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和着鲜血已然被绞成了鲜红的酱,艾泽莉撒从银色屏障中穿出来,身体直挺挺地躺在马路中央,身上是一条条巨蟒般狰狞的伤口。
“撒撒小可爱!!”
玖洛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娇小的身躯(在他的视角下确实是娇小的)穿过那面薄如纸的银色绞肉机,昏倒在地上。
玖洛调转方向盘猛踩一脚油门,汽车向着艾泽莉撒躺倒的地方疾驰而去,玖洛顺势打开车门,想利用车与艾泽莉撒擦身而过的一瞬将她拉到车上。
发动机因光子能的大量注入嗡嗡直响,一切都很顺利,汽车在一念之间便驶向了躺在地上的少女的位置。然而就在玖洛探出手臂,手指尖就要碰到少女的头发梢时:
“嗖——!”
眼前忽得闪过一道银色的影子,玖洛的眼睛差点儿被这缕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瞎;他赶紧伸手挡住这强烈的光线,待光芒散去,却发现自己的车就要撞到旁边一家商店的玻璃门上!
玖洛下意识地转动方向盘向左打满,红色透帕斯错开了街店的大门,倾斜着车身漂移到公路上。磨破皮的轮胎再次与地面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糟糕,撒撒小可爱!
玖洛的回头扫视公路中央,刚刚还躺在公路中央的少女的娇小身躯一眨眼便不见了。玖洛下意识地抬头向天空望去,看到那悬浮在半空中的斗篷人,单手掐着昏迷的艾泽莉撒的脖子。
大小不一的银色能量球从斗篷人的后脊柱向两侧延伸,组成了一对儿靓丽的闪着森森白光的蝶形翅膀;借助这对翅膀,斗篷人居然可以做到完全停滞在空中。
玖洛感到一阵不妙,直觉让他关紧车门,猛踩一脚油门向前方驶去。
宽大兜帽下的那对猩狞的银色瞳孔注视着远去的车,斗篷人并没有立刻追赶,而是不为所动,他好像根本不想追那辆车似的,尽管他知道那车上有他的目标。
时间缓缓流逝,在那辆车即将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的一瞬间,斗篷人合上双眼,身后的那对翼翅以看不见的速度抖动一下,待再睁开双眼时,轿车尾部的尾翼离自己仅有咫尺之遥。
斗篷人忽得感觉掐在手中的少女在晃动:她显然没完全晕过去,还有一点儿身体上的知觉。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借着双眼散发出的光芒,斗篷人看到隐藏在那粘黏在身体上的碎布下,被鲜血沾湿的黑色内衣。
斗篷人饶有兴趣地欣赏起近乎**的少女来:身上的伤疤丝毫不影响她的身体妩媚却又不成熟的曲线。这一欣赏让他浪费了十几秒钟时间,直到那辆车再一次沿着街道拐进一个自己望不见的胡同里,斗篷人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溜号的。
翅膀又是一抖,刚往前飞一点儿,斗篷人就赶紧后退了一段距离——因为这一次飞行让他差点儿就撞在那辆车的后屁股上。
太快的速度果然很不好掌控,斗篷人心想。
这一次,主人给了自己充盈的灵魂能量,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充盈。充盈到就连斗篷人自己都没发现原来自己的黯念还有这种功能。
这对翼翅是他被艾泽莉撒击飞的时候急中生智变出来的,让黯念高频率地切割气流,上下形成的压强差就可以让自己悬浮在空中。
也许是充盈的灵魂力量让黯念蜕变了吧,斗篷人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果然只要灵魂能量增强,黯念这种东西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最后看了一眼钳在手中的虚弱少女,闪烁着苍银钻石光泽的双眸从头到脚在少女被鲜血遮住的水嫩肌肤上扫过,随后,斗篷人再次闭上双眼,银色能量从手指缝里渗出,如同一捧掺了夜光石的粉末的清澈的水,顺着斗篷人的手指尖蔓延到到少女的脖颈上,再以脖颈为中心向身体四周扩散。最后,少女的身体完全被这诡异的液体包裹住。身体各处都发出耀眼的白光,就像月下的一个涂抹了荧光粉的人形雕塑。
斗篷人睁开眼睛,瞧了一眼那辆远去的轿车,它就如同一只月光下的老鼠,在野猫的爪下垂死挣扎,趁着猫歇息的功夫夺路而逃。
翅膀轻轻一震,斗篷人即刻飞到了汽车的正上方,将手上被白光包裹少女朝车顶扔了出去——
“刷!”
此刻的艾泽莉撒就如一颗炸弹,一颗白色的人形炸弹。在她的身体碰触到汽车顶棚的一瞬,附着在少女肌肤上的黯念迸发出数以千计的刀光,一瞬间将汽车切成了无数碎段。
汽车储能槽中的光子能呈碎末状在空中飘舞,一个火星点燃了它们,霎时间火光冲天,汽车的残片火流星一般往四周扩散。有的飞落到两侧商店的招牌上,有的滚进店家的玻璃门内侧,有的甚至落到某个不幸的人家的窗台里,点燃了窗台架上的葡萄藤。
大街上充斥行人的惨叫声,满街都是翻腾的火焰;凉风吹过这些火苗,帮助它们往更高的地方窜,有的火苗顺势窜上了住宅楼二楼的阳台,卷起一阵浓浓的烟。
有的倒霉蛋身上沾了火,一边痛苦的嚎叫一边跑进人群。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他们,就像两块相同磁极的磁铁,一方靠近另一方立刻就远离;人群跟着他们大嚷大叫,一传十十传百,比霍乱的传染速度还快。
斗篷人收起翅膀,轻轻地落到地面上,向马路中央火势最凶猛的地方看了一眼:那是光子能爆炸的中心——他看不清那里,但能感觉到那里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解决掉了......终于解决掉了!
斗篷人心中一阵舒畅:他终于成功完成了主人的命令。因为这个周若寒自己承受了多大的惩罚,斗篷人在清楚不过了。
终于......这次回去之后,就不会再有主人的惩罚了,灵魂抽离什么的,终于不再有了......
“主人,主人?您在么?”斗篷人急切地用意识去碰触灵魂深处的那颗种子,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干掉周若寒这件事一字一句地输送到主人的大脑里。
“怎么?奥睿根斯,你抓到菲芮了?”
“不止抓到了菲芮,我还一并将周若寒解决了,主人!”
“......你解决掉周若寒了?”这一次,冰冷的声音倒是意外地稍稍迟疑了一下。
“是的,千真万确主人,”斗篷人绘声绘色地向那冰冷的声音解释:“他们是被光子能炸死的,哦不,应该说是被我的黯念杀死的.....总之我解决掉他们了主人,千真万......”
然而就在这时。斗篷人就愣在了原地:他依稀看到火光的中心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真的解决掉周若寒了么?奥睿根斯?为什么我感觉你底气有些不足呢?”
“......”
奥睿根斯听不见灵魂深处在说什么,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若有若无的人的轮廓上,他看见那人挺直腰板,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尘,又拽了一下衣领,最后与自己的银色眼瞳对视,幽幽地说出一句话:
“哦呀哦呀,你还真是华丽呢,奥睿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