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租来的红色Evolution飞奔在群山包围下的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很是惬意。
“别开那么快,太危险了。”
“你要是不看仪表盘,也就不会知道这速度如何了吧?”
“那也心惊胆颤的。”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就闭上眼睛,想象你的司机是舒马赫。”
“我可做不到……”晓鹓试了试,然后说道,“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驾照啊,我竟然都不知道。”
像是很遥远的样子,龙苍故作沉思状:“很久了吧……大概有两三个月了……”
“啊?”晓鹓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别太激动,我指国际驾照。本土驾照好像将近半年了。”
“……跟你在一起总是感觉那么不踏实……”
“……那你还跟我来干什么?这个季节连樱花都赏不了。”
“有枫叶。”
“看枫叶去加拿大多好,如果嫌远的话还有香山。”
“加拿大没有人陪我去,香山人又那么多,一点意境也没有。”
龙苍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叹了一大口气,随后放慢了车速。
“话说回来,不告诉你老爸真的没关系么?”
“没关系的,即便告诉了他,他也只会让山田老头来接我而已,我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我自己租车开回家去省事。”
“嗯,山田老头来接的话的确会很麻烦。”
“所以,你也就别抱怨其他的了,要想想给你开车的可是全国警局的局长,多大的福分啊……”说着,看见了什么,于是松开了油门,踩刹车,并逐渐加大了力度。
“怎么了?”车停稳后,晓鹓问道。
“你看那边。”用手指向一处,然后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跑了过去。
晓鹓向龙苍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路边躺着一人,便也随龙苍跟了过去。“他怎么了?”走过去问已蹲在那忙碌着的龙苍。
“死了。”因为有了前一次上官义的经验,他这回可是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的。检查了所有可能出现生命表征的地方后,才缓缓回答了晓鹓的话。
“哦。”晓鹓的反应还算平淡,可能是因为被龙苍身体挡住,没有看到尸首的缘故。
“死者被毁了容,看上去很狰狞,还是不要看比较好。”龙苍如是说。
“你叫我看我也不会看的……对了,要报警吗?”
“不要。”这样出人意料的回答竟也如此干脆。
“哎?”晓鹓显得很疑惑,“杀人案件都不交给警方处理么?”
“我就是警察。”淡淡答道。
“随便啦。那你就继续做你的大侦探好了,我可不喜欢陪尸体。”转身,想要返回车上。
“帮我把我包里的各项工具拿来。”像是对他的助手说话一般,“谢了。”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后面补上了这两个字。
一小时后,重新踏上了旅程。
“查出什么来了?大侦探。”
“他是被移尸至此之后在此毁容的,死亡时间到现在为止大概是两个小时,也就是在咱们发现他之前一小时。身上什么也没有,钱包、手表、可能有的饰品等都已不在,让人感到很可能是‘财杀’。但是,这与移尸的关联……我认为凶手是和死者认识的。要是这样的话,死者死后凶手应该能得到利益。可这样就解释不通毁容以及拿走其他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没有办法证明他死了,就不可能得到利益……”
“不会是简单的见财起意么?还有,你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凶手与死者是认识的呢?还有,你为什么觉得这是移尸过来的。”
“哦,我忘了告诉你杀人手法了。用的是向静脉注射毒素,如果我判断得没错,应该是钋-210,你以为这代表着什么?”
“钋-210?!”
“嗯,我对它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是放射性很强的物质,可以与铍做点什么来的。再有就是注射到静脉后会让人以心脏麻痹而死。”
“那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一定是拿着针筒的了?也许是医生或护士?”
“不好说,反正是能接近的人,也许是嫁祸也不一定。不过,显然没有在荒郊野外做这种事的,况且,死者好像并没有反抗的样子。”
“哦……对了,你难道就准备将尸体如此放着么?”
龙苍略一残笑:“放着吧。”
半小时后,龙苍家。
将红色的Evolution放在一边,提着行李走到了这山中小庄园前,按下了开启的密码,两扇铁门缓缓向里敞开,随后,一名老人迎了出来。
“回来了啊,少爷。”操着流利的汉语。
龙苍瞧了瞧他,穿了一身休闲的西装,背微微驼着,拄着一根紫檀木的拐杖,祥和的对龙苍笑着,头发已全部是银白色的了,但依旧很矍铄,这便是龙苍家的管家山田间二了。
“哦?看来早就知道我要回来了?”
“是,因为您的18岁生日快到了,这对于你们中国人来说算是成人了,所以您就是自己不回来,老爷也是要把你接回来的。因此做了些准备。”
“也就是说,老爸还是不愿意离开他的实验室?”
“少爷,这……”
“没什么,只是想说这还真像他的作风。呃,这个家伙您还有印象吗?”指了指站在旁边的晓鹓。
“是的,上官小姐。”
“感觉自己好老……”晓鹓嘟囔了一句。
“那么,这边走吧,老爷一定很想见你们二位。”说罢,接过两人的行李。
“我也是。”龙苍托了很长的音,看上去更像是一声叹息。
跟着山田进了别墅,换了拖鞋,上了二楼,在尽头的屋子停下,敲了敲门。
书房,龙见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钻研着什么,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只是说了声:“进来。”于是山田推开门,将龙苍、晓鹓让了进去。
“啊,回来了啊?”龙见抬起头说道,又看了看晓鹓,笑笑。
“嗯。”龙苍仔细打量了对方。
“瘦了啊……”晓鹓脱口而出。
“总在家呆着。”
龙苍浅笑了一下:“你有事需要我帮忙吧?那就快说,过时不候。”
龙见对应着苦笑,虽然他极力掩饰着这种尴尬:“这都能看出来吗?看样子的确是长大了些。那你试试看吧,这篇数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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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不出来吗?”
“不是,你看见下面那行数字了么?”
“看见了,570727452。”
“什么意思?”
“不清楚,至少先把sudoku解开再说。”
“呃……”沉思状的默默点头。
龙苍又是浅浅一笑:“交给我吧,你看起来挺累的样子。”
“这两天身体不是很好。那么,间二,将他们送回房去吧。”
“是,老爷。”
“喂,注意身体啊。”龙苍撂下这么一句,也不知道龙见有没有听见,就走出了书房。
离开书房,不发一语的走上了三楼,进了龙苍的房间才向山田问道:“最近有谁来过吗?”
“有的,一个叫Thespis的人。”
“叫Z,是么?”
“老爷好像的确有这么称呼他的。”
“来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什么时候走的,是今天吗?”
“是。”
“大概两个多小时以前?”
“应该是,那时老爷让我出去准备些东西以迎接少爷你回来,所以不在庄园,很抱歉……”
“这样啊……那最近还有没有别人来过,例如医生?”
“啊?”山田与晓鹓共同惊诧着。
“那谁看起来身体不太好,没有找医生来看看么?”
“是,的确有的。近半年来,老爷的脾胃一直不太好,而且经常感觉浑身无力,所以就请了名医生,每周四来一趟给老爷看病。”
“他要是多出去转转就好了……哦,还有,Thespis来了有一周吗?”
“有。是上周二来的,到今天是十天。”
“嗯,今天正是周四……平时医生什么时候走呢?也是两个小时以前?”
“是的。”
“喂,龙苍……”晓鹓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龙苍摆了摆手,对她说道:“有事一会儿再说,你现在要是没事的话把行李收拾了吧,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
“度假……”懒懒的说了两个字,像是学龙苍的语气。
“学我说话是不对的……哎,你睡书房好了……”
“不要!你去睡书房。”
“这可是我的家啊,为什么我去睡书房?”
“因为我是客人……”
“所以要听主人的安排……”
“偏不……”
山田看了看他们俩,祥和的笑了一下,说了声“那我先告辞了”,就下了楼,留下为寝室吵嘴的二人。
……
“算了算了算了……每次都吵不过你。要我睡书房也可以,那你去把那个数独解了,就当作我对你的思维训练。”
“哼,这都要讲条件,明明是你老爸交给你的工作。”
“It’s so easy.根本就不用我的,也就是三级的难度。”
“三级的难度就不会推给你了,骗谁啊?”
“不信你自己解解看。”将刚才的那张纸递给了晓鹓。
看了一会儿,晓鹓轻声嘟囔道:“好像的确是哦……”
“那就交给你了,我去收拾那一大堆东西……”
“填好了。”过了一会儿,晓鹓拿着那个数独来到了龙苍的书房。
看了一下表,又看了看那题:“不错不错,可以给九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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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是满分啊?我可是在十分钟之内完成的。”
“字写得太差……”
“这算什么理由啊……”
“那就换个理由,570727452这个密码你没解出来。”
“喂,这可不是我的工作啊,再说,我也没有这个能力。”
“你可不要妄自菲薄,我可是认定过你有这个天分的,而且……”
“而且?”
“而且我曾经教过你解密的种种技法的,不会都忘光了吧?”说着,换了种语气,“解解看吧,我不喜欢身旁总是跟着帮不上忙的人啊,你也这么想吧?”
晓鹓只是“嗯”了一声,便低着头,默默地站着,像是犯了错受到责罚一般,使空气很凝固。龙苍意识到说错了话,立刻摇了摇她的胳膊,笑着说:“至少告诉我一个正确的思路啊,我可是很笨的……不然你就睡这里好了。”
“我才不要……”
“所以,解开就好了。我去给你泡红茶……”于是,离开了书房。
茶室在一楼。从欧式典雅的旋转木质楼梯缓缓而下,穿过了颇具阿拉伯元素的客厅,来到了一个充溢着茶香的和室,拉开门,进入,反锁。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果然这种情感还是不好抑制啊……尤其在这种状况下……既然这样,还是先把老爸留下的死亡信息解开比较好……”一边说着,一边寻着最好的红茶。
“570727452……如果我没记错,解出来就是470418378……那个‘0’是间隔么?47、418378?什么意思?不,不对,不能先从数字入手,这样永远也解不出来,必须先从密钥开始……老爸想留下什么讯息给我?我所不知道的……他一定要隐藏,不能让Z发现的……对了,Thespis的到来也应该是为了这个……那么,就是易容术的秘密与X、Y、Z的事了……这么多东西绝对不会隐藏在这一个短短的密码中。也就是说,这应该是藏这些信息的地点!而Z,Thespis Zane之所以易容成老爸这样,想来也是想利用我解开这个密码吧?这样的确非常合理。”看了看煮着的茶,取出茶杯。
“不过,老爸应该料到了Thespis也有破译密码的可能,这样就没什么意义了,因为他毕竟要有比我长的解题时间,况且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自己什么时候被杀……不,他知道!因为Thespis来了!凭借老爸的能力肯定能推理出他为什么回来,由此也会想到我这边的状况和行动……再不济还可以联系上官义……至于自己的被杀时间也能猜个大概吧,3、4天之内肯定不会,因为Thespis到的时间太短,Z自己为了避嫌也不会这个时间下手,况且还要用时间去套情报……也不会在两周开外,那样太拖沓了,万一我一回来,Z的计划会全盘落空……所以只会在这个时间段内。”将壶中的茶分别沏进四个精致的小杯中,从兜里取出一瓶药,磕了几粒药片出来,放入其中的两杯,搅碎,混匀,直至溶解于茶中。
“换句话说,这个密码应该是我很快能解开,而Thespis很费劲的。那么,它的密钥一定是我最喜欢玩的那个——斐波那契替换法!”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拉开和室的门,将茶杯们摆在一个托盘上,端了出去。
“怎么去了那么久啊?”独自在龙苍书房中的晓鹓抱怨道,“我都把这该死的密码解出来了……”
“问题是对不对。”这时,龙苍端着放着四杯红茶的托盘进来了,将它们放在书桌上。
晓鹓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红茶的香味全部带走一般。随后信手拿起一杯,缓缓送到嘴边:“那你看看吧。”给他一张纸。
“等等!”龙苍并没有看她递过来的纸,而是迅速地抓住了她那茶杯的那只手。“这杯不能喝!”抢过茶杯,放在托盘上。但由于动作过大,几滴茶水溅落到晓鹓干净的白色衣裙上,于是赶忙从旁边抽来几张纸,就要给她擦。
不知为什么,晓鹓的反应并不是很惊诧,只是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啊?”
龙苍没有理她,只是摇摇头:“你还是换件衣服吧,把这件扔到洗衣机里去。”
“啊?”
“虽然很浅,但我不喜欢污点,尤其是出现在最经常看到的人的身上。”
“嗯。”很听话的走回了房间。
龙苍唱出了一口气,将两杯红茶放到了桌上,将其它的端了下楼。
下了一层,转过一个较大的弯,一直走到尽头——龙见的书房。没敲门,直接开门进了去。龙见依旧坐在那里堆着数独、密码发呆。“尝尝吧,我沏的茶。”不带什么感情地说道。
对方抬了下头,从托盘中拿了一杯茶,问道:“密码怎么样了?”
“我解到了470418378,后面一时还没想到从哪下手。”
“嗯,我也一样。我一直在用英文、日文、中文、阿拉伯文的替换法则进行尝试,但都是无功而返。”
“也许是拉丁文或是与罗马数字有关?”
“我还没有试过。”
“那就试试吧,我一会儿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那最好不过了。”于是龙苍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准备走出屋子。正看见要进来的山田,便将最后一杯红茶递给他:“尝尝我的手艺,应该是有点长进的。”
“谢谢少爷,”说着接过红茶,“我是来告诉老爷要开饭了的,那……”
“啊,楼上那家伙的话,交给我好了。”
“那麻烦了。”
“没事。把这个托盘和茶杯洗洗然后送回茶室,我和那家伙的自己就行了。”
“是。”龙苍将东西交给山田,便往三楼回走,正好见到晓鹓换完衣服下来。见到龙苍,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到龙苍将手指放到嘴唇旁,示意她不要吱声,然后走了过来,把她拉回了楼上。
“干什么呀?”回到龙苍的书房,晓鹓略带不满地问道。
龙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锁好,轻轻地说:“你是想问为什么不让你喝那杯红茶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
“你拿的那杯里放有我从总局带来的药,人食用后会在四小时内逐渐犯困直至睡着,并在大约十至十二小时之后醒来。”
“特效安眠药嘛!这又怎么样呢?四小时后也该到睡觉的时间了。”
“不,今天晚上我有个绝不能让山田老头及那个假龙见知道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我在两杯茶中放入了药品,给了他们。”
“你说你老爸是……”晓鹓不由得说话声音大了些。
“嘘……”龙苍赶紧提醒她不要大声,“先下楼吃饭,这件事很复杂,我会慢慢给你讲清楚的……”
晚餐很丰盛,不仅有传统的日本料理,还有中国风的煎炒炖煮,甚至有类似西冷牛排之类的东西出现……这勉强算是饮食文化的大集合了。文化的集合,这就是龙见的喜好。其实这也是能从别的地方看出来的,例如家里的装潢摆设,例如他交给他的弟子与龙苍的东西。说他是个文化的集大成者一点也不过分,只是龙苍好像没遗传这一点。龙苍是个实用主义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他学各种语言及文化主要是为了能了解那个地区的人的生存环境一系列,对破案有帮助……
晚饭过后,龙苍的卧室。确切的说现在暂时已经成为晓鹓的卧室了。
“你不是说……”刚进房间,两人异口同声地向对方发问。
“你要是问关于我老爸的事就先闭会儿嘴,先回答完我这边,要分清先后顺序……”
听了这话,晓鹓先是将张开的嘴合上了,然后又小声嘀咕着:“平常都是让我先说的,而且这回也不是你先发的言……”
龙苍只当作没听见,问晓鹓说:“你说你解开了那个密码?”
“是啊。”
“怎么样呢?”
“解出来是470418378,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龙苍笑笑:“那也算解出来啊?不过,能到这步我已经比较满意了。你是怎么解的啊?”
“你都知道结果了,还让我解……”
“锻炼一下你的能力嘛。说说看。”
“不就是解开数独后从左边开始到右边结束,以最下方为起点倒着数,依次的第5、7、0、7、2、7、4、5、2个数么,有什么难的?”
“那为什么不能正着数?或者从右往左,从上往下?或者是别的?”
“不带明知故问的……因为只有这种数法数出来的那几个数都是自己填的……”
“不错不错,基本可以出师了。”龙苍显得非常高兴。
“那说说你老爸怎么了吧?什么是假的啊?”
“现在你看见的这个所谓的龙见,并不是我老爸,老爸已经在今天,我们来之前驾鹤到西方玩去了。”说这话时,龙苍感觉并不是很沉痛。倒是晓鹓比较哀伤一些。
“怎,怎么会……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没听到我和山田的对话吗?”
“……有啊。”
“说了什么,你还有印象吗?”
“不就是说什么十天前来了一个叫Z的人,然后在我们来之前不久走了;还有个每周来一次的医生,也在我们来之前不久走了;然后山田老头也是在那会儿出去了么?”
“对,我们来的时候路上呢?”
“在我最喜欢的小路上发现了……啊……你不会是说……”
“看来在我身旁就是能变聪明啊,没错,关键点都找对了。那么,关于Z又怎么样?”
“我记得你住院那天晚上那个警察大叔对我说过这么一回事,还有易容术什么的……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但是……”
“记性果然很好,观察的也很到位,不愧是能被那种魔鬼学校报送的人啊……现在你可以坐到床上,慢慢听听我的推理。”于是晓鹓安静的坐到床上,而龙苍则从旁边拉过来把竹椅,面对着晓鹓坐着。
“整件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先是Z,即是Thespis·Zane,老爸的学生,为了躲避我的追捕,也为了毁灭有关他的情报,来到了日本,回到了这里。老爸看出了他的意图是要找到有关他的东西并销毁,并推理或得知我也即将到达日本,当然也是为了获得这个情报。不仅如此,老爸知道他肯定会在不久之后死于Z手,因为从Z的角度看,他自己得不到想要的,也不能让我得到,所以老爸必死。因此,老爸便开始了部署,想方设法将这个情报弄得只有我能知道,而Z不行,于是就有了这篇数独。可后来一想,这样也不是完全之策,因为Z是他的学生,是会易容术的,万一在他死后伪装成他利用或谋害我怎么办?于是有了关于死亡时间和移尸地点的计划。”
“这怎么有可能做得到!”
“当然可能。因为那条小路是只有你我和老爸知道的。”
“……也对,那还是我偶然发现的呢。”
“进行杀人事件后不处理尸体的话会很麻烦,而家中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匿。毕竟这是我的家,Z即使不是第一次来也不可能有我熟悉。而如果至于那条正常的大路的话,那里几乎是一马平川,尸首很容易被发现……所以老爸姓名在短时期内基本无虞,况且Z自己也要为自己洗清下嫌疑。之后,估计老爸特意告诉了Z有这么一块地带,并带他去了。于是,Z在老爸的暗示下就有了自己的计划。顺便说一句,老爸很了解我,他知道我一定会选择自己开车回来,而且一定会走那条小路,因为我告诉他过我拿了驾照……”
“为了能让我获悉信息,所以他还要把他的密码在死前拿出来,否则自己身死虽然阻止了Z的毁灭计划,但也让我的愿望破灭,这是得不偿失的。所以他又在一个恰当的时机‘不小心’的展露了这份数独,之后,就可以静静等死了。最后,你大概也发现了吧,这个龙见‘感觉很别扭’,这其实是Z学的并不是非常像的缘故。”
“有一点点……可是你说得一点也不悲伤……还感觉你老爸像个先知……”
“他就是先知。”
“那话说回来,你又怎么发现这个是假的呢?”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我发现那个尸体是真的……虽然毁了容,但还是能大体判断出的,例如从体型、穿着之累,当然,这只是个印象而已。还有就是老爸又一个习惯就是在思考问题时总会咬着笔头,这使得他的门牙稍有曲印……不过在当时我只是怀疑,到了家,看见这个龙见之后才肯定我的判断的……老爸会死在我意料之中,当我知道Z要来日本时就最好心理准备了。”
“你知道他要来?”
“是啊,我来日本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追捕他的。”
“你都没和我说过啊。”
“但是你知道我是来办案子的,看老爸不过是顺带吧……不大想把你卷入这个案子,所以根本也没想让你跟着过来。”
“……”
“不过,既然来了,就要出力啊J。”
“这怎么说的,我不是给你解了那个数独吗?”
“还不够啊,你又没解出全部。”
“你不也是一样。”
“我这么说过吗?”
“……没啊。”
“就是嘛,过来看仔细了,我最擅长的斐波那契替换法。”
晓鹓凑了过去,看看那密码,奇怪地问道:“斐波那契?”
“1,1,2,3,5,8,13,21……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后一个数是前两个数之和的。”
“嗯,所谓斐波那契替换法是我小时候玩的一个游戏,A对应1,B对应2,C3,D5,E8,F13……以此类推。而且我还发现,类似哥德巴赫猜想,所有数都可以由多个斐波那契数构成,于是呢,可以用它来玩这样一个游戏:例如apple,替换之后就是1+1597+1597+233+8=3436,这当然是很简单的,但是要替换回去就难了。因为3436不仅可以这么分解,还可以分解为2584+610+233+8+1就是qnlea或者lean Q,这当然什么也不是,可以排除的,而像这样的组合会有很多,而且即使你字母都找对了还要进行排列,3436分解后不是简简单单的apple,而是e、p、l、p、a,这也什么都不是的,所以要玩好这个需要良好的数学感觉与英语直觉,像是刚才的qnlea,也能说成‘使Q倾斜(lean Q)’,不过这好像……当然还可以替换成其他拉丁文体系的语言,或是日文、俄文之类但是我没那么天才,能把英文玩好就觉得已经很不错了……老爸的话,估计也会照我的习惯来设密码吧?”
晓鹓貌似是听明白了,但却仍然有如坠雾中之感:“总之你的意思是470418378是一个单词,它昭示着你和Z共同寻找的那个东西的藏匿地点,而它也是让你老爸丧命的罪魁祸首?”
龙苍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两个单词。而且,让老爸过世的罪魁祸首,是我。都是我没有早一些到的缘故。还有,我要是早知道Z就是祐神的助手Thespis,是要取我性命的人的话,一定阻止他来日本。”
“你说他是……”
“如果我的推理没错,我住进你老妈的医院就是拜他所赐。”
晓鹓吃了一惊:“那,那他是怎么知道你还活着的啊?”
“我也不知道,只能暂时推断他与BK或是‘寻’有联系,算了算了,这些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解开这个数字密码。”
“嗯……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是两个单词的呢?”
龙苍笑笑:“其实很简单啊,英文最后一个字母Z对应着的数字是196418 。是六位数,而密码是九位数,差得很远。而要是三个单词的话一般来讲是三个三位数,也就是470、418、378。因为两位数的字母最大是K——89,到这为止也就11个字母,所以由两个数字组成的单词简直是……一位数的就更别提了。在三位数里,最大的是O——987,其次是N——610,两个显然是不符合要求的。因为分解完之后最大的数也不过470而已。顺便说一声M是377,只比378差一个A。”
“那又怎么样?这也是有可能实现几个单词的啊。”
“是有可能没错,但是词域很狭窄,因为只有三个元音字母A、E、I,和十个辅音字母B、C、D、F、H、J、K、L、M、N,总共可是少了一半的字母呢,而且要是三个单词的话,会很自然的想到in the somewhere or on the somewhere之类吧,介词中最常用的字母N却用不得,所以很自然就排除了。那么只有两个词的可能。分解出来是47041、8378或者4704、18378。推理的方法也差不多。还有,在英文中最常用的字母是E,其次是A、O、I、D、H、N、R、S、T、U、Y、C、F、G、L、M、W、B、K、P、Q、X、Z。这个在解凯撒密码或者符号替换法则时比较好用。”
“哦。那现在怎么办啊?”
“解密码。用斐波那契分解那两组数字,一人一组。比赛看看谁先解出来。”
“不要,你这明显是占我便宜嘛,你自己都说了这是你最擅长的了,而我才是刚接触而已……”看上去在抱怨。
“那又有什么关系,问题在于一组是能解得出的,而另一组解不出,主要是看看你运气如何……再说我虽然擅长解密码,但英语这门课却从来没得过什么高分,更别提满分了。哪有你对它的感觉强……这样,让你先选好了……”
晓鹓依旧是不大情愿的模样:“概率都是一样的,先选后选没什么区别……”
龙苍看了看她,轻叹了一小口气:“算了,当我自讨没趣,还以为你会喜欢……”离开竹椅,走到书房,将房门带上,从旁边拿出一张纸、一支笔,独自解那个斐波那契的密码。
过了一段时间,晓鹓推门走了进来:“生气了吗?”
“没有,很失望。”
“对不起。”
“不是说你,是说我自己,我的能力不足,判断不出来密码也就罢了,连你在想什么也判断不出来……鬼一说得对,推理果然是不能带着自己感情的啊。”
“……我解到了……”
“是吗?”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多大的欣喜。
“不相信么?”
“不是,只是……来日本的途中我做了一个决定,是和你有关的,当时觉得你肯定会接受,现在不确定了……”
“什么事啊?”
龙苍使劲摇了摇头,像要强迫自己不要想一般:“说说看吧,你解完的密码,我可是一无所得的……”
“你用的是哪组啊?不会运气真的那么差吧……”
“4704、18378。”
“我用的是另一个,解出来的结果是wine second,应该像句人话吧……”
“第二瓶酒吗?那走吧,去酒窖。”
“你都不验证一下吗?”
“没必要,你肯定验证过好几遍了。”于是起身,向屋外走去。晓鹓也随着他走了出去。到楼梯口,龙苍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对晓鹓说道:“等我一下。”然后径直走回了卧室。不久,拿了一件长袖的外衣出来。依旧低着头递给了在楼梯口的家伙。
“拿着,酒窖比你想的要凉。”随后走下了楼梯。
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彼此看不到对方的心理活动,一路无言的走到目的地。
龙见很喜欢藏酒,却不大喜欢喝,酒窖里的那一瓶瓶都是他的收藏品,各个年份各个产地的应有尽有,最老的可以追溯到百年之前,是在二十多年前在英国一个老绅士送给他的,大体情况是龙见帮他解决了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事后老绅士为了回报他,就把这瓶自己也珍藏了好长时间的酒送给了他。这瓶酒,就是那个所谓的wine second。
很正常的一瓶酒,龙苍拿着它把玩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机关,移开后的那小方地也和其他地方一样,没什么可疑。
“这不可能就是答案吧?那也太离谱了……而且关于它的寓意也是完全没有头绪啊……”龙苍看来很苦恼,用手抓着头发。
“也许是我解错了密码呢?”
“不会的。46368+55+610+8=47041,6765+8+3+987+610+5=8378,确实是wine second没错,要是我的话也会得出这个结果的,而且这瓶酒也是老爸最重视的一瓶,完全有可能是答案,只是,它包含着什么信息呢……”
“不会又是一个密码吧……”晓鹓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酒的话,我能联想到的是杜康、刘伶、李白……可是这样的话,在这方任何一瓶酒都可以,他既然放了这瓶,就一定有它特有的含义,老爸那么能算计的人,决不会用‘共性’让我联想……联系到密码与死亡地点,估计这又是我比较擅长或者只有我知道的东西……是什么呢……应该是这瓶酒的来历吧?”
“来历?”
“这瓶酒是二十多年前老爸在英国办案时一个老绅士送给他的,案件内容我记不大清了,不过好像是和莫尔斯密码有关……莫尔斯密码……莫尔斯密码……点、划……也许……”龙苍慢慢蹲了下去,轻轻地将酒放在一边,用手敲了敲放酒的那块地面,又敲了敲旁处,得意地笑笑,然后使劲地在那块地方敲了一下,然后又用指甲狠狠地划了一道。
“你这是干什么啊?”很疑惑。
“看着吧。”龙苍显出很有自信的样子,将酒放回原处,站了起来。
话音未落,听得轰轰的响动,感觉着脚下的地面在颤动,一些没有装满酒的酒瓶因为酒的震荡竟也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晓鹓不由得紧紧地抓住龙苍的胳膊,而龙苍只是平静的看着晓鹓和整个酒窖的变化。终于,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颤动也停止了,随之出现的是一条通向更下面的窄窄的通道。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包含着不同的情感,但是当那个决心前进的人向下走时,另一个有些惶恐或是犹豫的立刻紧随其后。
这段路并不是很长,至多也就是几十米的样子,又有个一百八十度的拐弯,更显得短了,只是在漆黑一片的情况下,两个人步步为营,互相扶着小心谨慎的前进,却也感觉走了很久的样子。走到尽头,看见几阶楼梯,发现下面有些熹微的光亮,于是加快了点步伐,直接走了下去。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中央有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被昏暗的灯光映照着,有种幽雅与诡异相交的奇妙感觉。钢琴前面、旁边都有屋子,前面的有两道重重的门,走了进去,发现是龙见的实验室。非常大,估计相当于庄园的平面面积。里面又分成好几个小间,隔离了开,有做化学实验的地方,有做精密计算的计算机房,还有物理测试实验室,甚至于还专门有地方做培养实验……自然,在整个大实验室的一隅,还有专门摆置龙见发明的陈列室,里面有他全部的发明、发现的实品,除了易容、拟声之术的东西。
退了回来,走到旁边的屋子瞧了瞧,一旁是龙见的乐室,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乐器,像什么扬琴、唢呐、古筝、三弦、二胡、马头琴、黑管、长笛、小号、圆号、长号、竖琴、手风琴、定音鼓、吉他等等应有尽有,不一定这些都会演奏,看来这也是龙见的一个收藏嗜好了。这其中最有名也是最值钱的应该算18世纪的那把Stradivari,无与伦比的音质与超凡脱俗的美观相结合,即使到现在也是无可比拟。
那一边展示的是另一个世界,油画和优美的风景照与一些其它照片组合交错而成的走廊。尽头有段垂直向上的梯子,似乎是通向外面的,但是貌似打不开的样子。
“这里肯定有个机关。”龙苍自言自语道,“应该是有别于其他不同的地方。”
“会是上面挂的画或者照片吗?”晓鹓问道。
“很有可能,”边回答边寻找着,“而且应该就在这附近的,太远的话会很不方便。”
“那我猜是这张大照片,因为只有这上面有我……”
“那看看吧。”龙苍显出无奈的表情,顺手将那张照片取了下来。果然,后面有一个旋钮。顺时针方向一拧,梯子上面的暗门缓缓移开,展露出一片天空。爬了上去,由于天比较黑,看不清什么,但俨然还是有个庞然大物的身体在一旁放着,看见它,就连龙苍也着实吃了一惊。那竟然是一架直升机。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啊,连我都不知道……”龙苍说。另一个人更是目瞪口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走吧,”龙苍找了找这边的暗门开关,然后平静的说道,“还没解决呢,死亡信息。”
“哦。”跟着龙苍回到了放着钢琴的中央大厅,一起做到了钢琴前的那条长椅上。
钢琴应该是有段时间没用了,上面落着一层薄薄的土。钢琴上还放着一本日记,是龙见的,龙苍看了看,发现有几页被撕掉了。前后翻了翻,发现被撕掉的是五月份的全部日记。
“5……又是一种暗号吗?”
听他这么一说,晓鹓抚着钢琴,弹奏出几个不同的so的音符。
什么反应也没有,龙苍悻悻说了句:“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啊。”
“不会这又是只有你知道的东西吧?”晓鹓对正要将手指放在钢琴上的龙苍说道。
“还是我么?”龙苍停下了即将开始的动作,看着晓鹓说道,“那还会有什么呢?关于5的?要是你,你能想到什么?”
“自己知道的……估计只有5岁时候发生的事了吧……”
“5岁……”龙苍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似的,兴奋地对晓鹓说,“我知道了。”随后双手在琴键上舞蹈起来。
很灵动的曲子,听起来有种青山溪泉之感,琴音的变化如同流水一般舒畅,节奏错落有致。只是曲子很短,刚入如梦仙境便戛然而止了,随后,钢琴旁边的一块地面动了下,随后徐徐升起一个石台,上面盖着玻璃钢的盖子,里头放着一本日志和一把钥匙,龙苍先去让灯光更明亮些,然后取下盖子,拿出日志,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写道:
如果你能在这里找到这个日志的话,那我一定不在人世了,如果我猜得不错,我应该是被我那三个弟子之一害死的。Z的概率比较大,因为他是做事最不小心的一个,听说还加入了Backstreet Killer,我想如果他准备拿易容术作为他当杀手的资本的话,他迟早会被你发现的,那么为了销毁与他及易容术的有关信息,凭他的性格必定会回到日本来将我杀死,然后再想方设法将X、Y除掉。
X是老师陈离的儿子,名叫陈错,现在在ICPO工作,是个很忠诚的人,做事比较精明,但是思路不够灵活,是个很好的下属,却不能当一个很好的上司,近来在日本工作,经常还会来看望我,虽然说我不想再插手关于任何案件的事,但有时我也会给他指点一下迷津。你就不必了,知道你很喜欢独立思考,我即使说要帮忙,你也不一定会接受,不过劝你还是稍微优化一下这种性格,要为身后想想。不出意外的话,你到这里就是来追捕Z的,他和BK的联系很紧密,须倍加小心,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命丧黄泉。那时你的全国警局就会后继无人了,这可是很不利的,就像是三国时的蜀汉政权,诸葛亮即使再才华横溢,也只能保证在他活着的时候蜀汉偏安一隅,死后国家只有分崩离析的份了。
Z,名叫Thespis Zane,是美裔华人,现在已经没什么亲属了,不过在大阪还有一套住宅,可以值得搜查一下。对了,X现在也住在大阪,你自己可以去查下他的住所。
Y是日本人,名叫横光夜雨,是个很聪明的日本姑娘,她是我这三个弟子最得意的,出师之后就连我也不知道她去向了何方,只在一年多前给我寄来封信说你的能力很出色,只是我不曾记得她见过你的,这点让我很是诧异。青出于蓝胜于蓝,大概就是如此了。
这本日志后面夹了一张他们三个真实面容的照片,你收下,也许会对你有些帮助。而这本日志记载的就是关于易容术及其相关资料,这对于你与我那三个弟子都应该是很重要的,一定要收藏好。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将主要资料记下,然后将日志销毁,因为将它带在身上杀身之祸的危险又大了一分。
旁边的那把钥匙是户外的那架直升机的。直升机的操作并不是很复杂,估计你看一眼就能学会,里面配有两颗导弹,直升机内还有手枪两把,一把是荷枪实弹能置人于死地的,另一把是**,配有我研制出的局部麻醉剂。狙击枪一把,调校的无与伦比,百步穿杨轻而易举,一石二鸟不在话下。刀子、指南针之类装备也都有准备。考虑到你有可能携助手或者上官家的女儿过来,东西我都准备了双份的,足备不时之需。
2007-2-8
“是我刚就职的时候做的准备啊,考虑得还挺远。”看完这东西,龙苍叹道。
“都考虑到我要来了呢……”
“是啊……”龙苍又看了看最后的那两段话,顺手将那钥匙放在兜里。
“那现在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像老爸建议的那样,将主要的东西用脑子记下来,然后将这本东西销毁。”
“哦,那你自己慢慢看吧,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能不能和我一起记呢?我的记忆力没你那么好的。再说……算了,你睡吧,这一天也够累的了,从下了飞机到现在一直没怎么休息。”
第一次听见龙苍如此委婉的请求和善解人意的体贴,晓鹓的心小小颤动了一下,挨着龙苍,说了句:“并不是很累的,而且……”想了想,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只是从龙苍手里拿过日志,翻了起来,龙苍则是坐在旁边看着那一页页的文字。手指也没闲着,在琴键上游走,从巴赫的《小步舞曲》一直弹到班得瑞的那首《初雪》。当然,都是比较简单的旋律,稍微复杂一点点的就抛弃了和弦。毕竟即使是龙苍,看这种未知的东西还是要牵扯很大一部分精力的。
突然,晓鹓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刚才的那个‘5’的曲子是什么啊?”
仿佛早就料到晓鹓要问并随时候着一般,还没等晓鹓的嘴合上龙苍就已经做出了回答:“那是我五岁时写的。”
“五岁时写的?”晓鹓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说写的确很不确切,因为那其实是我五岁时在楼上的那架电子琴上用手指一个键一个键敲出来的。之后老爸将它整理了一下,拿它取笑我说是一个音乐神童呢。那时老妈也在,说我有弹琴的天分,还说要亲自指导我来着……”
“不过真的非常好听。”
“也多亏你提醒,不然在那个时候我就准备弹贝多芬的《命运》了……”
“我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不过要是真弹那个《第五交响曲》的话倒也不错……”
“落井下石,这样可不好啊……”
“有取名字吗?”
“名字?没有啊。”
“那我来取一个吧……叫《一个人》如何?”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忽然想到的……要说为什么,只能勉强说是因为只有你‘一个人’了解你老爸留下的暗号,我们才能安全的到这里吧……”
“呐,是啊……不过,你取名字的技艺确实不怎么样呢……算了,随你意愿好了。对了,你还想听什么吗?我给你弹,就权且当放松。”
“无所谓啊,不过才不要你弹琴呢,多没意思,你用别的乐器好了。”
“也是,在钢琴九级的你的面前谈钢琴简直是班门弄斧,”起身走到龙见的乐室,拿起了那把Stradivari,“那就试试这个好了……”拨了拨琴弦,调了调音,自言自语抱怨般地说道:“老爸也真是,有这么好的琴也不说让我见见……”
一首《蝶恋》响起。优美的旋律匹配龙苍娴熟的技巧,将晓鹓带入了迷幻的天籁国度,流光溢彩,百花争春,七线挂云霄这些原本都只是那里的点缀而已,有了Stradivari的绝世之音的辅助能感觉到曲子中有花的芬芳,鸟的歌唱,自然的气息,温暖的感觉,世间的柔情……曲子停下,仍觉有余音绕梁之感。那一股荡气回肠,久久徘徊在心中,挥之不去。
晓鹓像是在品味似的,在龙苍放下小提琴后好久都没有说话,龙苍将小提琴放下,走了过去,弯腰看着她的脸说:“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陶醉。”
“你多久没听我拉琴了?”
“可能有一年多了吧。感觉琴声好听了许多。”
“是琴好的缘故。Stradivari是世界上最好的小提琴,而且这把是Stradivari本人做的,到现在应该有300年左右。他发展了现代小提琴的各部分间的比例关系,而其做的琴也是绝对拥有不可超越的美观与音调的乐器。”
“哦。”
“OK,休息结束,接着看那些资料吧。”说着,站起身来,重新回到晓鹓身边坐下,审视着那本日志。
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志一点点的被翻过,在这期间,龙苍在龙见的实验室中找到了几袋速溶咖啡,拿杯子冲了,让晓鹓喝下,免得犯困。可是并不尽如人意,大致快看完的时候,她还是趴在钢琴边上睡着了。龙苍将穿着的衬衣脱下,给他披上,随后将日志翻倒最后一页,将那里夹着的照片拿了出来。
上面有四个人,应该是龙见及他的三个学生。龙苍仔细看了下,发现虽然是几年前照的,但是却并没有被时间风化的痕迹,人物依旧很清晰。“那个就是Z了,是该说我侥幸呢还是该说他实在是愚蠢呢,既然已经选择了要拿易容术作为他当杀手的秘密武器,出师后竟然还以真实面容示人……Thespis·Zane……而且还选择祐神……你还真是失败啊……按照老爸的说法,那个女的应该就是Y了,微微发胖,如果老爸给她的评价还算中肯,那么她现在的体态绝对不会是这般了,应该会瘦一些吧……剩下的一个想必就是陈错了,在ICPO工作的话我想很容易就能找得到……不过说实话,对比起来,Y还真年轻啊,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样子,真是驻颜有术……”将照片翻了过来,“老爸也是,就没给我留点别的信息?虽然Z现在就算在我的手中了,可是还是不够啊……鬼一说这个东西是化妆术的确很贴切,不过要是按资料里讲的,这个化妆术是不能给别人用的,而且它有比较大的副作用——会严重损伤使用者的肌肤。这样说来在Thespis离开国内后,那个市长的案件……莫不成是Y吗……鬼一说是BK的手法,难道Y也是BK的一员?”想到这里,龙苍不由得打一个寒颤,的确,“寻”、易容术,这些世界上最可怖的信息刺探能力持有人都在帮着一个S级的犯罪组织对抗警方,虽然警方也拥有这种资源,但是力量明显不是对等的。敌强我弱,而且相差比较悬殊。
LUK21815D,照片的背后写着的这几个字母与数字的组合,让龙苍既意外又惊喜。“千寻,代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Mirror的……‘Mirror’原来竟是老爸,真是出人意料。给我这个,难道是说他的资料库中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吗?还是说别的什么……管这么多干嘛,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收起了照片,就要叫醒晓鹓回去,但看她熟睡的样子,又不忍,于是作罢。静静地将日志又看了一遍,销毁,随后再次拿起名琴——Stradivari,随心所欲的拉着旋律,并且想着什么。
同调
谁能听懂我的曲调
只有你在听后有微笑
想还给你深情拥抱
一如既往不必待考
想要和你一起随心所欲的飘
相伴一直到老
翩落枫叶舞蹈
同调 毫无征兆
那一天 破晓
有着共同的心跳
同调 毫无征兆
一阵风 流发梢
你嘴角随叶落而上翘
想听你吵闹
想听你撒娇
想听你的天籁最美妙
铅笔画素描
独木舟荡摇
黑白钢琴弹奏统一曲调
角落
角落的伤 躲在一旁
安静平和模样
花的芬芳 满园飘香
衬映我的悲伤
泪的余光 残留脸上
视线模糊迷茫
彷徨徜徉 徘徊流浪
失去路标指向
哪一条小路通向我的天堂
灰黑色的翅膀
莅临半空想象
是否期待着最后悲剧的伤
还是要给我放手力量
想你的光芒 曾让我飞翔
又是你将我埋葬
眼泪流如江
怎么凭空丧
落寞走在回忆的走廊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两首曲子,和他自己填的歌词。上面那个原来是晓鹓的生日礼物,下面的那个,就是刚刚给龙见写的挽辞。
“怎么想起了这两首曲子啊?”在龙苍收完了尾声,晓鹓在钢琴旁说道。
“是我吵醒你的吗?”龙苍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淡淡地问道。
晓鹓打了个哈欠,说道:“是啊。”
“那对不起了,还想睡吗?”
“的确还是有一点点困的。”
“那回去吧,躺在床上睡终究是要舒服点的,”看了一下表,“况且都五点多了呢。”
“好啊,只是你的案子……”
“没什么关系的,毕竟那是我的案子,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想了想,把你卷入终究是我的不对。再者,你不是说你来这儿就是为度假么,弄这么累可不好啊。”说着,也不等晓鹓的答语,将机关各个复位、灯调回原来的亮度后独自向楼梯方向走去。
晓鹓似乎想说什么,但看见龙苍往那边走,便收住了声,随他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