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把废弃驱动扔到路上，让普通人也能得到？”
在空旷的公寓里，【我】这么的对刚看完《神秘博士》新版第十三季的东凌这么问道。
昏暗的公寓房间中，只有地板上的手提电脑散发着光芒，照亮着两眼放空的东凌呆滞的脸。
他难得的没有在意我的名字，而是将全范围十米的感知能力，转换成五十米范围的直线感知，感知着公寓墙壁的另一面，那个早在三个小时前，就洗完澡，喝完牛奶，并且钻入床铺里失眠到现在的那个人，不断发出嚎叫的灵魂。
她知道有人在看着她吗？还有为什么吗？
只感知到那灵魂的混乱的【我】，就无法得知了。
东凌停下了感知，并且将手提电脑合上，让世界的黑暗完全将他笼罩。
这时，他才突然的，嘀咕的说了一句——
“只要伸手，就能得到。”
那是之前在黑匣子会议室里看得，DX团视频里，革命者一号说过的一段话。
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大概就是指把废弃驱动扔到街道上，让民众找到的这件事。就如字面所说的，只要伸手，就能得到。
而东凌曾经说的，要注意的所谓【英灵殿】，大概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的，而随口说出来的陷阱罢了。这大概算是东凌也无法提前预知到的事情，毕竟东凌虽然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还是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能百分百的掌控着未来的未知。
所以，一开始，和她相遇的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到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会发展到现在，他也无法控制的奇怪关系。
他在意着她，是啊。
在意着深陷于他的黑暗之中的她。
想要斩断这段关系，已经不是那么的容易了。
真的是……就算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也好，也果然有不擅长的事情。
这大概，是东凌成为了东凌到现在，第一次看见他为男女之间的感情烦恼。
像普通人一样的，做着【我】不曾做过的傻事，尽然【我】做的事情，都比傻事更傻就是了。
但另一个相比之下，就没那么重要的烦恼，还是得重视一下比较好。
“现在，因为DX团随地扔垃圾的缘故，我们又荣幸的成为了辉伦市，年度最不受欢迎的扫把星，没有之一了，该怎么整？”
“不整。”
这次终于没有无视【我】的问题，也几乎没有任何烦恼的秒答。同时心里，完全没有对自己被所有人憎恨的这件事，可以放着的位置。
但也并不是因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压根就不需要什么处理的手段。
“写了报纸和网上的那些新闻的那些人，应该很快就会后悔写了东西了吧。”
“哎？”
“因为他们文章里面的一个主张，不用多久，就会啪啪的抽打着他们的脸。”
“主张？你和里卡莎这些骑士是不想被其他人抢走英雄地位的小人的这个主张吗？”
“才不是。”
东凌转过头来，透过紧闭的玻璃窗后，那进入深夜，来到了第二天的城市，并且隐约的听见城市里，比平常更加吵杂的噪音。
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一句——
“正义的民众战士……这一个主张。”
“啊，原来是这个啊。”
只有这个，作为精神体的【我】，也能很快就理解了东凌的意思。
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我】便是从东凌所丢弃的所谓的【正义】，【正确】中，诞生出来的过去的亡灵。
只是东凌不曾像他人那样，将【我】忘却了而已，这才是东凌与其他人之间最大区别。也是所有人都无法淡然做到的，但该做的所有事情中的，其中一件事罢了。
【我】便是东凌过去犯下的错误罪孽的证明，所铭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
不懊悔，不背负，只是放在眼睛和双手能够触及的身旁，一同前进。
但是……这不会成为一种约束吗？
这一想法，在过去，【我】可不能像现在这样的瞒着东凌。
能够利用π金属变成钢铁的狼的我，也开始懂得向东凌隐瞒着自己的想法，也隐瞒着某个秘密。
真是奇怪，【我们】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感觉之间的距离，已经发生了变化。
而我……选择了沉默。
“差不多到时间了。”
突然的，东凌这么的说道，然后站起来的去到洗手间哪里。
当然，洗澡什么都早就洗了，也不是想要做什么事情，只是双手靠在洗手盘上，然后低头的等待着流逝的时间，到达某个时刻。
这不是从很早以前就有的习惯，只是最近才开始的行为，而且场所什么的也无所谓，只是洗手间这里的话，事后会比较容易处理……呃，感觉这句话会让人误会是做那种事情了。
但很遗憾的不是那种很爽的事情……不过如果是抖M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话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敢肯定就只会发生在东凌一个人身上。
“呼——”
深呼吸的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时间滴滴的流逝，然后这个公寓里除了手提电脑，冰箱，热水器以外的第四个电器，哆啦A梦造型电子钟的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的变化为4。
01：34——这个世界此刻的时间。
而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在痛苦地嚎叫着。
那是卫生间里，脑袋在剧烈疼痛的东凌的叫声。
“咕——咕呃！”
试图忍住疼痛，但宛如有几万只马蜂，从眼耳口鼻钻进脑袋里面，翅膀呼啸，尖刺刺入……头骨里面的那个豆腐大脑，简直要真的像豆腐那样崩塌粉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结果还是忍不住的撕裂着喉咙的，发出恸哭般的惨叫。和李万凯，恩都，SanTana的战斗里，都没有发出过如此惨烈的叫声。
可见这个痛楚，是多么的折磨着东凌他。
幸好这个公寓的隔音效果做得不错，不然隔壁还在失眠的那个人，就会冲过来的又对东凌发出抱怨了。
这一简直像脑袋要裂开一样的头痛，是最近才有的……严格的说，是和UNo那场大桥上的战斗后开始的。
当时也是一样的突然头痛起来，一样的……
“呜啊！？”
吐出墨水的血液。
眼耳口鼻，都流出了黑色的液体，人家是七孔流血，东凌反倒是【七孔流墨】了。
而那刺鼻的血腥味，证明这黑色的液体，其实是东凌体内的鲜血。
真是奇怪的身体，平常的时候，是和正常人一样的鲜红色，但只有在头痛的时候，才会变成这样的墨黑色。就算东凌是尸体重构的克隆人也好，【我们】都不觉得这是什么正常的副作用，后遗症。
然而，这头痛真正变得严重起来的，是上次暴走之后的每一天，每当深夜时间01：34的这一刻，这头痛就像布谷鸟一样准时的来临。
头痛居然还会挑时间，这简直能进世界医学奇闻录了。
而【我们】对这头痛也是难得的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这个时间里，任凭这份奇怪的痛楚折磨。
但产生的原因，还是有一个猜测。
那就是【游东凌】，那个死去的虚伪英雄。
东凌曾叫鸿仔秘密提供的【游东凌】验尸报告里，说【游东凌】的死亡时间，大约时间就是过了凌晨的一点半左右。
也就是说，东凌头痛的时间，就是【游东凌】断气的时间。
而且比较有趣的一点就是，尸体检查还检查出，死亡时间虽然是一点半，但至他于死地的致命伤，是在里死亡时间前两个小时受的伤。
可以这么说，【游东凌】是11月20日被人杀死，但在盔甲的支撑下撑到第二天才死……
而当时发现【游东凌】尸体的地方是在小巷的垃圾箱旁，但现场的痕迹可以看出，他是从某个地方硬撑的走过来的，而且那小巷里的痕迹，表明他进入小巷里就已经精疲力尽的倒下，但在地上爬行了好几米。
不过因为那一天下了暴雨，导致更远痕迹找不到，所以找不到他受伤的真正场所。
而得知了这一切的东凌，唯一的感受是——真不像他。
就算和【游东凌】并不是同一个人也好，东凌也因为了解着自我，从而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到【游东凌】的为人。
那样的死法，宛如在呐喊着——我不想死！
东凌想，想必他断气的最后一刻，是淡然的接受着自己的死亡，然而在断气之前，却依然拼尽着全力的，就算肚子穿了一个大窟窿，内脏和鲜血一起流出体外……
他还是呐喊着不想死的，似乎想要做什么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走了那么远的距离。
所以，才会说不像他。
因为现在就算已经死了……也还是不想死。
现在东凌的头痛，就像是这副身体的深处隐含着的【游东凌】的灵魂残渣，在01:34之后依然不想放弃什么的，呐喊，挣扎，挣脱着这副肉体的束缚，去完成某些事情那般。
真是的，就算不喜欢买房子的人，房东也不能每天来烦人啊……
【游东凌】当年在死之前，究竟是想做什么，才会像现在这样，死了也不想放弃的答案，东凌可是疼的连思考都做不到，只想着头痛能快点结束。
然而，平常头痛大约五分钟，或者十分钟左右消失。但这一晚，居然持续了快二十分钟了。
已经撑不下去的东凌，双脚无力的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
“啊……”
已经连惨叫也叫不出来了，从所未有的疼痛和时间，让东凌的意识视线逐渐模糊。
而当世界变的漆黑一片之后……又有一丝的光点在黑暗中亮起，而光点中，好像有什么人朝着东凌他走来。
不对，是【我们】朝着某个人走去。
而黑暗逐渐褪去，愕然的发现身处于像是实验室一样的地方。
眼前的那个人，穿着紧身衣被装进满是绿色液体的玻璃槽中，插在嘴里的连接氧气的呼吸面罩，遮住了TA大半张脸，然而当那双瞪大瞳孔，映入比较成熟的【我们】的印象后……
TA开始了挣扎，在液体中双手敲击着能够抵御炸弹的强发玻璃，并且拼尽全力的在面具下说着什么，想向【我们】传达什么。
因为面具的缘故，根本听不清TA在说什么，然而【我们】却清晰的知道TA在说什么。
救救我，或者……杀了我……
然后黑暗再次将所有覆盖，再然后……
“？！”
醒了。
在卫生间倒下后，就直接到了快中午十二点才醒了过来。
回想着刚才看见的那像VR一样的第一人称影像……
“那难道……是他的记忆？”
看，果然是死人在作祟……呵呵~【我】大概没有资格这样子说吧。
不过，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一次的头痛不仅比平常更痛，持续的更久，而且还看到了刚才的影像。
要说这一次和过去所有头痛都不同的一点，那就是之前的那些头痛的前一天……
……东凌没有和【施梦琪】相处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