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幻境·灵魂·人偶

作者:DR安米里 更新时间:2017/7/15 0:05:55 字数:2376

幽渐渐走向一片光明的世界,黑色随着她的脚步逐渐消散,像是搅乱的墨水被什么东西吸干净了一样。

世界的轮廓也一点点明朗起来,天空,丛林,山川,河水……

她的眼前一亮,夜幕降临的村庄,某个小小的木屋里,有个女孩在哭泣着。

木屋被烈焰包围,这对幽来说是种威胁,那红色威胁着女孩的性命,就像死神的镰刀。

而且……火焰一点也不温柔,不像亚的那般柔和。

幽用手捂住口鼻,想用冰驱赶逼近的热意,意外地发现,在这个空间里,她没办法使用神格。

木屋前围着很多穿着粗布衣裳的人,他们手持火把,唱着奇怪的歌谣。

女孩的哭声像是这世界所有象征着“悲”的协奏曲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哭诉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她声音颤抖着喊着:“哥哥,哥哥——!”

幽觉得这个声音熟悉极了,就是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呼喊“哥哥”二字的音节,扭曲得不行,根本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时光在这里吗?”她没空管那个木屋里的女孩,她左右张望着,夜静悄悄的,除了这个正在噼啪燃烧的木屋。

木屋周围的那些手持火把的村民,看来是他们放的火,他们面露惧色,把火把插在地上,然后跪下来,双手交握,无比虔诚地低语着。

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似乎是村长的那个男人,高举火把,用沙哑的声音冲着天空大喊:“尊贵的创世神阿西西比啊,我愿以此魔女为祭,请给予我们救生之雨!”

看来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粮食了,幽在苏醒后那些适应世界的日子里,姐姐给她讲过关于“祭祀”的故事——

“迷信的村民们会献上不足十岁的幼女,用纯洁的灵魂向创世神祈求某件事情的发生,但她们只是白白牺牲,因为……”

“神早就死去了!”她拼尽全力向着那些村民咆哮,却没有阻挡住他们。

村民们听不见她的声音,也看不见她,她也没办法扑灭火。

这是某人的噩梦,她无法干涉。

“……嗯?”唯有村长发现了这个角落的不安,他径直走过来,注视着幽。

他的举动没有引起沉浸于祈祷中的村民们的注意,毕竟都是幻境,幽也毫不畏惧地瞪着他。

“你就是橘子糖么?”幽问,她的手在地面摸索着,想找一件衬手的武器,很遗憾,这些都只是幻象,毫无实体的触觉。

“……你居然能发现?”

“当然,因为只有你能看到我。”

橘子糖打量了一下幽,饶有兴趣地贴近她的脸反复查看,又瞬间弹开,“你也是被米果推进来的吗?算了,我对你没兴趣。毕竟你的灵魂是人造的。”

她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幽没有刨根问底,一把抓住她的衣角,“……时光在哪里?”

橘子糖指了指燃烧的木屋,“告诉你也无妨,我发现她记忆里最脆弱的地方,所以只要烧死她,她的身体就能……”

幽看了一眼木屋,时光在她之前来到艾德罗斯,因此她对时光一无所知,她只知道时光很粘着亚瑟和艾威。橘子糖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她只在想着要如何把时光救出来。

时光要是真的消失了,艾威会很难过吧……还有亚瑟。

橘子糖还在那里侃侃而谈,幽擦肩而过,她非常不满地追望,冲着她走向木屋的背影吼道:“喂!站住!”

“一定有人会救她,在这个幻境里没有出现,”火光倒映在她蓝色的眼睛里,重重燃烧,不知为何,那目光如此温柔,“那么,我就化身为那个人。”

幻境里一切的事物都可以凭空出现,人的样貌也可以轻易改变,只要这个人比施术者拥有更强大的魔力与意念。

这对神权者来说,都不是问题。

她及腰的长发在这句话之后被无形的剪刀剪短,随即被染成金色,碎发飘落到火焰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木门早被烧得脆弱不堪,没有对她造成堵碍。

双眸再次睁开的之后,变为一金一绿。

橘子糖没有拉住她的衣服,看着身着白衣黑裤的少年沐浴着红与黄的光芒,走进火海。

跪在面前的女孩停止了哭泣,她揉着盛着泪水的眼睛,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表情逐渐从恐惧不安,转变为激动兴奋。她用颤抖的声音,喊出那个久违的称呼。

“——哥哥?!”

“这次,别放开手了。”她的哥哥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一起冲出了火焰形成的屏障。

橘子糖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笑了,随后村长模样的伪装被解除,纯白的灵魂离开了这个幻境,失去施术者,一切都开始崩溃。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牵着彼此的手,回家。

“卡佩纳!”“时光!”

亚瑟和艾威接住扑出来的两个女孩,米果则非常意外地面对这个结果。橘子糖的灵魂没有选择她们之中的任何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她抓过无数个实验者送给橘子糖,不是不适合就是承受不住橘子糖的灵魂,好不容易有一个极其合适的身体……米果将破烂的布偶抓起来抱在怀里,跪在地上怒目圆瞪,“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

布偶无法回答这个声嘶力竭的恶魔,只能用纽扣做的眼睛注视着她。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零宸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米果抬起头,一眼看到他怀里的黑布,那是之前米果用来做斗篷的,“简单到连一个早就该回归彼岸之海的灵魂都明白。”

他掀开黑布,露出一具人偶,它精致得好似真人,将头靠在零宸的肩上,洛国的经典服饰玄色衣袍将它的身体裹起,长发披肩,是个少年面貌的人偶。米果总觉得有些熟悉,紧接着就想起手里的布偶。

“一,一模一样……”

“去吧,你也该实现那个承诺了。”下一秒,零宸把这具少年人偶丢向米果,准确地说是丢向她怀里的橘子糖。

米果勉勉强强架住人偶,搞不明白零宸要做什么。虽然说很轻,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有点硌。

零宸取出符纸,用自己本身的灵魂做引,将橘子糖的灵魂引入人偶之中。

艾威看着人偶想到了关于零宸不希望他跟着去的原因。

“少年模样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找不到适合少女人偶的材料啦。不过说起来,夏日祭是告白的祭典啊,这具身体,比较方便吧。”

“……是啊。”橘子糖用木头制成的双臂抱紧了米果。

幽从背包里拿出了狐狸面具,为米果和橘子糖带上,两个人虽然是噙着泪花,却仍是笑得很开心。

“真是费劲周折啊……怎么?艾,你不觉得很不爽吗?关于被耍了却又去想方设法地成全别人的事?”亚瑟问。

“我不记得你这么多话,”艾威看了一眼两个人,“赏金猎人不就是这样么,谁让你拿了人家的‘报酬’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哈哈,说的也是。”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准备一下,夏日祭的相关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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