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菲娅与冈萨洛母子三人共同来到中央广场,这片广阔的区域还是一如既往的处处是往来的市民和商贩。齐格菲娅在初到巴伦西亚的时候,就已经顺着人流来到过这里。因此,此刻印入眼帘的华美喷泉和热闹街市,对她的吸引力大不如初。
但是——
“那个……”四人距教堂的大门已不足百米,齐格菲娅拉了拉奥古斯都的衣角问道:“那个,是什么?”
顺着齐格菲娅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名小贩正站在广场边缘的街上,熟练地使用着自己面前简易的火炉。虽然愈加炎热的天气和面前的炉火使他不一会就大汗淋漓,但依然不停地将准备好的食材放置在被火炉加热的铁板上,发出了诱人的香气。被香味吸引而来的孩子,在那个摊位前渐渐越聚越多。
“啊,那是我们这的土豆蛋饼,那个摊位据说味道非常纯正。但是他出摊很少,所以我也没有吃过。你该不会……”奥古斯都看着齐格菲娅,她的眼神中放着期待的光芒,喉部不自觉地上下移动表明了一切。
“喂喂喂!虽然我也有点想吃,但我们才刚吃完早饭啊!”
“还能,再吃一点。”齐格菲娅重重地点了点头。
“齐格菲娅,如果你喜欢吃的话,回去我做给你吃。现在我们要进教堂礼拜,如果带上这种香气浓郁的食物,可是对上帝的失礼啊!”一旁的安吉尔面带笑容地向齐格菲娅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是……”面对那个虽然满怀柔情,却又威压十足的笑容,齐格菲娅只得放弃自己执着的食欲。此刻,她也体会到了那在分秒间令奥古斯都低头认错的女人,有着怎样一种作为母亲的威严。
跟着兴奋的露娜走进教堂的大门,穿过中间的过道,四人在大厅中成排的长椅上找到了空余的座位。刚刚落座,身着红衣的格列高利主教便走上了布道台,宣布了今日礼拜的开始。
全场的信徒齐刷刷地起立,与台上的圣歌队一起合唱圣歌。悠扬空灵的歌声,在教堂空旷的大厅回响。在这神圣庄严的气氛影响下,齐格菲娅从衣服里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虽然自己并不了解圣歌的唱词,但她依然跟着大家的曲调,轻声哼唱。
圣歌演唱结束,枢机主教格列高利开始带领着信徒们读经和祷告。齐格菲娅虽然也是纯正的天主教徒,但是对圣经的内容却知之甚少。读经的环节她只能安静的坐在那里,平静地听着。令她惊讶的是,年幼的露娜在没有看书的情况下,对需要朗读的部分却了如指掌,倒背如流。自己能参与的环节仅仅是心中默默的祷告,齐格菲娅产生了一种才华上被更年轻的人所超越而造成的失落感。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其余琐碎的环节逐个按流程进行,最后格列高利主教的证道讲话占据了最大块的时间。虽然主教在布道台上侃侃而谈,但齐格菲娅听着那个晦涩无趣的神学理论,还是逐渐失去了精神,沉重的眼皮不知何时紧紧贴在了一起。直到整个仪式结束之后,她才在奥古斯都的轻呼下重新醒来。
“奥格,露娜,你们三个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要去一趟告解室,你们先别走远喽。”迷糊中,齐格菲娅听见安吉尔向奥古斯都他们交待了一句,便离开了刚才的座位。
“在上帝面前轻易的睡着,说严重了可是渎神喔!齐格菲娅姐姐。”齐格菲娅刚刚睁开朦胧的双眼环视四周,便发现露娜正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小嘴有些不满地鼓了起来。
齐格菲娅对于露娜的指责有些羞愧,她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敬,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语,只得红着脸地低下了头。
“别在意,齐格菲娅,”奥古斯都半捂着自己的嘴,靠近齐格菲娅轻声耳语:“我妹在这方面就是有些较真。”
“啊!那个是……”露娜看着齐格菲娅的目光突然瞟向了她的身后。这偏差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勾起了齐格菲娅和奥古斯都的好奇心,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
印入眼帘的是,一头淡金发的身着牧师服的男孩,正被一名与他差不多身高的女孩拖拽着胳膊,朝教堂大厅侧面的庭院走去。
“你认识?”奥古斯都疑惑地看着露娜。
“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在之前和妈妈来做弥撒的时候,他打翻了一个器具。”
“看他……好像是被强迫的,也许,遭遇了什么麻烦。”齐格菲娅说着,便站起了身,不由分说地就要闯入那两人所在的庭院。
“喂喂!齐格菲娅!人家两个孩子也许只是玩闹的啊!”齐格菲娅强烈的正义感见不得弱小被欺凌,但这不在意对象便要冒然插手的行动模式,着实让奥古斯都感到麻烦。他来不及阻止,只得赶紧和露娜一起跟上前去。
“跟咱分开时间长了就开始不听咱的话了是吗?!”
“不是的,姐姐,只是你,你突然这样说,我……我怎么相信你嘛……”
齐格菲娅三人刚刚走进庭院,便看见女孩将男孩堵在墙角,气势咄咄逼人。他们的对话虽然激烈,但仔细分辨就能明白那只是单方面的斥责。
“啊,那不是……”奥古斯都此刻才看清了女孩的面容:“芙洛拉·索萨吗?”
“喔啊!咱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是那天的不速之客啊!”芙洛拉·索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闯入庭院中的人,她不满地扭过头,发现竟是那天擅入公会的少年少女。
“诶?堂堂公会首领,居然跑到这来欺负一个孩子。”奥古斯都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
“哈?这家伙是咱的亲弟弟,塞卡。身为大姐,咱来看看他有什么问题吗?”芙洛拉拍拍男孩的肩膀,轻易地就将他介绍给了奥古斯都。
“初次见面,你们好。”小牧师塞卡向奥古斯都他们深深地鞠了个躬,表现出了良好的礼仪教养,与姐姐芙洛拉大大咧咧的性格截然不同。
“喔——,好像,女孩子一样……”拉近了距离,齐格菲娅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男孩的双眸,竟如两颗祖母绿和湛蓝色的宝石一般璀璨,在那精致到近乎于少女般容颜的衬托下,他眼中所放出的光芒,有着无论男女都难以逃脱的魅力。
“啊啊啊?!请别这么说!”塞卡对于齐格菲娅的形容,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他涨红着脸,拼命摇着手想要否定齐格菲娅的话。
“啊哈哈哈哈!咱早就让你多培养点男子气概了!”塞卡身边的芙洛拉,看着弟弟手足无措的样子,戏弄般地放声大笑。
“姐姐!……”经过芙洛拉的嘲笑,塞卡的脸上羞涩的红晕甚至扩散到了耳廓。
“你们还是放过他吧……”奥古斯都站了出来,帮塞卡解开这尴尬的场面:“我叫奥古斯都,她是齐格菲娅,这个呢,是我妹妹……”
“露娜·冈萨洛。”在奥古斯都的介绍之前,塞卡率先报出了露娜的名字。
“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认识过吧?”露娜的记忆中虽然对塞卡留有映像,但她并不记得自己有在什么场合跟他相互介绍过。
“露娜·冈萨洛,格列高利主教口中经常念叨着的天才少女,他身边的人,大家都多少听说过你吧。”
“对了,塞卡!”芙洛拉突然插进对话里:“差点忘了刚才说的事!你必须给咱立马离开这个教堂!这个主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诶?!”芙洛拉的脱口而出的话,犹如剧烈的火药一般在奥古斯都和露娜的脑子里爆炸。尤其是露娜,虽然她对于格列高利主教的面容有些抵触,但从他平日的行为来看,露娜实在无法将他和坏人这个词划上等号。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这些家伙!看来这臭老头子常年表演的慈爱形象,把你们成功地蒙在鼓里了啊!”芙洛拉眼见在场的众人,除了齐格菲娅不明所以之外,并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她十分焦躁地抓挠着自己棕色的头发。但作为公会领袖的气度,还是令她很快冷静下来。
“其实,咱也是昨天才发现这个惊人事实的。这个老狐狸藏了好多年了啊!谁知道他还祸害了多少人!本来昨天晚上咱就该来找塞卡,可是当咱潜入教堂的时候,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