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踩着这种步法进入办公室然后将门不客气的带上，如果不是因为院方的通知来的相当突然，出现在病患家属面前的我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啊……不好意思，”我在弯下腰，发现这病人的家属，已经习惯性地动了桌面上的茶具，在我出现之前已经在引用我完全没用心准备的茶叶了。
我把开水冲进干了的热水壶里，然后站起来正式面对两位拜访者。
“你好，”中年男性开口了，“您是余医生吧？”
“是我，听护士长说你们找我？你们是504那位病人的家属吧？”
“对，那个是我女儿。”男人用着稍快的语速平稳地作着介绍。
“哦，您好，请坐吧。”
这样，我们两方面对面在茶几两侧坐下来，我想起来之前我从未坐过这种高度的椅子。
“我们是来了解孩子情况的，听说您是她的主治医生？”
“我是，”我点点头，“您是想了解什么情况呢？”
“你上次告诉我们她还在危险期，那现在……”
“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只需要认真调养，这期间希望家属积极配合
才行。”
“这是当然，不过我想在这方面多做一些努力，所以想跟余医生稍微谈谈。”
“行啊，您说，有什么问题？”
“我女儿身上的伤，大部分还是来自之前坠楼的事故吧？”
“是，因为这次事故，导致她的大脑处于轻微脑震荡的状况中，肋骨断裂四根，另外右腿膝盖也有损伤……这些你之前都知道吧？”
“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她进院后我就打听清楚伤势了。”
“那……”
“因为你是主治医生，所以我决定直接来找你了解情况，现在我女儿还在昏迷，原因是因为脑损伤，这些我已经了解过了，你刚才也说过，伤口是在意外事故中造成的，但是那张程度的伤害到底能把人的行动限制到什么程度呢？”
“你是说大脑的伤害吧，物理检查的结果显示那孩子收到的伤害程度是轻微的脑震荡，因此会有短暂的意识障碍，但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因为她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也无从得知她的后裔症状如何，所以对于目前她的这个状态我们也无法下定论……”
“你是说，就算是专家也无法确诊所以现在还没有在治疗？”
“我们当然有提供尽可能的治疗来缓解她的症状，但能做到的程度就仅此而已，所以我才说了需要你们家属的尽力配合啊。”
“我们作为家属不过是照看而已，说白一点就是拿出时间跟一点点精力坐在一边看而已，这些帮组真的可以让他复原吗？”
“不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你是说我女儿就只能这样了？”
“现在不能下定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虽然那个孩子的伤势本院的医生从未见过，但是可以从外地甚至国外的相似案例中找出共性，因此有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啊。”
“我不理解……我女儿……就是摔伤而已吧……难道因为太迟发现所以会有问题……”
“你跟另一位病患的家属谈过话了吗？”
“目前还没有。”
“虽然我无法代表家长，不过既然您亲自来问了，我就把目前我掌握的情况，关于您女儿的，都说清楚吧。您应该已经知道报警的是你女儿的同班同学，而且当警方到达时他本人也受了重伤。”
“对，送到医院的时候有看到那个男生的父母，所以稍微有了解一下。”
“对，所以当时警方取证的直接途径就是那个男生的口供，据他所言，当时确实有歹徒袭击，他和同学都是在那次袭击中受伤的，但是完全相信他的描述的话，连警察的陷入混乱。据他所言，当时歹徒是用刀之类的凶器袭击他们的，而且女生的身上只有一处，但是是很致命的刀伤，那个男生自己也受到同样凶器的伤害，在大腿膝盖的位置，真是没如果稍有不慎就无法再行走了啊。现场找不到他所描述的凶器，更不要说那个袭击者了。他本人也无法对女生身上除了刀伤以外的伤口作出解释，也就是他同同班的所有同学一样，是隔了一天第一希接触到邵雨涵。”
“这个我当然知道，班主任有打电话找我，那之前我已经报警了。”
“您报警了，就是您一早就发现您女儿出事了？”
“我们全家都起得很早，我女儿那天要去参加闭学式所以也不会晚，问题是，我们觉得应该去叫醒她开门后才发现她人不见了。”
“然后您就报警了？”
“当然是事先找过，”男人露出强迫似的笑容，“家里不用说，小区里面也找了，保安说……虽然那些保安本来就没什么可信度，但是因为是非常时期，所以他们说压根没看见我女儿出小区，我们就报警了。”
“你们找不到？”
“对，那之后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还是没有结果。”
“你们是认为女儿被掳走了么？”
在明确回答之前，中年男人先摇头作为表态。
“我们有发现。”
“有找到她？”
“不是，就是我们家阳台那一侧的地面，有血迹。”
“血迹？”
“对，很少，但是很新鲜，当时我们都乱了，很快就想到报警。”
“就是……受到伤害之后，你女儿被人移走了，或者她还有意识自己行动？”
“不……可能吧？自己行动？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她到底伤怎样，但是如果可以走的话……她怎么不回家？”
“所以您认为，她一定被歹徒控制着？”
“那是当然！”
“但是那位男生的说法是，他第一眼发现您女儿时，她是孤身一人。”
“一个人？”
“对，歹徒是后来才出现的，刚发现她人时，确实没有看到她身边有其他的什么人。”
“怎么可能/那是什么意思？歹徒把我女儿送回来了？”
“所以警方提出了多种设想，但是都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这种做法确实很难理解啊。”
“怎么会……”
中年男人开始皱起眉头思索，但是在我看来，如果他能如此迅速地进入正常的思考状态，那么他一定就是歹徒无疑。
“先说说你女儿吧。”我决定抓住机会，先解决自己的疑问，“虽然您坚持您女儿是在身不由己的状态下被人摆布的，但有一个很明显的情况跟您的担心发生矛盾了啊……”
“什么意思？”
“我一开始就说了吧，坠楼导致您女儿收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大脑的损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但那个导致的意识障碍不会超过半小时，也就是说在某个时间您女儿一定会清醒，而且能够辨别当时自己的情况——不是受伤当时和整个经过，而是意识恢复后所见到的景象，她的大脑能够正常认知。”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女儿的大脑受到过二次伤害，导致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否则人是很清醒的是吗？”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说警方都陷入混乱啦，经过医生的认真鉴定，大脑除了从高处坠落是接触地面而导致的裂口以外，没有其他，至少没有五天之内出现的伤口。也就是说，大脑二次伤害的可能基本可以排除。重点是，依照那位男生的说法，您女儿身上的二次伤口应该只有一处刀伤而已，虽然几乎致命，但是现在她已经度过危险期，没有继续昏迷的趋势啊。而且袭击的直接目的是致死，所以没有直接破坏动脉，也不存在休克的可能。”
“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除了坠楼以外，我女儿没有再受到其它任何的伤害，在那个刀伤以前？而且应该有清醒的意识才对？”
“啊啊……只是猜测而已，我不代表任何方面，纯属对病人的好奇，如果您觉得无法接受，我就向您道歉。”
很理解似的，这位父亲注视着面前的空虚，轻微地点点头。
“没关系，不用道歉，本来……着整个事件，就没有一个部分是常识可以理解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