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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悄悄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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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8日，大会举行第三天，晚11点。
“总统先生，我是菲戈斯。”
“嗯，计划进行得怎么样？菲戈斯？”
“恕我直言，总统先生，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很不妙？！怎么，‘密探’那头出了什么差错？！还是说你这里出了毛病？！”
“都不是，总统先生，是那个周若寒的行为出乎我们的意料，才导致整个计划失败了。”
“计划失败了？！”
“是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菲戈斯，我要一个明确的说法！”
“是这样，总统先生。按照原计划，‘密探’在今晚会组织一场群众暴动，从而诱引周若寒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类似‘支持创新’这样具有极端反动意味的言语，最后借着周若寒这一句话的劲头，事先安排好的围观群众会把事情闹大，演化为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这样一来，就有充足的理由抓捕周若寒了，是这样吧？”
“没错，不过，我想听的是错在哪里，不是想听你重复计划的内容，菲戈斯。”
“错就错在了周若寒身上，我们的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先是通过群众暴动煽动周若寒的情绪，再由塔克烈先生站出来将整个辩驳引向高潮。可最后......”
“最后怎么样？”
“这周若寒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前一秒还激烈地与塔克烈争辩，后一秒就突然泄了气，言和退场了！”
“......”
“之后，马克托夫就借着周若寒的言和的话语，将聚集的群众疏散了下去，这场‘剧’就这么尴尬的结束了！”
“......”
“总统先生，这场失败，我跟‘密探’都已经做得很到位了。要怪，就只能怪这个周若寒性情多变......”
“多变个屁！菲戈斯，不管怎么说，执行这计划的都是你跟狄更莱斯两个人！现在计划失败了，怎么，这锅不该你俩背，该让周若寒来背么？！”
“可是总统先生......”
“菲戈斯！我且问你，我明明让你在暗中辅佐‘密探’执行任务，为什么你还让‘密探’察觉到你的存在了？！”
“狄更莱斯察觉到我在帮他？什么时候？”
“还什么时候？就在昨天晚上，‘密探’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还派了其他的‘协助者’协助他的计划！”
“这......”
“呵，菲戈斯，我看这计划的失败，分明就是怪你自己的粗心吧？！”
“绝对不是，总统先生。如果您现在立刻撂下电话去联系狄更莱斯，他也会向我这样说的。只不过现在狄更莱斯可能不敢将计划失败的消息告诉您......”
“不管怎么说，菲戈斯，我要求你另想办法补过这场计划！放走了周若寒，我要你好看！！”
“总统先生，其实......要说补过的办法，我还真的有想到了。”
“呵，菲戈斯，你还挺会急中生智的啊。”
“其实这也不能算作什么高明的手段，但这个手段，绝对比一些高明手段都要好用......”
“少废话，快说！”
“杀掉狄更莱斯，然后嫁祸给周若寒。”
“哟呵，你胆子可真不小啊，菲戈斯。连我派的‘密探’，你都敢杀？”
“总统先生您说过，让我们不择手段来完成这次计划。而且我想，总统先生的身边，应该不缺像狄更莱斯这样的人吧？”
“呵，来，菲戈斯，让我听听你的新计划。”
“很简单，总统先生。我派手下把狄更莱斯弄死，之后在现场伪装一些线索，留下一些行凶的凶器，最后再把这罪行嫁祸给周若寒就可以了。”
“呵，菲戈斯，你嘴上说说容易，你要怎么杀人？怎么在现场伪装计划？这些你倒也给我一块儿想好啊。”
“并不需要过于精密地想这些事情，总统先生。您只需事先安排好执行这次案件调查的警方部门配合我就可以了。”
“哦，然后呢？”
“我们政府想抓人，还用考虑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么？只要警方肯配合，只要刑侦小组肯配合，黑都能说成是白，就算无罪也得有罪！想必先生您也知道这个道理吧？”
“好，我且问你，菲戈斯：你打算什么时候执行这计划？”
“就在今晚，总统先生。”
“今晚？菲戈斯，在今晚的话，未免有些太晚了吧？”
“呃......那总统先生想在什么时候？”
“我想在什么时候？！我想在第一天晚上执行！菲戈斯，你能办到么？！”
“总统先生，您应该是担心时间会不够吧？您完全可以放心，今晚执行这个计划完全来得及。我保证在大会举行第七天之前将周若寒抓获！”
“呵，好。我同意你的计划，不过，前提是你要挽回局面，把周若寒给我抓到！”（友情提示：留意这句话以及下面的那句话，前文出现过。）
“明白，总统先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
......
整条通话痕迹，到此截止。
“呼......”
冰冷的空气中，我叹了口气。
袅袅白烟从我的嘴边弥散开来，我拽了拽穿在身上的外套，裹紧自己的身体。
我终于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
其实，政府在派出密探狄更莱斯的同时，还暗中派出了菲戈斯这个‘协助者’。负责在暗中协助狄更莱斯一起执行计划。
我在之前缕清了一到三天的线索，而通过这条通话痕迹，四到六天的事情，我也能了解个大概了。
不过再那之前，一到三天中的还残留的一些问题，需要先解决一下。
首先第一个问题：狄更莱斯为什么要跟我说“小心菲戈斯？”
根据我的猜测，政府在派出狄更莱斯的时候，虽然没有明确跟他说“菲戈斯是你的协助者”，但也一定告诉过他：“如果你需要一个人，来树立起凶神恶煞让周若寒一个劲儿地远离的形象，就找菲戈斯。”
狄更莱斯要做的任务是将我拉进创新派。所以，除了要有“引力”之外，还必须要有一个存在于外界的“斥力”来推着我向引力点前进。
我回想起在第四天晚上，在我还没得知狄更莱斯是政府密探的时候，我对整个局面的猜测——
狄更莱斯跟马克托夫都是创新派的成员，菲戈斯是“政府密探”，隶属于守旧派。
狄更莱斯之所以跟我说“小心菲戈斯”，大概就是因为：
他想让菲戈斯，在我的内心成为一位“凶神恶煞随时要害自己”的“政府守旧党”成员。
这种形象一旦确立了，我便会对菲戈斯产生恐惧感，便会不由自主地排斥他，远离他，同时也就不由自主地远离政府守旧党，靠近创新派。
则就是所谓的，光有引力不行，还要有一个斥力。
其次，第二个问题：狄更莱斯为什么要问总统是否有其他协助者协助自己的工作？
很显然，在这一段时间内，狄更莱斯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暗中协助着他。但至于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想，就一定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当狄更莱斯得知有人跟踪我的那一刻。
其实，按照我的猜测，狄更莱斯在中午那阵子，之所以要临时执行一个“安排众多手下伪装成我”的计划，只是为了蒙蔽我的眼睛，让我感觉很真实罢了。
狄更莱斯其实很清楚，自己已经与总统打好招呼了，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跟踪人员出现。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产生一种“拜访希尔薇是一个很困难，必须避开政府眼目的事情，必须要做到隐蔽”的错觉而已。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有人派出“跟踪者”，帮他给我演这出戏。
而派出跟踪者陪着狄更莱斯一起演戏的人，就是菲戈斯。
狄更莱斯就是在这时产生了“有人帮助我”的错觉的。
到此为止，一到三天的所有问题就全部解决干净了。
那么，接下来，是四到六天的所有事件——
第三天晚上，因为密探狄更莱斯的计划失败，总统同意了菲戈斯的补救计划——
杀掉狄更莱斯，然后将杀人罪行嫁祸到我的身上。
再然后，总统安排了黑里尔，另其配合菲戈斯执行计划。
他们杀掉了狄更莱斯，然后捏造假象，在现场布置凶器餐刀，之后再伪造尸检报告......
正如菲戈斯所说：政府想杀人，就算没有罪也得有罪。
不必精致地安排现场，不必周全地考虑细节，只需一个理由，便足可以制服你。
就像“九O（打码）八事变”中，随便编造个理由就侵略O（打码）国的O（打码）军。
再之后，就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
“......”
冷静地思考完这些之后，我感到一阵轻松，日夜紧绷的大脑已经很久没这样轻松过了。
是的，我的大脑。
细胞依旧在工作，生物电流仍旧在窜动，仍活着的大脑。
“呼——”
我呼了一口气，仰望着天上，那占地数万平方米的庞然大物。
此刻，它无比地安静。当然，要忽略掉那阵阵刺耳的呜呜声。
“......”
我默默地把放下头，靠在了倒塌的墙上。
那墙壁无比地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