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先这样吧,各位。今天没有什么活动了,大家可以自行休息。同时也请积极准备即将到来的闭幕式,谢谢配合。”
马克托夫习惯性地把手中的资料卷成一根纸筒,拍了拍另一只手的手心。
“好的,院长大人。”
周围的科学家都这样回应着,一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有意地放慢自己的动作,尽量让自己做那个最后出门的人。
演讲席的科学家们陆陆续续离开了马克托夫的办公室。最后,只剩下我孤零零地站在门旁。当然,身后还有这个办公司的主人——马克托夫。
马克托夫显然明白我要做什么。他苦笑了一下,习惯性地绕过办公桌,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
“院长大人,凌晨的那些事情,真是多谢您了。”
我都想起来了,今天凌晨发生的一切的一切。
事情的起因、经过,一直到我最后是怎么离开警局回到宾馆的,都想起来了。
多亏了马克托夫的帮忙,我才从警局里“逃”了出来。
“......”
马克托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喝水。
我感觉有点尴尬。本以为马克托夫会说一些“没关系”之类的话迎合我一下,结果他却什么也没说。
“咕咚咚......”
马克托夫极其夸张地扬起头,将杯中的饮用水一饮而尽,那动作活像个在街头流浪地疯汉,喝着路人施舍过来的酒。
“......”
从没见过马克托夫在别人面前展露过这么粗鲁的动作。
杯子中的水被他舔得滴水不剩,马克托夫将刚刚拿在手里的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敲,啪嗒!清脆的响声在四壁间来回荡漾。
“院长大人......?”
马克托夫异常的行为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该做什么好。
“呼,哈哈,没什么。”
一声极其夸张的呼气,马克托夫比桑眼睛,对着天花板哈哈一笑,说道。
“额......”
真是奇怪,这个马克托夫,发神经了?
“周先生,”
猛地,马克托夫把刚刚对着天花板的头颅摆了回来,两眼无光地看着我。
“呃?怎么了?院长大人?”马克托夫这突然一声周先生吓了我一跳。
我殊不知接下来马克托夫说的那句话,是用一种什么程度的冰冷的语气吐出的:
“你走吧,周先生,我大概......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
“呃......?”
这就送客了?正常的马克托夫是这个样子么?
还有,什么帮我帮到这儿了?
马克托夫到底在说什么?
......
......
“院长先生?您怎么来了?”
黑里尔微微皱眉,抖了抖手中燃烧的烟卷儿,慢慢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站在黑里尔两旁的警察一时间显得不知该做什么好的样子。毕竟像奥斯卡托科学院院长这么大的官,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黑里尔先生,我们大会有一些问题需要你们警局的配合,不知,您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
黑里尔四下打量马克托夫那匆忙的样子,嘴角不禁一上扬。
“是什么需求让院长先生您能亲自光临这里?”
没办法,黑里尔只能顺着马克托夫的语锋,把话题接下去。
尽管,他明白马克托夫接下来提出的要求,他根本不会答应。
“我记得你们警方曾经向我们科学院承诺过吧?你们办案,尽量做到不影响科学院内部活动的正常进行。黑里尔,这可是您亲口向我承诺的。”
马克托夫面不改色,陈述着自己的话题。
“确实,虽然在下并不是科学人士,但起码也知道,最近科学院办的这个活动,对于国家形象来说十分重要。”黑里尔故作玄虚地点点头。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黑里尔先生还是做了影响我们会议正常进行的事情呢?”
“院长大人,”黑里尔拿起手中的烟,抽了一口,“我不记得我有做过影响科学院办活动的事情啊。”
“呵,没做过么?你们不经我允许,就随意把一个演讲席科学家软禁起来,难道这不是影响我们大会正常进行的行为?”马克托夫微微一笑。
“......”
他显然已经明白,马克托夫是来干什么的了。
果然,跟‘那个人’交代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院长大人,如果是来劝我放走周先生的,就请回吧。”
黑里尔的声音变得深沉了不少。
“呵,黑里尔先生,既然您都明白,我是来带走周先生的了,那么又为什么不能配合我们科学院工作呢?”
面对黑里尔如此果断的拒绝,马克托夫倒显得十分冷静。其实,他已经预测到黑里尔会是这种回答方式了。
“院长大人,周先生现在可是此次案件的重度嫌疑人。按照规定,是绝对不能放他离开警局的。也就是说,就算我想放,上面也不可能让我放人的。”
黑里尔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嘴角微微一笑,对马克托夫陈述道。
“呵哈,也就是说,就算影响到这一届的机械学交流大会,影响我们国家的国际形象,也不会放人咯?”
听得此话,马克托夫一反常态地大笑两声。
“呵,马克托夫先生,您未免太夸大周先生了吧?怎么,单单不放走他,就能影响到我们国家的国际形象?”望着马克托夫夸张地神情,黑里尔也轻笑了一声。
他明白的,那个人多少都向他透露过一点儿。这个马克托夫早已是待宰的猪羊,等周若寒这一风波过去,他立刻就会被一举抓获。
然而,在周若寒这一风波没过去之前,马克托夫仍然是整个奥斯卡托科学院的院长,依然处于一言九鼎的地位。
尽管要想拿下他,比翻书还要容易。
“垂死挣扎”,是黑里尔心中对马克托夫这番行为的定位。
“马克托夫先生,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有关在科学院举办的,这一届‘世界机械学交流大会’的基本流程。据我所知,大会的第五天,也就是今天,可是没有什么活动安排的,马克托夫先生又何来的‘影响大会进程’呢?”
虽然黑里尔本身并不是科学人士,但对于世界机械学交流大会的基本进程,‘那个人’是有向他粗略交代过的。
“没错,我们大会的第五天的确没有什么明确的活动,但是,我可没说演讲席的科学家们在第五天没有活动!黑里尔先生!”马克托夫毫不示弱。
“呵,这活动,该不会是院长大人您‘一时即兴’组织的吧?”黑里尔一笑。
“......”
马克托夫显然明白,‘一时即兴’这四个字蕴含的讽刺意味。当即咬了咬嘴唇。
所谓‘一时即兴’,其实黑里尔的意思就是说:“您该不会是为了救周先生,临时举办的活动吧?”
“呵,黑里尔先生,你说这话可就真没意思了。你真当我们科学院说第五天没什么安排,第五天就没什么安排了?”
“哦,怎么,院长大人的原——计划,这一天就是有安排?”
黑里尔特意把原字抻得老长。
“黑里尔先生,你知道我们这一天为什么要不定任何的活动安排?就是为了腾出时间,跟演讲席的科学家讨论大会后两天的流程安排以及学术讨论的!你不懂我们科学院内部的事情,能不能别这么轻易相信自己的判断?”
见黑里尔如此辛辣的嘲讽,马克托夫恼羞成怒。
“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活动,马克托夫先生,”
黑里尔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烟,悠闲地点上烟火,抽了一口,
“反正,周先生的事情,您还是别想了。我不会轻易地把一个人软禁起来,但也不会轻易地放走任何一个被软禁起来的人。因为,这一切可都不是我说的算的。我也有上级,我也得按照上级的指令办事,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什么也做不到。”
面对马克托夫的恼怒,黑里尔显得异常地冷静。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马克托夫的这番行为。
【“如果马克托夫来你们警局要求放走周若寒,你一定不要搭理他。他可能会找很多原因来威胁你,记住,不要听信他的任何的一句话。你只管拒绝他,到时出了什么后果,我们政府替你扛着。”
“知道了,菲戈斯先生。”】
在当时,黑里尔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你只管编你的故事,编你那所谓的不这样就会产生的后果,马克托夫。反正,我是肯定不会搭理你一眼的。
想到这儿,黑里尔轻蔑地看了马克托夫一眼。
而马克托夫这一边,紧握成拳的双手早已攥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