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焦躁不安地一楼客厅前踱步,用牙齿咬着大拇指指甲,他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突然一声叫喊打断了他的步伐:“有人对吧?我知道你在里面!”他停下了脚步,走到窗前偷偷用食指挑起窗帘,虽然大门挡住了来客的面貌,脚还是会露出来的。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继父想不明白,难不成是那个小鬼搞得鬼?但是那架手机已经被扔掉了啊!来客开始烦躁地敲着门,看起来装作家里没人也没办法让他离开。那么继父得想个办法把来客撵走,至少别让他看见自己企图把一个未成年人监禁起来。
有了!他可以先把苏雨蒙昏过去,然后藏在洗衣机里。来客进来的时候就骗他苏雨已经跟别人走了。继父不知道来客会不会相信他的话,但至少要比被抓个正着要好吧?
敲门声越来越大,继父对自家门的质量很有信心,但是就怕他会绕开大门从墙上爬过来。于是他决定执行计划B,悄悄地把房子的前门反锁上,他惦着脚尖弯着腰,如同一只鬼鬼祟祟的老鼠一般溜上二楼。
他站在苏雨的房间门前,轻轻敲下门,然后小声问道:“小鬼!你在里面对吧?”继父贴着墙壁,时不时看向窗外,他倒是不怕那名来客,自己的一身肌肉那可不是白长的。但就怕来客发现了他的企图,不然他就有可能进局子里。十几年前还好说,那群税金小偷一般警察只懂得拿薪水不懂得怎么干活。但几年前那群警察就突然被撤下来了。换上来的那群年轻条子简直是烦人烦到家,继父曾经因为喝酒闹事被那群人撵进去过,他可不想再来一次。而且这一次可不止上次那样只待了一周。
房间里没有回应,死寂得好像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
“搞什么?”继父再次敲门,这次的力度要重得多,但还是没有声音。他偷偷地爬到门对面的防盗窗下面,探出头来查看情况,来客现在还站在大门前,但看起来耐心已经消耗光了。他离开大门,绕着庭院的围墙走,试图找到什么地方能让他绕进去。
“妈的,神经病吧这,都TM追到这里来了。”继父面容狰狞,啐了一口唾沫,从腰间拿出钥匙。他这次要闯进去,不来一次硬的,这小兔崽子可能不会学乖。
他熟练地解开了门锁,却还是打不开门。他推了推门,发现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顶住了门。他用手掌拍门,骂道:“小鬼!你TMD给我开门!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别给我装失踪!我TM知道你在里面!”这次他可不管什么会不会被发现了,大不了抓起苏雨就跑呗。
继父被彻底激怒了,他用肩膀抵住门,一只脚踩在门前的墙上。用尽吃奶的力气推门,还威胁着她:“看我不TMD打死你!只要我TM一进去,就有你好看的!”但哪怕他再用力也只能推开一个小缝,于是他改用腿踢。不出几脚小缝就大到可以让他经过了。他侧着身子钻进去,很快就看见了顶住门的钢琴挡住了他的去路,钢琴断了一个脚,继父的身躯压根就没法从底下钻过去。更可气的是在钢琴后面还抵着床,床和墙壁之间用书胶带绑起来做成的书砖塞住,他也没法再把门往前推开。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继父探着头环视了一遍房间,并没有看见小雨的踪迹。知道他看见床底露出了红色的衣角。他冷笑,想到:“原来你在这里啊!”
他吃力地越过钢琴,像是在嘲讽一样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我的女儿,爸爸我怎么会去伤害你呢?刚才我都是骗你的,只要你乖乖出来,我就饶了你,来,我们就像以前一样重新开始好了。”没人知道他说的以前是猫妈妈还在的时候还是猫妈妈去世了之后,但不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回去的哪一种。但继父看见了红色的衣角似乎往床里面收了收。他的冷笑越发越让人觉得恐怖,那可不是一个拥有正常心智的人能够拥有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越过被发了霉的速食面包涂的滑溜溜的地板,跳过去抓住了红色的衣角:“抓到你了!”可正当他把衣角扯出来的时候他愣住了,衣服披着的是一个枕头,它连着一根似乎是用窗帘卷成的绳子。
继父拿起绳子,发现它连着门的后面。这时他才发现苏雨其实一直躲在门的后面,而现在这只狡猾的猫抓起另一根绳子钻过狭窄的钢琴底部跑到了外面!
“你TM给老子站住!”继父气急败坏地追上去,却踩着一地的面包滑倒。原来这一切都是苏雨准备好的!
重新站起来的继父想试图抓住苏雨的脚,但无奈体形庞大的他只能挤在钢琴和地面中小小的缝隙里,探出手来四处虚抓。但苏雨早就到了外面,还顺带着把门也关上了。
苏雨缓慢站起神,她拿起之前一起带出来的绳子,末端绑着断掉的钢琴脚,她将钢琴脚卡在门对面的防盗窗上。她将窗帘撕成两份,然后以螺旋地方式将它们绑在一起。这样制成的绳子十分牢固,至少吊起继父是没有问题的。在做完这一切后,她撒起脚丫子往楼下跑。虽然只穿着长袖白色衬衫的她肯定忍不住外面的寒冷,但总比呆着这里要好。
另外一边,继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抵着门的那些路障清理干净。他一边在脑子里想象他抓到苏雨后他是如何折磨她,一边用力地转开门把手。但令他惊讶的是门开到一点就再也拉不动了。他看向门把手,上面绑着一根绳子,他再次透过门缝看向外面,发现绳子末端的钢琴脚死死地卡在铁窗中间。之前一直踹门进来的他想起了一个该死的事实,门是向里开的,而那根绳子就像有一个人拉住了门把手,不让它往里开。
“妈的妈的!”继父恼羞成怒,疯狂地拉着门,但这些都无济于事,毕竟他不是跟一个人拔河,而是跟一堵墙。于是他改变了思路,试图把绑在门把上的死结打开。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继女什么都想到了。她将死结用矿泉水浸湿,这让它比普通的死结难解开多了,浸湿的窗帘失去了原本的光滑,那些原本是继父给的牢饭现在一个个都成为她逃脱的工具。
“可以啊,你TM可以啊!看我等会不把你打残!”继父已经丧失理智了,全然忘记他原本的目的,在来客面前蒙混过关。现在的他可以说跟一个杀人狂、一个罪犯没有任何区别。他用脚使劲的踹门,打算从相反的方向把门踹烂,先前为了防止苏雨逃跑而特别加固的门也妨碍了他。但也无法阻止他发疯般的进攻,木板此刻一点点的烂掉,“我TM要打死你!我TM……TM要……要杀了你!”
与此同时,苏雨已经跑到了楼下,她用颤抖地双手打开了反锁的大门,跑到满是积雪的庭院里。她没有穿鞋子,此刻的她顾不上脚上犹如刀割般的冰冷。艰难地渡过茫茫白雪来到庭院大门前。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她一边带着哭腔走向大门,一边不知道在乞求着什么。可当她抵达大门时,发现大门还是被一把生锈的U形锁锁死,没有钥匙她没办法出去。
“不,不,别这样,求你别这样!”她试图打开锁,期待着它会因为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而损坏。但看起来U形锁似乎并不给她什么面子,依然纹丝不动地锁住她唯一的出路。房子那里传来一声木门的惨叫,看起来她的好伙伴,直到死为止一直帮她挡住坏人的木门此刻已经躺在地上了。
苏雨绝望地向外面求救:“有人吗?有人可以帮个忙吗?有没有人?有吗……”哭声渐渐模糊她的话语。周围的邻居不是老人就是带着“孩子不打不乖”思想的奇葩中年人。在他们眼里,外人的家事都是外人的事,他们无权加入。而且似乎在夜里这些人也睡得很沉,不知道是真的睡得沉还是单纯地不想管,反正他们就是没有开灯,探出头来看一看。
苏雨已经打算放弃了,她低声哭泣,抱着自己冻得发紫的脚。
这时,一个人抬起了她的脸,她惊讶,她惊喜地看向手的主人。
“小雨!”明萧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别怕,我在这里。”他讲得很急促,很心疼,脸上充满了自责的神情。满脸的汗滴从脸上落下,浸湿了他的头发。
苏雨忍不住她的泪水,她将手穿过铁门的缝隙,抱住明萧,哭道:“舅舅!我错了,我错了……”泪水浸湿了明萧的衣服。
明萧放下手中拿着充当手电筒的手机,摸着她的头,表情微微一变,说道;“傻瓜,错的是我……”
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楼上传来了继父下楼的沉重脚步声,明萧把苏雨推开,急促地跟她交待:“我已经报了警,放心,不是这里的警察,快,把电闸关掉,然后跟那个人渣玩会捉迷藏,我会想办法进来的!快去!”
苏雨擦掉了泪水,和之前不同,她现在已经有了靠山,舅舅就是她的靠山。她跨过皑皑雪地,走到房子西侧,踩在房子木板与木板的缝隙当中,掀开盖子,关掉了电闸开关。
一瞬间还亮着灯的木房变成了一片漆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