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他们也不再追击,那些人跑的地方大都是无法纵马驰骋的小巷,骑兵一旦在那里散失机动,很容易任人宰割。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也不足以执行追击的行动。
“干得漂亮,希德·迪亚斯!”
在远处看到战局已定,两位公爵前来与他们汇合。无伤一人就将超过自己十倍以上的敌人击溃,即便这是兵种的碾压,但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只是吾辈们为了保护平民而应尽之力。”
希德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能取得这种程度的战果。他不自觉地将目光稍稍投向希梅娜,却发现她同样正注视着他。四目相接的一瞬,希德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尽是热烈而柔情的赞赏。
与风光的希德相比,一旁负责保卫公爵而没有一同参战的哈维·奥罗,在希德他们的凯旋面前,脸色显得分外难看。没有立下任何功勋就没有可以指责希德的借口,为了保护无用的平民而耽误了公爵获救的时间,这种话怎么可能现在说出来。
“奥古斯都·冈萨洛。在舞会上对你实力的评估,看来我必须进行修正了。”阿方索公爵看着身上满是血迹的奥古斯都,对他的看法大幅改观。
“我不是早说了吗,未来提起鲁伊斯·冈萨洛,人们只会知道,他是我的老爸。”
“奥格!你没事吧!”跟着公爵他们一同前来的埃莉娜焦虑不安地从马上跳下,在奥古斯都面前紧张地询问着。
“没问题!那些人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奥古斯都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埃莉娜的眼睛,“对了,希德。我们快去教堂那里确认一下情况吧!”
“好的。”
“奥古斯都,他们是什么人?”出发之际,最后前来汇合的齐格菲娅,在看见奥古斯都的第一句话却并不是对他的问候。
“海盗,还有雷纳克帮的人。他们以黑色的头巾为标记,用来区分敌我。”
“果然……”
“奥古斯都,你说是海盗?”罗哈斯公爵插进了对话,“他们哪里来的能够引起这种骚乱的力量?!”
“他们的力量早就整合起来了!从之前那次战斗活捉的人那里问出的情报,地中海地区所有的海盗,都是一个叫约翰·霍金斯的海盗头子率领。他们的力量,加上由洛斯波雷斯的本地帮派配合,还有,很可能已经被收买的部分上层,搞出这种事并不太难。”
“哼!哈洛·卡瓦耶!从这个角度看来,安德雷斯多半也是他们的人!妈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领内最值得信任的官员可能已经背叛,罗哈斯公爵紧握着马缰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今天这事情过去之后,干掉这帮猖狂的海盗就是巴伦西亚最重要的工作!”
“公爵大人,那次海军抓到的海盗,他们领头的人叫做理查德·霍金斯,就是那个约翰的儿子。他们这次引起骚乱的目的,我想就是为了营救那个理查德。”
“那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监狱吧!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希望,还来得及。”
一行人到达教堂门口,通过罗哈斯公爵的关系,他们才艰难地叫开了门。毕竟刚刚遭受不间断的攻击,教堂里的人对外界的情况并不知晓,保持足够的戒心是理所应当的。奥古斯都确认了母亲和妹妹在教堂中并且安然无恙,总算是放心下来。他让埃莉娜与他的家人一起,暂时躲进教堂中。
罗哈斯公爵让教堂里的平民等他们离开后锁好大门,不要随意外出,直到军队彻底扫清海盗为止。当地最高领主的出面,使得大家纷乱的情绪暂时安定下来。出于对公爵的挂念,也有不少声音想让他们一行人在此等候救援。但是罗哈斯公爵以“必须坐镇前方”为由,坚持要前往军营。
“走吧!”
教堂沉重的大门发出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关上。监狱的位置与希德他们前往兵营的路线一致,奥古斯都理所当然地加入了同行的队伍。临行前,尽管母亲和埃莉娜再三劝阻,但是为了阻止海盗的计划,奥古斯都依然固执地决定参加这场战斗。失去了剑术大会登顶的机会,如果在今天立下不世之功,同样是超越老爹的绝好机会。
“先护送公爵他们进入驻屯区,然后再安排人手到监狱那边去!”
护送小队以简易的护卫阵型向广场南边跑去,就在即将离开广场的时候,一名骑士率领的一支轻骑小队,出现在了他们必经的路口。
“加拉?”
在场的人,没人会认错这名连头盔都没戴的英俊骑士。追杀他的叔叔离队,如今回到这里,看起来并无大碍。但是,他的神情和状态,与离开前都已经截然不同。
“加拉,你赢了吗?”希德正欲迎上前去,与他共乘一马的奥古斯都制止了他。
“别过去,看他的手臂!”
希德重新将目光投向数十米外的加拉,黑色的布缠绕着他的臂铠,这象征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什么!这事情卡瓦耶家也有参与吗!!”罗哈斯公爵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底下的高官贵族,接二连三地协助海盗犯下这等滔天罪孽。
“我的目的,跟他们不一样。”视线几乎要将空气冻结,加拉终于开口说道:“遵从我的本能,齐格菲娅小姐,我要把她带走,即使是使用武力。”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叛变了你就能为所欲为吗,加拉·卡瓦耶?!”罗哈斯抢在所有人面前,向加拉破口大骂。
“公爵大人,交出齐格菲娅小姐,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命!”
“跟一个叛徒有什么可谈的!加拉·卡瓦耶,你的命我收下了!”还未等加拉的话说完,第一个驱马冲锋的,竟是之前没有参与教堂解救的哈维·奥罗。
“背弃了骑士的忠义,你就是个屁啊,加拉·卡瓦耶!”策马狂奔,红着眼的哈维口中仍不忘大声嘲讽。希德他们突然立下大功,极大提升了在公爵心中的风评。而他虽然是为公爵的安危考虑,但是却反而有一种怯战惧死的感觉。在这里,如果拿下了突然反叛的加拉,这份功劳,将足以比肩他一直看不惯的希德·迪亚斯。
“一动不动你就去死吧!加拉!”
哈维双手放开马缰,将骑士剑高举过头顶,这近乎搏命般孤注一掷的攻击方式,看得出他的立功心切。加拉在两匹马只有一个头的距离时,才拔出他的剑。
然而,这单手的快速拔剑如电光一闪,剑光以一道笔直的轨迹在两人之间闪过,哈维手中的剑还没能劈下,他的鲜血便从颈部喷溅而出。放大的瞳孔射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光芒之后,哈维的身体就像陪练的假人一样跌在地上。
没有人会对这个结果大惊小怪,骑术大赛第一轮就被淘汰的哈维,要是能一击就将加拉击败,除非是上帝降临了。但即使如此,他们之间的鸿沟与足以令旁观者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人要阻止我吗?”加拉连余光都没有投向已经一动不动的哈维,他的眼神冰冷刺骨,瞳孔之中牢牢锁定着被骑士们护在中央的齐格菲娅。
“看来,那次比赛之后,吾辈一直寻找的对决机会,就在这里了!”希德将奥古斯都放下马后,站到了加拉的目光之下。
“那次,你应该已经输得很难看了吧。”
“吾辈可不认为自己现在会输给抛弃了骑士道的你!”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力量就是骑士的核心,从这个层面上,我可没有抛弃它。”
“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你堕落成这样,如果你一早就已经叛变,完全不用带我们离开竞技场吧!”
“只是,有个疯子让我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仅此而已。放心,这些人只是协助我达成目的,我并不算是他们的人。别让我再做无意义的杀戮,我只想带走我想得到的女人。”
“在座的人,都不可能让你就这样如愿的吧。”
“那你就过来吧,击败我,否则,你们永远也无法通过这里。”
“像上次一样吧,让我们用骑枪一决胜负!那次吾辈马失前蹄,你一定也没有打过瘾吧。”
“哼,行啊。”加拉向身后的骑手借来两挺骑枪,他以一个投掷标枪的动作,将其中一把扔到了希德的脚边。
“你真的要一个人上吗?”久久没有开口的希梅娜不知何时来到了希德身后。
“嗯。他是必须由吾辈亲手打倒的对手。”
“这样……那么,我以巴伦西亚公爵领第一继承人的身份命令你,获胜,并且回到我的面前。”希梅娜将手以优美的弧度轻轻抬起,伸到了希德的面前。心领神会的希德轻轻托着这只细若玉脂的手,俯身轻吻。
“谨遵您的谕令,大人。”
希德缓缓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交汇了数秒之后,他拔出插在脚边的骑枪。为了确定一柄骑枪在战斗时应释放的力量和技巧,希德将它在手中旋转了两圈,以估计它大致的重量。在他确保无忧之后,自信地将枪甩在了身侧。
“那么,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