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深。星星是夜空的守护者,它们自几万光年以外的距离注视着这个角落,身披一袭黑色斗篷的人们如同幽灵一样穿梭在大街小巷,被他们踩过的砖瓦只是发出轻微声响,身体轻盈得如同羽毛一样。当天有很多人都听见了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就像是死神的步伐,终究还是会带走某人的灵魂。
某个点着昏黄烛光的房子里,母亲给孩子讲述着名为《冰雪女王》和《睡美人》的故事,孩子的眼中亮闪闪的,讲到某个故事的时候,孩子突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妈妈,我们的女王是冰雪女王吧,不对呀,我从来没见过她,难道她是睡美人?”
母亲苦笑了一下,用粗糙的手指撩了撩孩子的头发,露出了一双尖尖的耳朵,孩子瞪着大大的眼睛,双手兴奋地敲击着被子。母亲摇摇头,望着窗外那座高耸入云的塔。“不,我们的女王是两者的结合,名唤——乌托妮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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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尼亚,是希望之都,曾经从执行局逃出的异族罪犯藏身于此,我们的同僚都是死在这些罪犯的手里。”亚瑟虽然视觉受阻,但是行动起来却雷厉风行,和正常人一样,他轻巧地躲过障碍,跨过房顶的间隙,同时点燃手里的文件,“你的目的其实是消灭这个城市吧,艾,只是误打误撞知道了女王的存在而已。”
艾威笑而不语,时光被他抱在怀里,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份地图,这是从那家旅馆翻出来的,通往名为“通天塔”的女王的宫殿。时光是天才,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作为队伍里的唯一一个女孩,就像是吉祥物那样重要。
“艾、记住了。”时光眨着金灿灿的眼睛,她也是神权者之一,但是由于代表神格启动的法阵一直在她的左眼中不曾消失,她只能用绷带将左眼藏起来。右眼已经将地图的每个角落都传递给大脑,她高兴地抬起头,像是在等待艾威的夸奖。
“超棒呢,时光,这么复杂的地形你都记住啦!”艾威如她心意那样夸赞她,拿起地图,随手丢给身旁的零宸,零宸接过后准备掏打火机。亚瑟赶到他身边,手指一抖,那张纸溅出了金黄色和红色的火星。
“哇啊!阿亚,你的能力还能这么用啊。”零宸撒开手,灰烬飘落,被远远丢在身后。自从他们聊过界内传说的事之后,零宸就学着艾威改口称他为“阿亚”了,亚瑟也欣欣然地接受了。
亚瑟捻灭指尖的一簇火焰,笑道:“当然,不过只有这点能力啦。”使用的治愈方面是不会烧伤对方的,但对物体使用的话就会产生热量将其“融化”。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亚瑟也没有对别人解释过。反正同为神权者,艾德罗斯的成员们自己就会明白的。
即便抱着时光,艾威仍旧如同猫似的轻飘飘落在地面,不发出一丝声响,却没有藏过守卫的眼睛,倒不如说他们是故意的,艾威还扒着下眼皮做鬼脸呢。不愧是通天塔的守卫,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在他们的矛头对准二人的前一秒,零宸和亚瑟出现在守卫身后,轻而易举地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时光踩在地面上摆好平衡后,解下了左眼的绷带。金色的瞳孔和人类有几分差距,但似乎是作为神格媒介带来的副作用。
她将毛绒熊南安用左臂夹住,伸直右臂,魔法书浮现而出,“神格·魔术师——红桃之读心!”这个神格比较独特,有四个分支能力,但都不是比较强,顶多做个辅助作用。这座塔非常非常高,所以一层一层找上去很麻烦。时光要用能力与这座塔里唯一的心连线,将她唤醒,告诉她外来者的到来,打破她的乌托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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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的最高点,冰蓝色的女王苏醒了。她睁开双眼,注视着天花板,星星形状的灯为她打造出旋转的星河,夜风吹动窗纱,她感觉空空的内心深处有什么在召唤她。她兴奋地坐起身,带动身上的镣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你是谁?”时光听到有微弱的声音回应她。她惊喜地冲身后的人点点头,“连上了。”
“告诉她,我们是赏金猎人团队‘艾德罗斯’。”艾威双手环胸,抬了抬下巴,由于他左眼的夜盲症,看这座塔都是模模糊糊的。通天塔用无数块红色砖头砌起,一眼望不到顶,根本不见登塔的楼梯。不过他们也不必担心这个,女王总得吃饭吧,肯定会有一些方法上去的。
时光把艾威的话转述给女王,对方沉默了很久,时光发觉对方的心跳突然加快,不是恐惧也不是惊慌,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你们是来带我走的?你们受雇于谁?”
时光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你、在等我们?”
“外来者们,我需要确定你们的来意,毕竟……我是这里的女王。”对方稍微冷静了一下。
“告诉她,有的话需要当面说清楚,没办法去到她的位置。”艾威又说。
“队长说、我们没办法去到上面。”
“这一点我早就想过了,因为我想去看海,所以我一直在想逃出去的方法。”她喜悦地述说着自己的梦想,这梦想简单得令人质疑,牢笼中的小鸟从未对他人说出自己的心愿,恨不得一吐为快。女王张开双手,异族限制了她的自由,但无法控制她的力量。温度瞬间降到零点,刺骨的冰冷吞噬了一切温暖。
……这种魔力波动,是神权者吗。亚瑟一边想着一边用神格为三个人挡住了寒意,这时候艾威还有心思开玩笑:“亚瑟是可行走的暖炉喔~”
三个人都没回应他的冷笑话。空气中的水蒸气液化成水珠,又凝固成冰块,他们注视着由冰凝聚而成的阶梯旋转着通向云层,就像童话里描述的那样华丽,女王在邀请几人通向夜空。艾威率先踏上了楼梯,确定安全后零宸和时光也跟了上来,到亚瑟了,他刚踩上楼梯,冰便不可思议地融化了。
“这是怎么回事??”艾威有点困惑地望着亚瑟。
亚瑟却很清楚:“可能是神格的作用,你们上去吧,我在这里接应。”
“那你小心点。”“你们也是。”
嘱咐了一番后,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向塔顶的身影好似要走向月亮,那一轮明月挂在不远处,似乎触手可及。他们手拉着手,为了防止脚下一滑,在这么高的冰梯上摔一跤可不是什么好事。
“怪不得叫通天塔呢……不过这种力量……”亚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他的那位故人早已尸骨无存,不可能跑到这种地方当什么女王。就算她闲得无事可做,像她正义感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放任这些异族杀害猎人呢。
他努力地欺骗自己,却无法掩盖她已死的事实。
心脏一阵绞痛,亚瑟攥紧了胸口处的衣服,歪歪扭扭的皱褶汇聚一处,指向了他上衣的口袋。那里藏着一张折叠的照片,只不过亚瑟谁也没告诉,照片上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其他两个角都被火焰烧掉了,留下大片的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