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术驱动学的构想是很美好的。它想从魔法师与机械师身上各取所长,相互融合。
不过很可惜,这种构想,在五年前就被认作“空想”了。
十年前,曾有大量的机械学人才包括希尔薇自己研究奥术驱动学,不过很可惜都已失败告终——没人能让魔力给机械器件供能。
魔力四散在空气中,正常情况下丝毫不影响人们的生活。但,一旦有人企图干涉它们,就会立刻变成一股十分狂暴的能量。
就算是对整日吸取魔力,与魔力作伴的魔法师,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唯一可以控制魔力的东西,就是‘魔法术式’。在术式面前,魔力就好像乖宝宝,任凭魔法使用自己,不敢有一点儿逆反。这也就是魔法师可以操纵魔力的原因。他们体内都有这一种“魔法术式”,用来吸取魔力,化为己用。
所以,既然是唯一可以控制魔力的东西,也就意味着: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的事物,可以让魔力听从自己的使唤,包括机械。
机械师若想要让魔力为自己供能,就只会遭到魔力的排斥。当时的科学家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都没能制造出一台可以用魔力提供能量的机械器件。
没有可以用魔力操纵的机械,奥术驱动的构想又怎么可能被实现呢?
奥术驱动的研究热潮一直持续了五年,人们对它的追求欲越来越冷淡,因为一次次以失败告终的实验早已消磨掉了绝大部分学者的耐心。一大批学者开始对奥术驱动构想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他们开始思考:奥术驱动究竟能不能实现?
最后,起到一锤定音效果的是一位科学家——克莱德·帝卡斯。
他总结了自己五年来研究奥术驱动的失败历程,并最终确认:奥术驱动是不可能实现的空想,研究这个莫过于浪费时间。
这一总结一公布,便立刻受到了全世界学者的大力追捧。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实现奥术驱动大作战”就如此地落下帷幕了。
不过战争总会有幸存者的。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大作战里,希尔薇便是幸存者之一。她始终也不相信奥术驱动是不可以实现的,于是她一个“赌气”,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所有的钱财地位,她把自己关在深山老林里,继续孤独地在这条研究道路上走下去。
一走,就又是五年。一走,就葬送了自己的青春。机械天才希尔薇,就这样自甘堕落,永不翻身。
而五年之后,2119年的7月份,我向全世界公布了我的研究成果:
我成功地实现了奥术驱动学的构想,证实了奥术驱动理论是可实现的。并将它的理论内容运用到了实际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科学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受到了这一届‘世界机械学交流大会’的演讲邀请。
......
狄更莱斯走后,我直接下了楼,到实验室找小泉上来。
“你切割器修理得怎么样了?”
“还是没找到哪里有毛病……”
小泉摘下满是机油的手套,深呼了一口气,捋着被汗水淋湿成一柳一柳的刘海。
“要不要请个专业的修理工来?”我瞅了瞅她那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不用啦,歇一会儿我再下楼弄弄。就不信弄不明白!”小泉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唉,行吧。你老是跟我犟......”我懒得再搭理她。
我跟着小泉,从实验室的楼梯走了上来,脱掉脚上皮靴子,立在了一旁。
“话说你跟那个狄更莱斯聊得怎么样?我记得那男人汉语口语可是很好的。”
“......”
我默默地穿上自己的拖鞋。
“唉?怎么不搭理我啊?若寒?遇到什么事情了?”
小泉偏了偏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那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
“没什么,挺好的。”
我回过头,冲她笑了笑:“我还有事情要忙,先回房了。”
“哎?我还没跟你说几句话你就回房了!这么烦我啊?”
小泉一皱眉,双手叉在腰间,抱怨道。
“呵,你昨天还提醒我好好准备演讲稿,今天我去要准备了,你还嫌我不跟你闲聊。”我转过头,瞥了瞥她那副假装很生气的模样。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唉,你总是这么怼我,若寒。”小泉摆摆手,毫无力度地瞪了我一眼。
“......”
我没再说什么,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我轻轻地关上门,拽出藏在办公桌下面的椅子,坐在了上面。
刚刚的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低下头,双手捂着后脑勺,默不作声。
我很清楚的,在提到希尔薇的时候,昨晚的那个大胆的想法也好,脑海中的声音也好,绝对不是我个人的心理作用产生的。
那是一种绝对真实,绝对清晰的声音,那种清晰程度,绝对不是幻听所能比的上的。
绝对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我的大脑里,绝对是。
难不成,我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在潜意识里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
我是不是真的该看看心理医生了?
我张开自己的右手,细腻的掌纹映入我的眼帘,我无意识地,观察着手上的每一条纹路。
我将右手紧握成拳,向早上起床那样,狠狠地,冲着我的脑袋一砸——
“咚!”
一声闷响,嗡的一阵,大脑中好像被铜锣狠狠地震了一下,我捂着脑袋缓缓地蹲了下去。
“咳呃......”
好疼.......好像用力有点儿过度了。
缓了好一会儿,待疼痛感完全消失之后,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使劲地转了转自己的脑袋。
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有的只是脖子活动的舒适感以及脖子发出的咔咔的声音。
可能只是这几年劳累过度了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算了,先不想这些事情了。不管自己劳累不劳累,现在都得认真准备演讲稿才行。
想到这里,我拉开桌子,拿出那一摞小泉给我整理的资料,从笔架上抽出一杆笔,准备忙活演讲稿的事情——
对了,伊莲娜!
今天是伊莲娜出关的日子!
伊莲娜在七天前闭了关,说是一个星期之后出关。她现在应该刚出关才对。
之前有提过,伊莲娜是我的直属上司。她因为身体上的一些问题,必须经常闭关调养。
她调养得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我迫不及待地挽起袖子,露出左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快速地触动表盘,拨了一组号码。
“嘟……嘟……”
电话里抻起了软绵绵的长音。
“中午好,周先生。”
过了许久,一记优雅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
电话那一头的女人正是伊莲娜的贴身女仆。这几天伊莲娜闭关,想必她的时间也变宽松了不少。
“小姐,请问伊莲娜大人出关了么?”
“主人今天凌晨就已经出关了,还说急着要找您呢。”
“好的,麻烦您把电话信号转移到大人那里。”
“好的,周先生。”
随机,电话里穿出一阵电流抖动的声响。好似无数颗金属螺丝钉在空气里相互碰撞。
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每次联系伊莲娜,都要请这位女仆把电话信号转移到伊莲娜自己的“房间”里去。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我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那略带沙哑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