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进走廊，就听见不知哪一个方向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听到了吧周先生?就是这帮人搞的鬼!”
“从来都没听到过科学院里有这么大的声音。”
“太过分了!周先生，待会儿见了他们，可千万别被他们气到，想必你也知道，他们那些尖酸刻薄的话都等着要让你听到呢。”
“没事，都习惯了，多谢先生操心。”
“习惯了?!”
“先生有所不知，早在我在网上发表论文的那一天起，就有无数多的学者重演像今天这样的‘戏’了。身为奥术驱动的研究者，我早就习惯了。”
“……”
狄更莱斯无言。他应该知道自己没法理解我的经历，与其安慰倒不如选择沉默。
就这样，我俩无言地在大厅里走着，逐步地靠近那嘈杂声音的源头——
“周先生?!”
“周先生，您来了……”
“哎嘿，那个小白脸来啦!”
“周若寒!滚出演讲席!你根本不配!!…………”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人，站在整个会厅的正中央，见到我的身影，立刻躁动起来。
“搞什么啊？这群人？”
“不知道，好像是起哄闹事儿的。”
除去这一群人，四周还围了一大群窃窃私语的人，似乎是一旁围观的群众。
“闹事？在这种场合？太不给科学院面子了吧？”
“就是就是......”
……
“院长大人，下午好。”我保持微笑，向马克托夫友好地伸出了手。
“周先生……”
马克托夫一脸“你现在该搭理的不是我吧?”的表情。
“嘿!你小子!目中无人是吧!!”
“周若寒!滚出演讲席!!……”
站在靠前位置的几个人手拿一个长长的条幅。说是条幅，实际上是一块白布，上面用墨水写着“周若寒滚出演讲席”八个大字。
“你们这帮人闹够了没有!!”在一旁的菲格斯气得直跺脚，骂声震耳欲聋。
“今天周若寒那小子要是不给句话，咱们就永远也不走!”
“对!对!……”
“各位，既然在下都来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冲在下来，能否给这里的各位领导一个面子?”
我稍稍立起眉毛，凝视着刚才站在前排说话的一帮学者。
嘈杂的大厅忽的安静下来，仿佛都等着我接下来的发言。
“……”
我面不改色，扫视了一圈儿。
这一个个学者身上穿的都是整齐洁净的西装，只是这西装跟他们的表情很不搭配。
“我周某学术不精。如有什么过错，各位尽管当面说出来；可诸位借着批判周某的幌子，来奥斯卡托科学院闹事，是出何居心?”
说罢，我瞧了瞧刚才那几个叫的最欢的人。
“哈!我看主办方的眼睛也是瞎了!怎么能邀请到你这个破东西在演讲厅里扯那些没有用的理论?”
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学者一脸嚣张地用手指着我，好似一个在菜市场破口大骂的泼妇。
“就是!就是!”
“对啊!周若寒!赶快滚出去吧!太丢人了!”
……
“呵，这位先生，既然你怀疑主办方的能力，那么你比主办方更会选人?”
我毫不退让，这家伙居然当着奥斯卡托科学院院长的面儿，说主办方的不是，脑袋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后:马克托夫院长虽说没怎么生气，但狄更莱斯跟菲格斯的脸就好像充血了一般，活像个“血皮球”。
“……”
这俩人还真是挺像。
我忽然想到，在大会举行的第一天，开幕式结束，我来马克托夫院长的办公室，遇见了菲格斯。他跟当时站在我身后的狄更莱斯有说有笑，拍拍打打，丝毫没有“我是上司你是下属”的架子。
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非常好。
那么，如果马克托夫、狄更莱斯和菲格斯真的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两个人关系很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吧?
“……”
不不，先不能这样轻下定论。
“你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今天就告诉你：就你研究的那狗屁学术，还敢在这里拿出来显摆？一边去吧！赶紧给我从演讲席位滚出去！”
“对！滚出去！滚出去！”
“......”
滚出去！三个字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疯狂地钻入我的耳朵，就像往耳朵里灌一壶滚烫的油汤，狠狠地触动我的痛觉神经。
“放肆！你随随便便就诋毁一位科学家的研究成果，亏你还是个搞科学的！！”
狄更莱斯迎着嘈杂的声音破口大骂，好像刚才鼓起的血皮球被针狠狠地戳了一下，只可惜埋没在了嘈杂的音海里。
我回头看了看狄更莱斯，用眼神告诉他不要跟这帮人这样计较。他似乎也明白了我想表达什么，收敛了自己的脸色，但充满愤怒的眼神依旧不减。
就这样，我忍受着这种等同于耳朵里灌油汤的疼痛，一点一点地等着这帮人示威的声音消散......
“滚出去！滚出去！......”
“滚出去！......”
“......”
声音渐渐小了起来。最后全队也就只有几个人在喊，他们也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再一次打量了他们一下：这种神态，这种姿势，这种语气......不由得，就想起那个，只有13岁的我。
“......”
真的，跟那次很像。
很像，但却与那次截然不同。
因为，上次我选择了妥协，而这一次，我选择的是反抗。
“好，这位先生，请说一下，我的研究成果，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狗屁？”
“哈？你问我？你自己还不明白么？！”
“呵呵，我是不明白。”我狠狠地一冷笑。
“哈，我且问你，你所谓那‘奥术驱动’，跟传统机械学比起来，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的‘奥术驱动’跟传统机械学比起来，不就是差个‘能源’的事请么？传统机械学是用光子能操纵机械，而你的‘奥术驱动’，是使用魔力给机械供能，是吧？”
“对，理论上讲的确是这样。”我点点头。
“那问题就来了：这种研究难道不是在浪费时间么？”
“为什么会浪费时间？”
“魔力相比光子能，到底有什么优点？论威力，魔术师跟机械师两者都出过超级强者；论多少，魔力和光子能两者都是公认的地球上用不完的能源；再论个环保，两者都属于清洁能源吧？可若论对机械的亲和度，魔力怎么能跟光子能比得上？？我就不明白了，你放着大好的传统机械学不研究，为什么偏偏要研究这种东西！？放着拿来就能用的光子能不用，偏偏要费个大劲儿把魔力跟机械强行凑到一块儿，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就是，研究那破东西有啥用？”
“就是就是！”
......
群众又开始哄乱起来，。此时他们仿佛都有了精神支柱，说话也都有了底气一样。
“所以，你研究的那什么‘奥术驱动’，说到底有个卵的用？这就好比能用水流让发电机转，你偏偏却要用手摇！这也就算了，你居然就因为这种愚蠢的行为，被这一届的机械学交流大会主办方看上了！还登台演讲了！！荒不荒唐？！你自己说，荒不荒唐？！啊？！周若寒？！”
“荒不荒唐！荒不荒唐！”
“周若寒，滚出演讲席！滚出演讲席！”
......
......
“......”
沉默。
在场的，近乎所有刚才控制场面的人都沉默了，唯有围观的人群仍在小声地讨论。
因为，他们在内心深处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似乎都觉得，刚才那个口出狂言的学者，说话虽粗鲁，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这个道理。
奥术驱动的终极目标，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要用魔力操纵机械罢了。而给机械供能这个工作，光子能早就能干了。一个年纪轻轻壮实的小伙，一个年老色衰，鬓斑累累的老头子，不用小伙偏用老头子，这是为什么？
......
当然，他们也不会去思考，究竟是为什么，因为……
他们的大脑早就屏蔽了关于这一方面的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