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
关于我的一位病人的问题，既然非解决不可，我就相处了各种可行的办法，甚至发展到看不见的领域去了，这样一来，其实开始的饿时候考虑着未必可行，但是等到事情真的出现关键的时候，我才开始佩服我自己。
怎样才能使他明白呢，这个简单的问题被我复杂化了，因此没法再变得简单，只好用复杂的方法去解决它了。
“这个身体就是看得见的物质，你的行为跟想法都要以身体为出发点吧。”
“虽然大部分情况是这样，但是还有更超脱的东西吧。”
“你们称之为精神，就是有可能在支配权上与肉体的地位发生重置的那个存在，所以教科书里面教你们要充分利用意识对物质的反作用力吧。”
“你不是从精神上剖析，而是扩大到二元上面来了啊。”
“二元？这个说法不错，就像这样，”我用手指在空气当中画了一个园。“这二个是目前我看到的和感受到的总和，你所谓二元，要这样，”我在园当中切下来一条竖线，“一分为二，这样虽然说是分开，但在一个大圆内彼此之间没有绝对隔阂。”
“你说的还是精神跟肉体的关系吗？”好学的病人迅速提出问题，现在的我很乐意尽可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现在你可以抱着这样的想法听下去，”我再度举起手指，“现在无分左右，你可以任意命名，其中一个是你刚才说的肉体，也就是物质，另外一个是精神，也就是意识，这两者之所以有着共存的现象，就有共存的理由，因为它们有各自的作用。”
“身体……行动，精神指挥么？”
“这样说起来两者之间似乎有一种主次的关系，这样就违背了最初的定义。”
“还有最初的定义？那是多早以前？”
“我也不清楚，大概位于历史的开端，有人已经用这种‘二元’的基本思维方式开始勘察万物，他的工作就是活动脑子，所以这是最原始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无论多复杂的事物，只要有这个能力，可以以此类推。”
“到底是什么？那个人是谁？”
“那是谁现在可以不提，就来说说所谓本源的定义，就是抬头和低头，看到的天空和土地。那个人将之赋予意义，并且做了一些工作使之贯穿万物的衍生规律。”
“最早的精神跟肉体，原来是天和地吗？”
“只从人本身下手是远远不足的，还有形态差异和可视不可视的各种事物，如果仅从人本身做结论，那么他解剖就好了，不用想太多去总结规律什么的。但是一位那个人本来就是人类，所以不可能脱离人身去研究，人本身就是一个“圆”。“
“还是跟天地有所关联？“
“不然我提出这种多余的理论干嘛，我们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治愈人吗？况且那家伙是个典例啊。回来说，说到这个份上让你来进行下一步的联想，你会怎么做？如果是天地跟人体进行联系的话，自然精神这种东西特质跟天空比较接近，肉体也就是物质，跟大地有所共同，或者将之抽象化可以看做同一种本质的存在。天空给予的印象是向上，高阔，发展，土地则给人以安稳和沉静，因此有着说法将前者同男人联系起来，后者则跟女性相关，其实还是有形象上的道理的。我们刚才说过了人体跟天，地有所共同，这个圆，两边各占其一，以你那种容易理解的说法来看，就是身体跟意识的关系吧。”
“你之前有提到男性跟女性的象征吧，那个理论也不是白提的吧。”
“当然是这样。虽然我说人人都是这样一元两分的状态，心和身不可或缺，否则就会出现灾难，这是放到宏观世界的说法。我们的讨论对象也没有超出这个至尊定论，只不过相当于反过来在表达一般。”
“人反过来解释天机一样的东西？”
“这么说来似乎规律是有自主意识的一般，不妥当啊，如此高层的构成我们没有能力去探究细致，虽然我们人人身在其中。而她的话，基本的状态也是这样，圆，二分，之所以说他可以反映规律的构成，是因为她得到了出生时的馈赠。就比如我们吧，虽然说性格什么的很大程度还是先天决定的，但这根硬件没有绝对的关系，这你理解吧？”
“完全理解。”
“但是，如果是她的话，因为出身时就与其它生命有着决定的差异，所以不能一概而论。语气、、与其说是缺少了某种成分，不如说是因为先天的关系多出来了。”
“是哪一边？”
“是这个哦，”我伸出手敲了一下头部，同时露出释然的笑容，“这个已经在出生前决定了，跟身体没什么关系了，也就是不知在何方的大元内，这个意识就已经存在了。’
“可以简单理解成性格一类的东西吗？“
“在混沌之中时我们没有资格定论，但是出现在现世的表现状态，也就是精神方面，可以大致这么形容成某种性格，但是，说归说，只是便于你接受而已，毕竟，同身体一同带出的意志本本体一样是按照规律自行成长的东西，并不是遇到变故就会变化轨道以其他方式表现的，就像某人学坏那样。“
‘“可是既然身体出现在现世，就算是自行运作的东西也不可能还处于什么都没雨的状态吧。“
“那是当然，如果是这样那么女人怎样吃都不会胖，那是最可悲的事情。我之前确实有说过那个意识跟环境和际遇几乎没什么关系，但是它并非不存在的事物，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干扰地让这样的机体自然成长。“
“所谓的减少干扰是指隔离外界吗？“
“最初等也是最基本的方法，说容易也不容易，毕竟现在的法律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但是其实还是有这样的案例，所以我们可以根据现在呈现的事实判断她之前确实受到过这样的培养，并且时间不短呢。而且，必要的前提是在小孩开始接触世界之时就断绝联系。”
“……那会怎么样呢？”
“普通人如果被幽禁在某个封闭环境中，不管正常情况下那个人个性怎样，受到这种待遇之后一定会留下永久的心理阴影和创伤，并且肉体上也会有所体现，比如肌肉萎缩，骨骼畸形发育等等，不用说，身体上的伤害是没办法的，至多至少都会出现，但是对于我刚才提到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情况，即使身体腐败了，但那个监牢对她而言确实空白的大空间，不成形的意志不受外界影响地表现，成长，成熟，如果做到这个地步的话，肉体真的无所谓了，因为本体意识的成长不需要任何尘世经验，这种培育方式只能将这种意识表象化并在一定程度上固定住，既然已经在现世正式以某种面貌出现了，就不会轻易消失。”
“那如果中断这种过程，那个人过上正常生活呢？会怎样，可以正常生活吗？”
“固定的东西无法改变了，能改变的只有尚未开发的空白空间，只能在那里作调整了，如果需要的话。”
“就是，根本就没与与肉体同步发育的精神方面？”
“如果那个人半路回到正轨的话，想要回到婴儿状态时不可能的了，唯一可以供他自由使用的只有还未成长的部分了，所以，合适回归日常，我们所谓的；‘性格’，才何时开始成长。”
“那岂不是很奇怪，个性比身体年幼许多……”
“人是擅长学习的动物哦，所以太幼稚之类的问题反倒不是问题，只要跟着做就好了。如果事态可以如此平缓的发展，就什么问题都不会出现了。”
“果然是‘那个’，还是出问题了吗？”
“啊，虽然本体意识跟愈加成熟的人格一定会与冲突的地方，但我们如果说哪个意识算是有自主决策的能力的话，“它”一定不会干出太过火的事，我不是说了吗，二元之中任何一个出问题都会导致灾难，何况还是相互攻伐，所以再难受也会忍耐的，无论多久都会。”
“那问题出在哪，既然自身没有问题，那就是外界发生剧变了。”
“可以这么说哦，应该说就是这么回事，会让本体意识无法再容忍的，来自外界的干扰，而且严重到使原本愿意就此消失的意志出现大突变，那是怎样的存在啊哎呀。”
“大突变是怎么回事，‘那个’到底会怎样？”
“铲除障碍然后回复到原来状态喽，或者杀死‘自己’，选择另一个方式让世界远离自己。”
我关注着这位病人的脸色，但话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不太可能戛然而止了。
“那是……无论如何有人要死的意思吗？”
“你做得到吗？杀掉某个除自己以外的存在，或者自杀，这两个你能做到哪一个？”
“我，可以自杀的吧，因为……”
“因为你现在的力量只能这样，‘杀’如果是这么容易的事世界会很可怕呢。”
我开始听停下话，闭上嘴巴，湿润自己的舌头，连喉咙也发干，于是我站起身去够病床床头的水杯，但是停住了。
我还是不能下决心喝别人动过的液体啊。
在这个短暂的空挡，有人迅速地通想了一遍整个的解释，同时情感调节失败了。
“余……医生，有个问题你必须回答，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解释的，有谁帮助过你吗？”
“说是帮助，我只是借助了很早就存在的理论，加上我自身的素质，所以连你都想通了，对吧？”
“……那个是……太极吧？”
“圆么？”
“园内的两边是阴阳，这种二分叫做两仪，所以两仪之前的‘那个’就是太极吧？”
“有点吃惊啊……”我靠近一点注视他，“算是大体说对，但是太极的图像咱们国家的人很少不知道的啊，所以说，既然知道两仪，之前那个可不是用手可以画出来的，算了，估计你的认知程度就到此为止，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吧，我先走了。”
这次他没有说出多余的挽留的话之类的，我也找不到更多的话来解释了。剩下的，都不再是我的问题了，倒是了解了真相的他，才有一个完全属于他而别人没有的困扰啊，这个的话我真帮不上忙了。
他也理解的吧，不存在可以撼动那样的存在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