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4
回到家以后身上还是湿了一半，在这种天气里面雨伞根本不起作用，鞋子一倒还能出水，算是这双皮鞋废掉了。目前独居的我不能指望有谁在我冲澡的时候帮我准备好晚饭，所以就算肚子相当饿了，洗完澡后还得顶住疲劳自己准备饭食。
在厨房的同时，电视也是开着的，这个时候的新闻联播已经接近尾声了，所以在厨房里面听了片刻后，我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拿起遥控器换了台，也许那种事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全国范围的新闻节目之中。
画面出现后，我决定还是暂时不要进厨房了比较好。
地方台的新闻中确实还在播放我想看的内容，学校小区附近的案发现场。据主持人跟图片综合起来的说法，简单地说就是有人被放置在学校高一高二与高三小区交接处的居民区里面一栋楼房下的水泥管中，被发现时尸体已经是彻底混沌的状态了。用我自己的话说，现场就像一个巨大的罐头，里面塞满了香菇肉块这种，看起来比较接近的东西。干扰想象的就是空心的水泥柱外侧，像是颜料一样的条纹，显然是满得溢出来，或者是由于动作过激而溅出来的。
两种都有可能吧。
其实，可以轻松描绘这种情形不用比喻和形容。
那不就是漂浮在血汤里的碎肉么。
当然，血已经大部分从水泥管底端露出来，就像上下都没有封口的罐头一样，除了大块的固体物质，液体已经从内部漏光了，在罐头周围出现一个不规则的圆，并且伸出了许多触角。
画面很快就被切换了，作为一条新闻，这个故事就算暂时结束了。
我转回厨房内，开始烦恼晚上的膳食。
虽然有了这种机器难见的事件可以做为谈资，但是在本地压根没有联系人的我，连拜托日常事务的对象都没有，结果下一次又会忘记几下楼下快餐店的外卖号码。
我站在厨房里环视一周，作出决定，既然连下锅的食材都严重欠缺，我果然还是下楼一趟比较好吧。
在心情不适的时候非要做这种事，我很担心下楼后面对生人我会发生行为失控的现象。
然后我离开厨房，关掉电灯，在客厅内寻找我的腰包。
然后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循着声音我顺利找到和手机呆在一起的钱包。
有点不高兴的是，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电话，把它靠在耳朵上。
“喂？”
“喂？请问是余筱橘医生吗？”
“你谁啊？”
“……不好意思打错了……”
“等下！没打错，我是余筱橘，你是哪个？”
说实话，声音相当耳熟。
“我是顾思言。”
“……哦，是你啊，有事吗？”
“……有点事情……想……很想问问余医生。”
“关于那个女生吗？她最近是没什么动静啦，你是不是想亲自去一趟呢？”
“不是，没有，其实……有点关于你的事，我想弄清楚。”
所谓的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我？你想问什么？”
“我想说……医生你……先前是在国外吗？”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回来？”
“什么叫为什么回来？你想跟海关吵架吗？”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声响，这家伙的鼻孔在对着话筒喷气吗？
“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会是邵雨涵的医生？”
“你有意见吗？”
“我所了解的邵雨涵，全部是从你那里得来的，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你的认知能力太弱了，跟我没关系吧。”
“如果你什么都没说，才是真的没关系。”
“满足病人的好奇心只是举手之劳，有必要究根问底吗？”
“多亏你我已经知道不得了的真相了，想要再知道的话，只能先等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真相？真是自以为是的小孩，不能活动的话还是给我好好养病吧！”
“果然还有更多事情吗？”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那很明显嘛，医生你为什么伪装呢？就算让我知道也不会有人对你不利啊。”
所以这家伙自作聪明地选择电话联络的方式质问我吗？
“有趣，你认为我在伪装什么呢？”
“了解大量真相，这是其一，另外，真正的你也包括在真相之中。”
“把我想成这样真是令人火大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上次听完你的话之后，我就无法停止地想很多事情，发现所有我了解的情报都是从你那里得来的。除此之外，像你说的一样，我实在无法往更高深的方向发展了。虽然之前根本开不了口，但是过完几天后，我决定用电话联络，好好问清楚。你不把你自己解释清楚的话，至少把邵雨涵的部分再说清楚，有些事情，跟看不到的那些无关的东西，本来我算是无权得知，但是擅自透露这种消息给我的你应该负责任！”
“所以这就是让我开口的理由？”
“虽然不确定你能听进去，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就算你不打算再治疗我也一样！”
“哎呀哎呀小伙子，别激动啊，我都平静下来了呢，不能好好说话吗？”
“……可是，那样一来你本人就更可疑了，所以，既然之前你都不打算亮出真身，估计你会配合的可能性很低吧？”
“话别说的这么绝对嘛，既然敢打电话过来说明你还是有相当的自行能撬开我的嘴吧，不过你也想得到，我不会轻易开口哦。”
“……那你要怎样，有条件吗？”
“没错，医院楼下有很多饭店吧，我不要那里的，我要学校附近的，挑一家好的，然后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叫份外卖送过来，行不？”
“外卖？”
“你耽误我这么多时间，现在还没吃饭啊……很饿啊……”
“哦，好，你的地址……”
“你记清楚……”
我耐心重复了两遍我目前的住址。
“快点啊！”最后我忍不住说。
“哦……万一不好吃呢？”
“不要废话啊！！快点送饭过来！饿死了啊！”
“哦，好，那我叫去了。”
我挂掉电话，虽然我一向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但这无疑会使晚饭到来之前的时间更加难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