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5
到达目的地的那个下午，我就开始四处走动，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的缘故，所以一旦开始就不想浪费任何时间，本来现在正在完成的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美差。
走上喧闹的街道，一边漫无目的地环视着周围算不上风景的街景，一边注意脚下，其实我对这个城市不甚熟悉，所以走在街道上，即使是不断注意周遭的景致，违和感依然存在，其实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路过一座看不出年岁跟形式的短桥后，光是看前面的光景就知道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前方二十米处，十字路口正对面的红绿灯下面，KFC往右大约五米，哪里已经开始形成围观的态势。
结果，我在路口处不得不等待红绿灯，大概一分钟后，电摩和行人放行，我往对面的路口走过去。
其实接近现场绝非易事，除了路人跟当事者外，不能缺少的执法人员不出意料，数量不少地留滞在原地，现场也足够喧闹，路过的行人不断加入已经形成圈子的围墙之中，道路一侧的商店门口已经不能通行，KFC是个相当大众的消费场所，而现在里面的具体情况是怎样我不清楚，大概客人们都毫不犹豫地冲出店门，加入围观党的行列之中了吧。
我成为铍铜过路者的一员，前往人声鼎沸的事故现场，像是观赏闹剧一般的心态也比较符合现实。
走到对面路口几乎就无法行动了，如果对事故没有兴趣的人，事实上要战胜电摩与人群也是难事。
我接近人墙。此时我非常担心撞到电摩。
各种各样的议论涌入耳膜，内容大致相通而且没有什么值得听的部分，我只能靠眼睛来确认事实。
我打算强行突破障碍，挤进人墙内部，否则以我现在的身高无法做到任何事情。
总之，感觉骨头都快崩溃了，以我这只普通的绝对算不上强壮的身体来说，这只做法确实是太勉强了。
听到周围连续不断的议论之声……虽然我是注重事实的人，但必须要承认，只是听到而已反而使人产生强烈的冲动，大概有一部分人就是被喧闹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吧。
总之只要避免被踩到，我平安无事地突破阻碍，占到了能够看到中心地面的位置。
事实上，视线前方仍然有无法排出的障碍。
警察，大概有五六个左右，也许还有更多的人手我没有看到，围在尸体周围。
尸体由白布掩盖着，这是自然的现象。
既是如此，说不爽还真是不爽。
对于目前的状况，虽然以前我是一直远在天边，顶多做到远程监控而已，现在不同了，既然早已打算采取实质性的行动，再窝在豪宅里显然不现实，于是最终还是采取了不辞而别的方式离开原先居住的城市，前往位于南方的湿润之地。
似乎是属于清末对外的最大通商口岸，这个城市，过往百年却令人感受到越渐颓废的气息。极为之拥挤的交通，这个市民们应该比我更有体会，一家连着一家的店面，如果是小规模的店铺则看起来完全搬不上台面，如果是两个店面以上的店铺，看上去就犹如睡着了一般，似乎只有玻璃窗那一侧的人偶在工作着，生气稀薄。
虽然知道这个城市有建成大学城，不过我总感觉似乎连中小学也有扎堆的趋向，比如这里，过两个街区那么远，就可以见到另一所高中，这里挤着大概4、5所中学。
其实……光是看到白色裹尸袋的表面，那种刺目的色彩，也算是一种传递信息的方法吧。
白色的布料上面，像是质量下等的颜料涂抹一样，大面积地染有深色的血迹。
试图描绘血迹的形状，由此判断出尸体的大致状况，最基本的信息既是如何致死，伤于何处，在具体的只能进一步想办法了。
分布于整个画布之上的颜料，根本无从判断起作者的用意。既是我已经将大致的形状描绘出来，结果是一种散乱分布的几何形状。
其实，血色已经勾勒出了2的形态，这正是干扰我判断的最主要因素。
也许，尸体才刚刚被掩盖上而已。
总之，警方是不会做出将尸体停放在现场做展览这种事的。
很快，他们就会将尸体抬走，或许会在媒体跟屏幕上透露更多的信息。
我随意转向某个人，总之今后又不会再有碰面的可能。
“到底什么事啊？”我努力大声让他听清楚。
“小孩子凑个什么热闹，还不回家去！”大叔给予我这样的忠告。
“是有人死掉了吗？刚刚发生吗？怎么没看到凶手呢？”
“哎呀——好像死了很久了，刚刚抬出来的时候还有苍蝇呢，不过应该也不久吧，毕竟——啧啧啧，太可怕了。”
“对啊，身体被切成一块一块的，很残忍呢！”
犹如投入石块一般，引起了意料之外的反响。
“是哦，我是没看到，不过有听说——像是被绞肉机那种……哎呀……”
“所以应该死了很久了吧，只不过出血的面积太大了所以……”
“说起来也是，如果是刚刚死的，那，就在那个巷子里，如果有像凶手那种人从里面走出来的话，怎么可能看不到，光天化日的……”
“是啊……一定是血淋淋的呢……可是，如果是在晚上呢？”
“晚上……有可能，毕竟到现在都没有目击证人站出来，这下子，连死的是谁都无法确认，真是糟糕啊……”
“有这么严重吗？到了无法辨认的地步？”
“听书连面部都被切成好几块呢……”
这么一来，本来是会话发起者的我，不知不觉早已退出中心位置，成为讨论的一员了。
“有谁看到尸体的第一面吗？”我如此问道。
“那家伙恐怕早就被护送到警察局去了呢！要是我，绝对不想看到这种东西啊！之后还要被警察扣住问七问八，真是难受啊！”
虽然这个男人的说法稍微有欠妥当，不过在场的围观者，包括我在内，多多少少都表示赞同。
这么说来，第一手的信息算是没有可能得到了，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我作为一个普通市民，能够了解到的东西，跟身边这些乐此不疲议论着的民众也没差。
“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有人惊呼一般提出这样的质疑。
“你是说先前……在学校里面已经有学生被分尸了是吗？”
“对啊，是两个吧？”
“学生是有两个，但是第一个是在KTV！”
“对哦，但是……”
“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做的吧……？还记得吧？KTV里面那个，好像只是脖子被割断而已？”
“没有被割断，”我憋住气如此纠正，“只割断了气管而已。”
“是哦，那学校里面那个呢？好像也是被分尸了嘛……”
发生在学校的分尸案件，受害者是一名高二的男生，死因被确定为头部的器官受到严重破坏，总之这种程度的伤害注意令全身的器官一同丧失活力。
死因的确定，最近被电视报道给观众知道，似乎只是不久前的事情。
如此拖延的原因，事实上，我可以表示理解。
根据现场的说法，死者的状态，可以用四字成语来概括，身体被分成六个部分，实际上同五马分尸的受刑者没偶遇差别。
如果要说是差别，应该就是伤口明明是被人力切割而并非蛮力扯断吧。
但是痛苦是没有很大分别的，结局也只有死去这一种而已。
那位杀人者，不自觉地扮演者审判者的角色。
随着时间跟现实的推移，似乎是在做着什么探索一般，在公众的视野中，逐渐转变为侩子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