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我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
糟糕,在历史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了!赶紧准备演讲稿才对!
我拉开抽屉,取出抽屉里那一摞小泉帮我整理的试验资料,又从办公桌上的笔架里抽出一支笔,找了张空白的纸三划两划——还有墨水。
“唉……”
虽然很想睡觉,但是恐怕今晚熬不到半夜三更是睡不了觉了。
我关掉房间的灯管,打开立在桌子上的台灯——比起煞白的光线我还是喜欢台灯柔和的淡黄光——接着,我开始总结这些实验资料。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分针与秒针疲惫的拖动着自己的身体,勉强地在表盘这无尽的跑道上转过一圈儿又一圈儿,活像两头被蒙上了眼睛磨磨的驴,最终——一直持续到了凌晨3点30分。
“哈啊…………”
不行了,坚持不了了,还是睡觉吧。
相互打架的眼皮暗示着我的工作效率已经趋近于0,需要休息了。
于是,我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股脑地趴进被褥里,顺应了身体的本意……
……
……
漆黑的办公室里,没有一点儿光亮,尽管办公桌上一直放置着一盏台灯。
然后,一只磨满了茧子的,粗糙而泛着不健康的枯黄色的手,操动着一杆破旧的铅笔,在泛黄的纸上写着些什么。
办公桌旁边站着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我仅仅能看到他穿着亮黑色西服的腿部,至于上身,我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而至于那只手的主人,我甚至连轮廓也看不清,或者说——根本没有轮廓,他与周围的昏暗融合在了一起。
就这样,那个男人就一直站在办公桌前,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那只写字的手也未曾停止晃动笔杆。
焦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堆叠在一起,朦朦胧胧地,就好像一堆堆冒着黑光的萤火虫。
除了那个——
大概在纸张的正中间,一条清晰的铅笔墨划出一行文字。在昏暗的房间里,它好像一根忽的被砂纸划着的火柴:
“Te=Gv2sinθ”
是一个公式。
“……”
好熟悉的公式......好像从哪里见过一样......
奇怪,为什么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奇怪......
......
“......呃...?”
我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自然醒了。
缓和了几秒,我侧过脸颊,面朝墙上悬挂的钟表——呵,七点了。
2119年,10月25日。
我从床上爬起来,狠狠地拍了拍脑袋,试图把自己的大脑从梦境中拉出来,可大脑却完全不听我的使唤。
“Te=Gv2sinθ………”
我不由自主地念出了这个公式。
就是这个,错不了了。
之前的梦境里,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这行文字的轮廓,这一次居然可以这么清晰的看到。
“不可思议……”我喃喃自语。
在梦里写下这行文字的人,难道是我?我梦到了我自己?或者说是未来的自己??
Te=Gv2sinθ,那是一个我在2年前整理大量的实验资料总结出来的一个魔力能量计算公式——我给它取名为“主宰第一公式”。
不过很可惜,在推出这个公式之后不久,我就意识到这个公式本身就是错误的——因为按照它推测出的理论值与验证实验的实验结果完全不符。
如果那写字的人是我,那只手是我的手,那站在我旁边的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又是谁?
……
等一下,我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梦境总是奇幻的,现实生活中两个完全不贴边的事物,在梦里就能撮合到一块儿去嘛......
“......”
可恶,那种‘感觉’又来了!
我狠狠地一咬牙,举起右手紧握成拳,朝自己的头颅一砸——
“咚。”
一声闷响,我感到一阵晕眩,躺回到了床上。
疼痛,以及......舒爽。
就跟头疼的时候不断地压太阳穴,那种舒爽的痛感一样。
“呼——”
很长一段时间了,那种未知的‘感觉’总是席卷我的大脑,尤其是在做梦刚醒的时候:
那种‘不由自主地就把梦当成现实’的感觉。
就像昨天,我在路上跟小泉说的那句话:
“我在很久以前就有种感觉,我的每一场梦都是那样得真实,甚至在我醒来的时候,我都不由自主地认为梦里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就是这种感觉。每每在我做了梦刚醒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立刻涌现出来。
我晃了晃脑袋,换好自己的衣服,穿着拖鞋走出了门——
“早啊若寒,过来吃饭吧。”
披着围裙的小泉正端着刚炒好的菜。
“你先吃,我洗个澡。”
之前在战地协助王帆他们执行任务,已经一个星期没洗澡了。待会儿还要接见狄更莱斯,不洗漱一下怎么行?
简单地冲了一下,我跟小泉一块吃了早餐。
“小泉,你八点那阵子就待在实验室里,哪儿也别去。等我叫你你再上来。”
一边嚼着面包,我一边吩咐小泉。
“哇!你这早上起来就要把人家关在实验室里!太残忍了吧!”小泉叫着。
“别闹......我待会儿要接见科学院的人,跟他们说好了房子里除了我没别人的。”
“......好吧。”小泉嘟着嘴,好像很不愿意。
“委屈你了。”瞧她那样子,我只好歉意地笑笑。
吃过早饭,小泉收拾了一下就去地下实验室了,而我则回到卧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现在才刚到七点半,时候还早。我决定趁着这短暂的功夫,把‘另外一件事情’忙了。
我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笔记本电脑。
熟悉的开机音乐从电脑侧面沾满油灰的音响里传出来,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蓝天白云壁纸。
我熟练地敲击着键盘,随后,一个界面自动弹出——
界面上显示着一大堆数据代码,用鼠标滚轮翻动的话能转足足几十圈。
我的眼球快速的扫描这些密密麻麻的代码,检查着这些代码的顺序。一边扫视一边继续下翻,一直翻到屏幕右侧的滚动条滑出去一大截儿才停止。
貌似……没有什么毛病。
检查了一圈儿,我并没有发现这堆数据有什么错误。
不过还不能过早地下定结论,具体的还要看实战应用。
这一堆乱码,其实是我跟小泉自行研发的一款骇客软件。名字取做苍蝇。
苍蝇这个名字的来由,并没有什么背景故事。当初只是随便起上去的而已。
执行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我一直使用着这款骇客软件。
我关掉这个界面,关掉了整台电脑,把它收回到抽屉里。
然而就在这时——
“!”
忽然间,一个想法猛地飞朔过我的脑海。
就连我自己,都被这种想法的产生微微一震。
狄更莱斯他们邀请了我参加这一届的科学大会。也就是说,我有一阵子得待在“奥斯卡托”这个地方……那……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次机会?
这可是世界机械学交流大会,全世界的科学家大都要聚集在这里。如果要着手‘调查’的话,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两个人......
不,不可能的。梦是虚假的,那两人只是我梦里的一个幻想而已,根本就不存在于世.....
“……”
那种感觉又一次涌入我的脑海。
奇怪,真是奇怪!
明明道理都懂,可为什么,我就是说服不了我自己?
‘梦’这种东西,明明就是虚假的,毫无逻辑性可言的,明明我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为什么就总会认为它们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