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了!”
吕阳在半空中以脚边的飞鸟作为踏板发力,身形猛地拔高几丈。手中大戟连连挥舞,带起一阵猛烈疾风砸向鸟群之中最为壮硕的鸟王。
它头顶上的毛有一小撮是淡金色的,在战斗时也是它接连发出鸣叫声指挥鸟群变动阵形。若是没了它的统领,鸟群就是一团散沙可以轻易战胜了。
不过这鸟王修为也不逊色,到达了半步气合的修为。在吕阳这气势汹汹的当头一戟下仍能反应过来,振翅向后飞去。
可当它刚以为自己躲过死劫之时,后方又有数道锋利的水刃飞射而来。完全算准了它的退路,在它身上留下数道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最为致命的还是翅膀上的两道伤口,伤及了它的骨头,影响到了它的飞行,一连晃动几下才稳住平衡。
但战斗之中可没人会给它这个机会——刘惊鸿和何巧巧一左一右,一刀一剑朝着它凶猛袭来。
“嘎——!”
一双鸟翅被连根剁去,鸟王彻底失去了赖以为生的飞行能力,向着地面坠去。而刚落地没多久的吕阳下手更是果断,箭步上来便是一戟。
大戟从下至上贯穿过鸟王的躯体,就如同处刑桩一般将它钉死在戟尖之上。落下几根沾着血迹的黑羽,掉在地上被雨水打湿混入泥中。
没了头领的鸟群只是乌合之众罢了,瞬间便振翅向着各个方向逃去,宣告了这场战斗的失败。
“本姑娘还以为是什么难应付的妖兽呢,不过是群飞鸟,翅膀都没长硬吧。”刘惊鸿轻蔑地笑道,甩去刀上血液,收刀入鞘。
何巧巧借着雨水冲刷着剑身,说道:“幸好只是些修为低下的妖兽,要是这鸟群都在筑基以上的修为,该逃的就得是我们了。”
在地上则躺着数十只飞鸟的尸体,刚才这一战看似轻松可还是挺累人的。他们要面临一波又一波的俯冲攻击,虽然单只飞鸟不强但集中起来的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多亏了吕阳和他的那把大戟,在前方替他们扛下了不少飞鸟,才使得他们有余力去抓住机会斩杀飞鸟。对于鸟王的突袭也是由他发起的,若是不快速擒王破阵,他们还得被这飞鸟群消磨下去。
除去吕阳之外其他人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喻水寒恰到好处的支援,刘惊鸿和何巧巧出手便是一条生命逝去。
何巧巧用的是听雨阁的入门剑法,在这雨天的时候似乎对剑法的领悟也高上了一个层次,攻时急速迅猛乍吐一线寒光,守时固若金汤升起一片雨幕。
作为医师的沈娇儿倒也有点战力,她用的是一手木系道法,除了愈伤之外也可驱使藤蔓鞭笞或捆绑敌人。
只有陈子甜是真的没起到任何作用,他就撑着伞站在那边看戏,心情好了就喊上几嗓子给他们加油助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身旁还有几只死了的飞鸟,像是突然暴毙一样特别奇怪。
只有陈子甜知道其中缘由,当然他也不会暴露。若是仔细看就能发觉,这些个飞鸟的头颅上都有一个细如发丝的小洞,完全贯穿过它们的头颅将它们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他若是想动手,不夸张的说,在鸟群刚开始俯冲的那一瞬间他便能将它们全体射杀,这难度比吐口气吹灭面前的蜡烛都简单。
只是他想不想的事情罢了。
击退鸟群之后六人继续向前行进,血腥气在传播出去后会引来更多的野兽或是妖兽,他们可不想在这停留。
在此之后每隔一段距离就总会有不长眼的妖兽袭击上来,不过幸好不是一大群涌过来,应付这么三两只妖兽还是挺轻松的。
妖兽身上值钱的材料也都收集起来了,例如鸟王的那对有些破损的羽翼,都收进了沈娇儿的储物袋里边。作为医师来说,她的储物道具的空间比起其他人来说都要大许多,而且里面也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至于材料分配的问题就等回去再说,谁出的力气多拿到的就多。他们也不会故意针对刘惊鸿,陈子甜那倒是另说,毕竟他没起到多大作用。
目前他们所处的位置离破境草近了许多,应该没几里路了。不过到了这里沈娇儿却没法继续带路了,因为她的感知能力就只能确定下一个大致范围,比不上陈子甜这种妖孽。
该不该给他们一个指示呢?要不算了吧,如果找不到他们就会扎营休息,睡个觉明天起来再说吧。
陈子甜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反正也不是今天必须要找到破境草。不如休息一下明日再找,天色暗下去之后的山林更加危险,没必要给自己增大难度。
更为重要的是他觉得有变数存在……
在经过了短暂的讨论后,除了陈子甜以外的所有人都决定再稍作探索,如果没有发现就扎营休息。地方也挑好了,就在不远处有个小山洞,是个避雨过夜的绝佳良地。
陈子甜自告奋勇道:“淋着雨身上怪冷的,我要不先去山洞里帮大家生火吧,反正探索破境草多我一个和少我一个没多大区别。”
刘惊鸿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叮嘱道:“你可别被山洞里出来的蛇和蝙蝠给偷袭到了,小心点。要是有危险及时喊我们,声音大点可别像蚊子一样。”
“安心,我好歹也是个筑基期的修士呀。”
刘惊鸿吐槽道:“你倒是还把自己当个筑基修士看啊,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当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了。”
“需要娇儿陪你一块去吗?要是我们找到了破境草会给你发信号的,你到时候注意着天上,会有红色的信号弹。”吕阳说道。
“不用啦,我一个人能行。”陈子甜说着就撑着油纸伞跑了。
刘惊鸿在后头喊道:“你走归走,把伞给本姑娘留着啊!”
本身对战鸟群的时候她就淋了挺久雨了,现在陈子甜把伞一拿走,就留她一人在原地傻傻地淋着雨。头发都湿透了,垂下来的发丝贴在她的脸边。
罢了罢了,反正淋淋雨也不会感冒。刘惊鸿这么想着也算释怀了,就是这身湿了的衣服到时候是个麻烦。要是队伍里有个会火系道法的人就好了,还能快速烘干。
刘惊鸿扯着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好在这材质不错,也不会透出什么来。
去掉了陈子甜的五人继续在四周进行探索,希望能早点确定下破境草的准确位置,然后着手除去周边的妖兽后进行采集。
而陈子甜就一个人去了山洞,独自一人撑着伞走在雨中的他看上去兴致不错,还能在雨中优美地起舞转圈,跟刚才那个懒散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没有人管束的感觉就是好,陈子甜特别享受这样的时间,他也没必要去伪装什么,藏藏掖掖的可是很考验人的精力的。
“山洞里面会有什么呢?蛇先生吗?还是说蝙蝠爷爷?”陈子甜充满童趣地想道。
他已经走到了山洞前,因为天色暗淡的原因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放出了真气进行探测,也就真只有几条小蛇,没有人的踪迹。
陈子甜收起纸伞走入山洞之中,右手执着伞左手打了个响指,一小团火花在他的指间燃起,照亮了黑暗的山洞。现在没有人看着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道法。
陈子甜对于五行道法可是全部精通的,点个火那是信手拈来。大概是感知到了热量和人类的进入,躺在山洞中的蛇先生们游了出来,远远地与陈子甜对峙着。
他轻笑一声,没有任何动作却是鼓起一阵大风,从山洞里面向外边吹。将那几条蛇全部卷起,送出了山洞。落地之后它们很识相地吐着信子嘶嘶地游走了,大概要去找下一个窝。
“这下山洞可归我了。”
陈子甜心想着,毫无防备地向前踏出一步。脚刚落下,居然产生了一阵真气波动。明明他也没用真气,怎么会产生波动呢?
他可是精通陷阱的人,对这种事当然是充满戒心。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下意识地向前挥手凝出了一块一尺厚的水墙。
“呲啦!”
宛如撕裂绢帛的声音响起,陈子甜蓦然发觉自己面前多了三根手指粗细的精钢箭矢。水墙险些被贯穿而过,幸好守住了最后一层防线。
受到这样的突袭换谁来心情都好不起来,要是实力再差点的人可能就得交代在这。陈子甜左手一握,面前的箭矢上燃起了熊熊烈火,顷刻间就将其化作一团焦灰。
紧接着陈子甜朝着地面灌注了自己的真气,把残留的触发机关都给摧毁干净,他这才放了心。
会是谁呀,在这种破烂山洞里设下这么厉害的陷阱?
陈子甜在脑内思索着,光数他用真气摧毁的机关就不下十来个,可以说是重重杀机了。每一重大概都能坑杀一个筑基修士,能布下这种大手笔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修为至少在金丹以上,而且可以被称作陷阱大师了。金丹期以上还钻研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的人可不多,除非是吃饱了撑的。
正巧,他就认识这样一个人。
陈子甜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吧!她怎么可能会到这天堡山来呀!”
怔怔地立在那片刻之后,陈子甜才拔腿向前走去。走了两三步,他骤然一个急停,刚抬到半空的脚又收了回去。
虽然面前的地面乍一看没什么不同,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但他发现这泥土仍是有点轻微的色差,像是从其他地方挪来的。可能是他多虑了,但还是小心为上。
陈子甜挥动手中油纸伞,伞尖生出一道剑气,轻而易举地将面前土地划出一条裂缝。透过裂缝能看到底下已被挖空,显然是个落穴陷阱。
这上一位来到山洞的人还真是个阴险的家伙,不仅用真气布下触发式陷阱,还亲自做了个纯体力活的低级陷阱,当真是天罗地网啊。
不过遇到他陈子甜,就算这人倒霉,是无法奏效的咯。
他左手向上一抬,竟是直接将面前这薄薄一层泥土给隔空摄取起来,露出了底下藏着的直朝山洞顶部的尖锐竹桩。竹桩上都附着了真气,就算落下去的人有真气护体都得给扎个前后透光。
“好手段呀——咦?”
陈子甜忽地眼皮一跳,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对。他不敢怠慢,立即向后撤去——都用上了缩地成寸的本事,一瞬间后撤数丈之远。
而在他原来站的位置,已经凭空多出了许多根长矛。若是还有人站在那里,准要被插成个刺猬。
“连锁陷阱。不错嘛,有一手。”陈子甜由衷地为对方称赞。
大概就是他摄起泥土的那一刻,导致了开关的触发。如果他没看错,那应该是一根线,连在那层作为障眼法的泥土上面,只要有点动静就很容易断裂。一旦断裂之后就会触动埋伏在地底下的长矛,如同被惊动的蟒蛇一般瞬间蹿升起来吞下猎物。
只要戒备心稍微小一点就可能身首异处,布下陷阱之人一定是深谙其中之道的大师。
怎么越想越像那个人……除她以外就真没见过几人能把陷阱玩成这样了。
当然这样的陷阱放在那人手里也不过是低级的小把戏,以她的性子来说用这种低级陷阱守卫山洞倒是挺正常的,反正就是随手弄弄打发时间而已。
接下来向里面走去仍有几个陷阱会出来阴他一把,不过陈子甜有了心理准备,应付起来就轻松多了。破完了所有陷阱之后再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开始对山洞进行修补,变回本来的平常模样。
这样就可以让他们扎营休息了。还好陈子甜提出要先来这边生火,不然一起来的话可就得伤亡惨重啊。没被妖兽打趴下,反倒在小山洞里来了个阴沟翻船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木头木头木头,火火火。”
陈子甜哼着小调,用道法变出了生火用的木头,然后再点上一把火就算大功告成。篝火散发着温暖的热量,蒸去他衣服上沾的雨水。
生完火没事干他就开始到处看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发现在他坐的这片地面上刻着一行字,似乎是才刻了没多久的样子。
“江子漓,到此一游。”
后头还跟了个笑脸,怪渗人的。反正陈子甜是被吓得面色煞白,上下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来。
他的料想还真对了,这布下陷阱的人就是教他陷阱的师傅。白帝剑派的二师姐,江子漓,那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
提起江子漓他是真没什么好的回忆,似乎除了被她捉弄被她调戏被她当玩具玩以外就真没好事了。怎么逃离了白帝剑派还能遇上她?
不该啊,七师兄不是说她去挖坟了吗?
难道她刨的是苍龙山庄的祖坟不成?哇,还能点背成这样的吗!
陈子甜索性就拿手抹去了那行字,不看也省得自己去烦心了。他看着面前的篝火,却是静不下心来,怎么想怎么害怕。
他只是想过个无忧无虑的生活,求求二师姐放他一条活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