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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面躺下来之后,努力将手臂伸长。
啪。
关灯之后,我缩进被子里,睁着眼睛。
时间……大概11点45左右,刚才特地瞟了一眼手表。
呼地出了一口气,嗡嗡作响的脑袋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
躺下去一个小时后,我才有可能会真正睡着,所以,上学期间,我几乎都是在零点之后入睡的。
睁着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容易乱想,什么都有,好的坏的,不想想到的或是没力气想的,不分彼此全部涌入大脑,最近,这个地方一直很混乱,不,该说更混乱了。
总之,我不可能说睡觉就睡觉就是了,连这个都不能自己左右了。
哒哒哒。手表就在手腕上,所以钟点的声音如此清晰。
眼睛里涌出泪水,天花板看着眼球生疼。
仰面躺着不知多久后,身体终于动弹了一下。
头部缓慢地往右侧转过去。
无法用拟声词来形容,总之,听的人了解其中的含义。
缓慢的,有节奏,微小又清晰的响动,在离耳朵很近的地方出现了。
之前已经好几次光临这个地方了,从来都是被我无视掉的。
把呼吸压抑住,差不多能把握节奏,我的思维懒散的转动,是在绕圈子吗?
我不太清楚目前是谁比较有耐心,呼吸已经开始出现紊乱,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什么,本来就不擅长憋气的我,鼻翼在不停地颤动。
又出现了。
我的视线在暗灰色的房间里面游移。
哪里,在哪里,明明这么近的说……眼睛根本捕捉不到,无论我怎样拼命睁开眼皮,除了皮肤感受到了名为“异常”的存在以外,眼睛根本就是废物。
眼泪又渗出来,呼吸越来越微弱。
那双眼睛……在哪里?这种寒意是从哪里来的,到底在哪里盯着我?
眼神乱七八糟的游移了一阵子后,快要撑不住了。
心理应该也接近脆弱的极限了。
我使劲撑起身体,手臂在冰凉的墙壁上拍打,床铺正上方的电灯亮了。
伸手往脖颈上摸过之后,才发现我真的被吓得够呛。
可以想像,总之开灯之后什么都看不见。
长长出了一口气后,我掀开被子,尽管天气确实是相当冷,但是汗湿的身体不风干来是不行的。
寂静而又美好的中午。
难得,今天冬日里阳光如此泛滥。
我的位置是全班离窗户最近的了,离鱼缸里已经被染成绿色的鱼儿们也是最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已经不想再转过去看什么了,总之,将近半个小时下来,我面前的模拟考卷,近乎是空白的状态。
“没水没关系啊!!去办公室嘛!!!”
“去跟育姐说‘I love you'啊~”
“不要不要我去喝水就行了!!”
“走啊走啊大家开道!!!”
砰砰砰。
地震一般的响动,手指下面自动笔的笔尖十分体谅我心情的,戳进了纸面。
昨天弥短非常兴奋地给我讲过,昨天跟今天玩的游戏,大该跟国王游戏差不多,具体规则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头是输的人的下场,比如昨天,弥短突然跑到桌子前面,笑得脚步都扭曲了,然后站到卷帘窗户旁边,一边抽一边把帘子慢慢拉上去,当然,拉的过程中完全不乏欢声笑语,我问她“你脑子笑抽了么?”
放学的时候站都站不稳的弥短,一边扯着我,一边跟我解释,那是她被罚一边把卷帘拉上去,一边唱国歌。
真的挺有趣啊,这个游戏。
周翔在前面,看来还是他本来开道了。其后是很多见过没见过的女生,走过的时候“啊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冲击耳膜的程度已经犹如灾难了。
暂时安静下来,是因为他们真的到办公室去了。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一种心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教室突然安静下来了,什么地方讨论我不了解的时下流行的的女声传过来。
咬紧了嘴唇,之后发现,那上面干涸得令自己心疼。
我回过头一下,同桌的头离桌面的距离,无法判定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怎样。
我一直非常佩服我的同桌,就算换了个班级也好,甚至换了个同桌,这家伙对于世界的看法真的一点都没有改变。这个,跟我的上代同桌比起来,是在是有很大不同。
曾经听到弥短转述的话,周翔对于我同桌的评价,怪人,不喜欢她,想来当时我还暗自窃喜了一下,当时,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但是”这种字眼,我想说,我有她一半的能力就好了。
但现在重要的不是羡慕,要么立马变成她,要么采取措施让我自己冷静下来。
雷霆乍惊一般,那帮人从办公室回来了。这一次,一个一个的进教室。周翔依然担任着开道的角色,他坐到位置上之后,跟着进来的是我们班那位擅长跳街舞的女生,以及她的朋友们。
呵呵呵呵。
少女聆悦的嗓音犹如环绕音响一般的响起。
桌子前面来了一位陌生人。
其实不算是,当然是我的同班同学,但是……她应该是在用这种方式对我进行定义吧。
她站到窗户前面,哗哗的缓慢拉开玻璃窗,我抬头注视她的动作,手臂,腰部,或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啊啊,真的,真是很受欢迎的美女呢。平直的刘海当然三七分,白皙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半透明,好像她的表情,可能……只是在通过这扇窗户,看看楼下的理科班里有没有帅哥美女吧,一般来说,站在这扇窗户前的无论男生女生,目的都是一样的。
站了大概半分钟后。美女慢悠悠的转过身子,那个姿态跟动作,多么,多么吸引眼球,至少我的想法如此,曾几何时,脑子里有过非常认真的想法,这样的活法,真的非常之令人羡慕啊,不,应该只是我而已吧。
女生彻底离开视线了呃,留下我一地空白。
做作业吧,做作业,否则,现在的我还能做别的什么事么?我可以四处去走走,找我同桌讲话,或者加入他们的游戏谈话……
清晰的意识到了,那条绝对的界限,使得一切的活动都变得没有意义。
做作业吧做作业吧快做作业吧,否则今天晚上会忙不过来。
多么的想念空罐,想到手脚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
一般女生没事做的时候都会想起最无聊的途径来打发无聊。
虽然我觉得效果可能不怎么样,然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多余选择的我还是转向我的同桌开口了。
“果然是美女啊,可心。”
“哈?”
“我说可心啊,她算班花吧。”
“还好,年段里面还有更吸引人的美女。”
虽然我对这种事实在一点了解的内涵都没有,然而这个时候因为这个原因中断话题只会让结果更无聊而已。
“可是可心已经很不错了吧,她舞跳得特别好啊。”
“她学了好几年啊,能不好吗?”
“学了好几年吗?好厉害,难怪跳得那么好。”
只是这个话题是远远不够的,我应该让自己的话多一些扩展的空间。
“那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怎么想都应该有吧?”
“应该有吧,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的同桌是否真的喜爱做作业这回事,但总之她似乎不太乐意将注意力据需停留在在我的谈话上面,这种时候就是所谓的捉襟见肘的情况了吧。
其实,现在的女生,也许已经不太乐意再将话题留在同学的个人生活跟八卦上面了,对这一点我也很无奈,我的聊天水准或许还只是停留在小学的水平上。这实在令我坐立不安。
“你觉得她有吗?我觉得没有很不正常哎。”
这么说还好吗?其实自然产生的非常讨厌的感觉告诉我我本人都不太中意这种开场。
“她有……有也肯定很低调啊,她那么Fashion的人,正是最该躲开班头眼睛的人。”
“那倒是,可是陈曼铃不是都闹的满城风雨了吗?班头哪有说什么。”
“哎呀……班头她不想管了嘛,陈曼铃成绩那么好,每次都第一,班头哪里有话讲。”
“好吧……”
我发现自己没办法把记忆力真正集中到作业上面。
但是要指望我同桌主动开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有时候我鼓励自己应该主动一点。
“真羡慕她啊,这样还能保持好成绩啊。”
要我说,真是无比笨拙的表达啊。
“哎呀,人家命好呗,我们就不要比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这种话用来搪塞再适合不过。虽然这种回答其实也不算有什么水平,不过正是因为我的发问及其无趣的问题吧。即使如此,我依然固执将话题继续下去。
事实是,我同桌的脾气之好其实是周围的同学有目共睹的现象,我作为同桌应该是在再清楚不过,但是说到因为无聊而搭话这是很一般的举动吧。我想只是这点的话应该没有夸张到引起厌恶的地步。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着近乎中庸的行为方式的我,我认为这种处事方式才是最令人放心的行为准则。
我不认可那种,看某人不爽的说法。
如此努力培养出最适合这个周遭个性的我,即使无法受人欢迎,但也没有理由遭人讨厌,因为这正是我的改良方式。
其实,我并非不了解真正能够引起人注意并且会被人称道的行为举止,那种东西也同样是只要看就可以学到了。
我也并非木讷到这种改版都无法完成的那种人,即使是面对那种模糊镜面一般的记忆,我也能确定我本人还是具有很强的适应外界的能力的。
即使可以轻易做到,但如今我仍旧在坚持这种几乎倒退的表达方式。
固然不愿意因为这种原因被人鄙夷,我也曾经努力试图改变。
可以做到的那种档次,每一个步骤我都有清晰地构思过。
大概会经过怎样长时间,怎样的过程,结果会怎样,我这个擅长思考的人一样可以给出近乎理想的结果。
结果,被拒绝了。
要说到感觉的话,大概就是像这样,结果并非受人认可。
相反的,引起我几乎无边的愁绪。
这种说法像是古诗文一般,算是委婉的说法,虽然我很少去直接面对自己的呃感受,但是愿意的话还是可以做到。
“被讨厌了啊……”
最直接也是最浅层的感受,这恐怕是用人眼 都可以察觉到的。
这点我本人当然了解,我并非有那种接近心理疾病的坚韧心智。
虽然总是思索的确没有什么真实的效果,然而目前的我所能做的呃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不停地考虑着,这种状况,无法释怀。
没有人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将精力都耗费在了这种似乎虚无的地方上去了。
实际上,也许努力过总是有成效的。
就算是那种想要逃跑的结果。
我并非唯心主义者,但我从来没有否定过主观方面的作用。
外界的各种看法,不过是折射一般的效果罢了。
是否算是过于勉强自己,这个问题我认为没有必要考虑。
但尽量为他人着想,也是一种健全心智的途径。
我正是属于这类为数不多,或者稀少的人群范畴之一,我认为我已然在思想的方面已然接近完美。
所有的问题,原因大都出自自身。
之所以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恶意,即使是趴下来假寐或者努力听课时,也无法摆脱的感受。
其原因,正是我本人。
及其受人厌恶的我,无例外地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