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泽莉撒，昨天晚上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干的......”
“...”
“但后来我见你体温太低，没别的办法，就只好稍微‘靠近’了你一下，好让你体温尽快回升......”
“.......”
“但最后我实在太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总之我真没别的意思，别生气好不好.......”
“..............”
少女闭起眼睛，轻皱着眉头，玫瑰瓣样的小嘴缩在衣领下面。
完了完了，她怕是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喂，”
少女睁开眼把视线稍稍移到我这一侧：“不是说赶路的时候要给我找件衣服穿么？”
“......哦，对。”
光顾着解释，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去楼里找吧。”她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座衣物专卖店：“那里大概会有。”
少女的声音阴沉沉的，像是嗓子哑了发不出声音，只能轻微地震动声带。
专卖店硕大的牌匾掉在地上，砸烂了墙壁上的玻璃，整栋楼就像被人从中间咬开的夹心饼干。
棚顶衰落下来，砸到地板上，碎裂的砖石下是被挤压变形的衣架。
我带着她走进这里，脚尖上已经铺上了层厚厚的积雪，我赶紧用力踏了两下地面把雪甩开。
说起来，我自己的那件外衣也破得不成样子了，该换了。
“艾泽莉撒，你去那里待会儿吧。”我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试衣间——虽然那个小空间已经没有大门了，但却并没被完全挤压变形：这些小的空间往往是最坚固的。
她默默地钻到那个小角落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呼出几口干冷的空气。
我低下身，给左手的机械臂注入魔力，将一块压在衣架上的巨石板掀到一边儿：
“嘭——！”
平扁的石头活板门一样地砸到地上，铺在上面的雪花就如浩瀚的瀑布，聚成了几座小山堆。
而压在石头板下面的，是一大堆杂乱的衣服。大都是些冬季穿的服装，也有少部分反季衬衫一类的衣服。
其实按照正常的战争状况来讲，这片城市废墟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吃的穿的，都应该早被这帮入侵的恐怖分子一把火烧了或是挥霍光了才对。
但KS并不是一只普通的恐怖组织。
所有的KS成员就像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或者说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一般，根本不会做除了战斗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
侵略一座城市，KS会做的只有以最快捷的方式毁掉这座城市，然后紧接着去侵略下一座城市。至于已经被毁掉的城市里还残留着什么东西，KS从来都不会管。
其实按照这种急匆匆的侵略方式，KS是不可能将一座城市里所有的居民都杀光的。必然会有大量的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居民，像我这样的逃亡者。
就像描述的那样，KS根本不会去管已被自己毁掉的城市还残留着什么东西，也就是说，按理来讲他们同样也不会去管像这样的一批幸存的人的。
可事实上，本应该大量存在的这一批幸存者，我这一路却从没遇到过。
我随便找了件被压成片状的褐色大衣，用手撑了撑，除了灰有点儿多之外，其他的都还可以。
行吧，我就穿这件了——
穿上衣服，凉飕飕的感觉透过毛衣传达给皮表，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呵，这衣服简直像用冰做得似的。
“嘿！你就穿这件吧！艾泽莉撒！”
找了一番，我拿了件深蓝色的大衣给她——这里的很多羽绒服都是那种穿上去胖手胖脚、臃肿无比的款式，特别难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轻薄质感的。
她接过衣服套在身上，拍了拍衣上冻住的土，意外地还挺合身。
“你等着，再给你找条裤子，这么冷的天你不能光着腿......”
“不用了。”
少女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果断地拒绝。
“......穿一件儿吧，瞧你那腿都冻得通红的。”我看了看她冻得通红的腿。
“都说了不用了......我不喜欢穿裤子。”
“......那给你找个裙子穿？长一点儿的？”
她的短裤沾满了尘土跟血滴，还有好几处开线的地方，不换肯定不行的。
唉这个小丫头，还不喜欢穿裤子，要求可真多。
她没说话，像是默认了我的意见。
于是我把这地方翻了个遍，终于在一个箱底的角落里拽出来几条裙子（貌似还是夏天穿的）——
“穿这个吧，这个比较长，摸着还比较厚。”我选了一条深色的裙子给她——说是比较长，其实是相对而言罢了，这一条裙子的长度其实还不及膝盖。
我又给她找了件贴身毛衣——她里面穿的衣服也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拿着一手的衣服，少女走到试衣间里换衣服去了，我静静地在外面等着，看着大雪一点点将之前走过的脚印铺满。
唉，但愿踩出来的脚印别被昨天那伙追杀者发现了。
好不容易从他们手里逃出来，可千万别又被他们抓个正着。
昨晚幸亏有艾泽莉撒在，不然我一个人绝对打不赢那条金属大虫。然而下一次见面，艾泽莉撒可就不一定能使用‘黯念’了。
总之，千万别再遇上他们。
“换好了。”背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嚯！”
深蓝色的外衣搭配纯黑的褶裙，她就像个俏皮的小恶魔。
不，应该说这丫头本来就是个小魔女......
“不错不错，挺适合你的。”
本只是随便给她找几件衣服穿，没想到居然这么搭配。
“那个......”
精致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红晕，少女把头扭到一旁：
“能不能再帮我找件短裤？只穿裙子的话......下、下面有点冷......”
“......？”
下面......有点冷？
额对了，女孩子的话......越是隐私的部位越不能挨冻......
咳咳咳！我刚刚在想什么！
“好好，等着，这就给你找——”
我赶紧弯下腰，一边装着找衣服的样子一边调整自己的表情。
呼，还好她并没在意。
于是我又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终于在一个被压碎的箱子里找到了几条裤腿仅到大腿根的短裤。
按理来说这都是下架商品了，还好这家店还有几件存货。
“这件有点大。”
少女把裤子放在腰间比了比。
我收起她不要的短裤，给了她件小的——
“这件又有点小了。”
于是我又给她找了件适中的——
“这件不太好看呢。”
“反正也会被裙子挡住的嘛，凑合穿嘛。”
“......好吧。”
她这次意外地妥协了，拍了拍短裤上的灰，脱下鞋子套了进去。
而本以为她会去更衣室里换裤子的我只好赶紧转过身回避。
“嗯，好了，就这样吧。”
少女提上鞋子，打量着自己的新衣服，好像蛮喜欢的。
“......”
虽没什么人看，对于女孩子来说，穿在身上的衣服果然还是越漂亮越好。
反正都是随便找的，没怎么挑，她喜欢就好。
“辛苦了。”
忽得，望见她月般的嘴角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在轻笑。
“呃......没什么。”我迎合着笑了一下，摆摆手。
说起来，今天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她笑。
“还有，”少女话锋一转：
“昨天晚上，多、多谢了。”
说罢，一抹红晕又一次爬上少女的耳根。
“......没什么的，不用谢。”
欸？她好像不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