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分钟以前,我正在值机柜台等待打印出来的登机牌。柜台服务员是一个很美丽动人的小姐,借着灯光,我能看到她身体上半身的唯美的曲线。
“哎哟,先生,”柜台小姐半问半闲聊地冲我笑了一下:“您没带什么行李呀?”
“嗯,来奥斯卡托办点儿急事,时间仓促就没准备什么行李。”我也跟着笑笑:和漂亮的女人聊天还不好。
“哟,仓促得连行李也不准备呀?这是有多急呀。”听我这么一解释,柜台小姐笑得更开心了,单手捂住嘴巴想挡住她证张嘴,却还是把上扬的嘴角露给了我。
“哈哈,我当初来奥斯卡托的时候连家都没回,直接就被单位送进机场了,哪儿还有时间准备行李。”我故意耸耸肩。
这时我感觉有人在拽我的衣角,回头一看,正是艾泽莉撒。她低着头,像是要表达什么。
她给我使了个眼色,眼睛往旁边瞥了瞥,我一下就懂了她的意思:往那边看。我按照她指示的去做,远处几个陌生人映入眼帘,他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立刻警觉起来:便服警察?
之后,艾泽莉撒悄悄伸出手指,指尖对准远处的厕所。
我点点头,随后微笑着对柜台小姐道:“我这边想上个厕所,如果登机牌出来的话,请交给我的妹妹。”说着我指了指身后的艾泽莉撒。
我跑到厕所里去躲避了,用余光向外面看:艾泽莉撒正代替我和这个柜台小姐聊天,而那帮不速之客则是慢悠悠地在机场里转了一圈,终于走了出去。
“你妹妹长得可真漂亮,先生。”
我从男厕所里走到柜台前,柜台小姐微笑着把刚打印出来的登机牌递给我,嗤嗤笑道。
“哈哈,也不看是谁的妹妹。”我半开玩笑似地调侃一句,这时回头看一眼艾泽莉撒,她却是双手抱胸,一脸不屑。
离开柜台,我们跟着人流往安检口处走。实际上这个时间段来往的人很少,整个机场加起来我想也不过几百人。
“很好,那帮家伙没有追上来。”艾泽莉撒用很低的声音对我说。这时我才注意到刚刚那帮人远去的身影,依然还处在我的可视范围内。
“嘛——其实就算他们面对面站在你面前,也不一定会认出来你。”艾泽莉撒一臂伸直,用另一只手抓住大臂伸了个懒腰:“毕竟我给你换了个新的假脸皮,帽子也给你换了个颜色。”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虽然说得在理,但能躲避尽量还是要躲避一下。
“话说,玖洛居然让你坐民航回去。”艾泽莉撒像是一开始就有一些想不通的问题:“他就不担心奥斯卡托政府发神经让这个州所有的飞机都紧急迫降么?”
“只要我登上飞机一起飞,奥斯卡托就没有权利让它紧急降落。”我不断的巡视周围的有什么行为异常的人没有:“莫斯卡尔公司一半的股份都在伊莲娜集团手里,理论上它就是隶属于伊莲娜集团的;奥斯卡托空管局可没那么大权力让他们公司的飞机紧急降落。”
艾泽莉撒半懂不懂地点点头。
“哎我说妹妹,你不是说自己是干特工的吗?”见她从一开始脸上就没带着什么笑模样,我决定逗她玩玩:“怎么连这点儿常识都不懂?”
“不知道怎么啦?我的工作又不常和飞机打交道。”少女一撇嘴。她双手抱胸往向前走,故意把步子迈得很大,走起路来身体左一转右一转的,像块陀螺。
“马上就要和我分开了,不对我说点儿什么道别的话?”
“你这话题转移得可真强行——”艾泽莉莉撒很无语地瞪我一眼:“没什么好说的。”
“喂,你哥哥可是要回东部联邦了耶,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对呀,又不是永别之类的。反正我都把我地手机送你了,大不了以后打电话联系呗。”少女一脸不屑的样子。
“可你得给我个你的联系方式呀。”我耸耸肩:“你手机的电话簿是空的。”
“才不要。”
“哈?你不给我联系方式,叫我以后怎么给你打电话?”
“说不定我哪天心血来潮,就主动打电话给你呗:我记得住我自己的手机号码。”
“可你要不联系我怎么办?”
“哼,不联系你就说明我烦你,你就忘掉我这个讨厌你的女孩好了。”说罢,艾泽莉撒又买一赠一地又送给我一个瞪眼。
“......”
我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她这句话,索性就不去想了。我知道艾泽莉撒那句话纯粹是在开玩笑,但不知为什么听起来总感觉别别扭扭的:
【你就忘掉我这个讨厌你的女孩好了。】
领完了登机牌,接下来还得去检验签证。好在晚上的人不是很多,签证又是纯人工智能检验,所以不一会儿就搞定了。
因为我没有什么需要寄存的行李,所以就直接跟着人流来去安检口了:这里的架势和上个世纪的超市出口没什么两样,只几台检测仪器摆在入口处,两个警务人员一左一右站在入口处,人们只要从检测仪器走进去再走出来就算安检完事儿了。
看似很粗略,实际上摆在入口处的这几台检测仪器都是高精密度的安检仪器,它们会释放出数千种不同频率的周密波,乘客在它们身前走过的一瞬间,这些波会穿透乘客的衣服,把乘客的身体从头发到脚后跟摸个遍,从而检测乘客是否有携带可疑物品。有了这样的高级安检设备,自然也就不需要人为安检了,安检速度比上个世纪不知快了多少倍。
我踮起脚尖向安检口的内侧的三号登机口望去:OW2253,正是我要乘坐的这一个航班。
“那么,恭喜你回家咯,周若寒。”
说罢,艾泽莉撒迈开步子,站在我面前。我这时才注意到她耳边那一束那断掉的侧刘海,凌乱又参差不齐。
“没关系,头发而已,会长回来的。”刚要问她,艾泽莉撒就直接回答了我这即将出口的问题。
这一下子搞得我语无伦次起来。我只好扯开话题:
“不是说以后都叫我哥哥的么?这次为什么直呼我的全名?”
“因为这一次是要跟你分开咯,所以就要正式一点,叫你周若寒。”
“这算是哪门子的正式......”我很无语地一笑。
“周若寒先生,我有话要对你讲。”艾泽莉撒双手搭在腰后,一反常态地郑重起来,紧盯着我的眼睛。
“...怎么转眼间又变出来个‘先生’?” 我稍稍一愣,不知她为何忽然变得如此郑重,像国家主席站在天安门前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讲话一样郑重。
“谢谢你,这一阵子,称我作妹妹。”
“...这有什么好谢的。倒是我该谢谢你,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你,我早就变成废墟里的一具干尸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谢谢你,”艾泽莉撒倒是皱了一下眉头:
“我想让你明白我内心的想法。我对你,还有你称我做‘妹妹’这件事,由衷地表示感谢。”
艾泽莉撒忽得冲我一笑,是嗤嗤地一笑。露出一排白暂的牙齿,还有隐藏在这一口白牙左中侧的那颗亮晶晶的小虎牙。
我稍稍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冲我笑。
见我默言,少女的目光里马上又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失落。
“算了,反正你肯定是不会明白的了。”艾泽莉撒自言自语似的嘟囔了一句。
“不,我大概能明白......”我习惯性地否定了她。但是否定完之后,却全然不知下一句又该说什么。张张嘴,吐吐舌头,只落得个哑口无言的下场。
我大概能明白?我明白什么了?
“呐,姑且问你一下,周若寒——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艾泽莉撒好像对刚刚说的那一番感谢的话感到后悔了,想借着这一空档转移话题。
“呃,你确定要问这个?”我犹豫了一下。
“当然确定。”
“那大概就只有恶魔一词来形容你了吧。”
“哈?!恶魔?!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凶?!”艾泽莉撒显然对“恶魔”这形容词很是不满。
“可是找不出别的词汇来形容你了嘛,”我耸耸肩:“谁要你硬要问这个问题。”
“......怎么听起来反倒是我的错了——算啦算啦,你走吧,时候不早了。”
艾泽莉撒一副很是不爽的样子,鼓足了劲狠瞪我一眼。
我没什么可说的,只好冲她笑笑,随着人流穿过了安检口。走出安检口时,我最后回头看她一眼,接着向三号登机口走去。
就这样分别了?
我忍不住自己问自己。
不觉得差点儿什么?
我骚一骚头皮,觉着有些不对劲,停下了脚步。
奇怪,怎么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些什么?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没有和艾泽莉撒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