地狱的深渊爬出来。
而芙蕾,已然没有兴致再抬头的看究竟爬出来的是什么,而且也不用想也能猜到。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么说道之后,芙蕾那布满血丝的模糊视线中,映入了他的身姿。
游东凌,他解除了变身,用黑色盔甲下,那血肉的人类姿态俯视着地下的她。
他沉默着……那表情没有失望,没有憎恨,更没有之前对芙蕾那激烈的杀意,就像平常那样,毫无生气的死鱼眼。
沉默一会后,他开口淡然的问道说:“为什么没有去救他们?”
“……”
“快说啊,说都是他们自己活该啊,明明有地方给他们住,有东西给他们吃,偏偏因为不爽骑士组织这种理由,住在这种地方,结果现在被压成肉酱。”
“……”
“这些都是他们做贱作的死,而且他们自己也说拒绝了骑士的帮助,那么自己也并没有必须要拿命救他们的理由啊!”
“……”
“要不这么说啊,比起没有能力,更不是骑士的他们,身为拥有强大的能力,而且还是被称为【天才骑士】的我,比他们更有活下去的价值与意义,他们的死活,对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影响,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
“快说啊,我连借口都已经替你想好了,你就给我快说啊,自己什么错也没有啊!”
终于,有一丝的激动从东凌的嘴中爆发而出,但芙蕾已经连做出反应的能力也没有了,不如说她已经不能再否定什么了。
那个时候,她的的确确有想过东凌说的那些话一样的想法。
芙蕾虽然大可以把一切,都说是东凌一手造成的,就如同当年把一切的错都推给恩都一样。
但是,在这个尊严与荣耀都消亡的现在,反而能够冷静的思考。
如果,有一天,既没有怪物也没有恶魔,却发生了同样的必须在自己和他人之间选择一个能活命的事情的话,自己究竟能否义不容辞的去拯救深陷危机的人,而不是自己一个人逃命嘛?
无法给出任何肯定的回答的自己,就是最好也是最坏的回答。
见死不救……这就是结果,过去不会改变,现在更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