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梦里的黑影,似乎是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根本看不清它的脸......
斗篷下的身影真的是那家伙么?!
她难不成一开始就想杀了我?!
果不其然!远离她果然是正确的!
......
......
一直持续到晚上,雪终于下停了。
但即便下了雪,空气中仍旧弥散着淡淡的烟雾,似游行在高空中,在云层间穿梭。
之前踩出的脚印,已经完全被雪淹没了。看不出半点的迹象。
说实在的,若不是因为这里黑灯瞎火的,雪后的城市废墟的景象,跟圣诞节前夕差不了多少。
同是静谧,前者较后者仅是少了些叫人觉着温暖的荧光罢了。
我若非人,而是一只小动物,或许会喜欢上这种静谧的荒芜呢。
只不过——
我现在只想着离开这里。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背包,我把背包里的垃圾都翻出来,全塞进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为了不被发现,我必须将任何能暴露自己行踪的东西都藏好。
至少要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没人来过。
做好了这些,我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受冻的手指,拉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寒风,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赶快掉头往西走,然后,争取一个月之内离开这里。
追杀我的人也好,遇到的那个少女也好,梦也好......这些未知的东西无不在慢慢地增加我对这片城市废墟的恐惧感。
未知的东西与孤独的环境,往往会让人产生恐惧,尤其是到了晚上。
“呼......”
我轻轻地呼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踩着厚厚的一层雪,每走一步都要发出嘎吱的一声响。尽管声音不大,但相比于如此静谧的环境,很是吵闹。
或许我该找点儿树枝,做一双雪鞋......
不过,刚萌生出这种想法,下一秒我就放弃了——
这里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树,更别提树枝了。
我自嘲着笑了一下,踏着嘎吱嘎吱响的雪,继续朝前走。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次是往正西侧赶。所以,我要把之前往东侧走的路再走一遍。
虽然比较麻烦,但也没什么办法了。毕竟......
没了那个家伙的帮助,往东侧走就相当于往虎穴走。
当然现在也不祈求那家伙的帮助了。
高耸的倾斜的建筑物立在道路的两边。有的已经断成了好几截,一半借着钢筋纤维的支撑在半空中耷拉着,一半则杵在地上。
借着月光,那些建筑物破碎的裂纹依稀可见。有的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水一样参差不齐,而有的看起来则非常光滑,像是巨神用锋利的长剑劈开的。
它们如伤痕累累的巨人,冲我张牙舞爪着,不知在诉说怎样的情感。
如此庞然大物,以这种狰狞的样子呈现在人的面前,不免会产生一种看惊涛骇浪般的,浩瀚的恐惧感。
对于看久了这些景象的我倒是没什么,若换成一个普通人,准会比看到魔鬼还受惊吓。
未知的东西,巨大到一定程度的东西,都不免会让人产生恐惧。
“呵......”
我轻笑着摇摇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不知怎的,似乎一感到孤独,就总会产生这样的奇思妙想呢。
前面是一个倒塌下来的高耸的建筑物,如一面浑厚的屏障,挡住了去路。
我不得不蹲下身来,钻进楼里的一个小缝隙里:之前走到这儿的时候有试过了,这里刚好可以穿过大楼。
“......”
遮去了月光,这里是黑暗中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我轻轻一伸手,构造出一柄手电筒,总算照亮了缝隙里的世界。
有了光,很快就能穿过这条裂缝。只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从衣服上划了道口子——
被压扁的羽绒四处纷飞。我有些急,尽可能地把这些细小的羽绒都抓回来塞进那道口子里,然而还是流失了不少绒毛。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脱下外套翻了个面再穿上,让划出口的位置贴着毛衣。这样里面的羽绒就不会再流失了。
“唉......”
如果再走到之前的那家衣店,就再进里面那一套羽绒服吧......
......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已经走出去好长一段路了。
眼前尽是些熟悉的景象,毕竟之前有来过。
暴露在空气中的手已经冻得不敢动弹了。至于脚,长时间地踩在雪地里,脚趾头早就没知觉了。
我停下脚步,试着让冻僵的手贴在一起搓,但这似乎一点儿用都没有。
“......”
没办法,用那招吧......
我张开自己的手,使劲儿地轮胳膊,据说这样可以促进血液流向手指尖,温热手指。
不一会儿。手是温热了不少,但浑身的劲儿也快被轮没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休息。
呼,可真是累人。
挽起袖子,我瞧了瞧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半夜11点了。
连续走了五个小时的路,我是该休息一下了。
我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绕过一路的碎石,走到一家开着门的餐馆里去——
“!”
映入眼帘的,是三具狰狞的尸体。
从他们大张着的嘴能看出来,他们死地很痛苦。
艳丽的血将洁白的地板染出了一片鲜红,因天气的寒冷,凝结成了块儿。
我默不做声,慢慢地凑近尸体,简单地观察了一下:
如此鲜红的血液,这三人看起来死得不太久。
准确的天数我说不准,不过看着血液的鲜红程度,死亡时间大概不超过一天。
大概是同我一样的幸存者?
他们在当时巨型战舰的狂轰滥炸中活了下来么?
不过就算在当时幸运地活了下来,却也是被无情的杀死了。
这三人的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其中一个四个支臂都没了,另外的两个的身体也有不同程度的残缺的迹象。
“......”
有些奇怪......
我凑到第一个尸体前面,观察着他支臂断处的伤口——
伤口的剖面异常地平滑,就像切开之后有仔细地打磨一样!
这伤口也太光滑了吧?
我惊诧着,又观察了其他的两具尸体:几乎身体的所有断处的剖面都异常的光滑,就像玻璃一样。
或者说,他们全都像是用玻璃做的人,身体的断处被人打碎了一般。
这种平滑的伤口,凶手是用什么方法杀死这三个人的?
用切割机?可是这种光滑的剖面,就算是切割机也未必能做到吧?
不知怎地,看着这平滑的伤口剖面,我不免得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是谁杀死的他们?难不成是其他的幸存者么?
那现在那个凶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