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午放学,我决定必须就新闻部即将被废除这件事和萱音她们讨论一下。
先不管映月会长是从何得知我们在调查医药大学火灾事件的,按照她中午的说法明显就是不想让我们继续调查,而且反复强调了会废除新闻部。
所以问题又摆在了我的面前,废除新闻部和调查,都是在同时进行的事情。
“唉。”
我叹了口气缓缓地踏上阶梯,来到顶楼后走向走廊尽头,冗长的走廊让我感到更加心累。
心烦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现在的我就印证了这句话。
停在新闻部门前,手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打开时,发现门是虚掩着,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她们都到了吗?不对,有个声音是萱音的声音,还有个是……映月会长?”
我将手从门把手上挪开,将眼睛贴在门缝是上。
只见部室里萱音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映月会长则高高站着。
中午跟在映月会长身边的燕依貌似这次并没有跟来。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任性了?学校不是你家,不是你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映月会长冰冷的话从里面传来,明明是在责骂别人,却听不出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萱音努力辩解,浑身颤抖,声音越来越小,隔着门我只听出到了她话语的前半段。
“你所谓想做的事情就是这些吗?你知道你在调查些什么东西吗?这种事情要交给警察处理。”
“但是警察……”
“你该不会想说你比警察还要有能力吧?成天缩在电脑前的你能调查出什么?”
“我……”
“你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变化,只会待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我以为你来上学后会有什么改变,所以才照你的要求安排了这个部室,结果……啧。”
映月会长说着突然咂舌,看来她的不耐烦程度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话说按照她刚才说的话,难道她们以前就认识吗?
萱音咬着牙,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珠。
“你这样说也太狡猾了,我、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姐姐你……”
姐、姐姐?!
我从来没听说过萱音有姐姐啊,而且她们的姓氏也不一样吧。
“你和以前哪里不一样了,如果你真的改变了的话,拿出实绩来。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拿出实绩就会认同你。”
实绩么……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仅靠努力确实无法博得他人认同。
“为什么……总是这样针对我……”
“你虽然和我只是表亲,但是有血缘关系的话,我就要严格对待你。”
“姐姐你每次只会这样说,太狡猾了。”
“这和狡不狡猾没有关系,事实摆在这里,我不能再让你继续堕落下去了。”
映月会长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朝门这边走来,我见状赶紧往门打开的方向躲去。
“除非你拿出实绩,不然新闻部的废除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门被打开,映月会长留下这句话就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我注视着映月会长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确认了她离开这层楼才从门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望向部室里面,萱音低着头,马尾很没精神的低垂着,这副模样我曾经见过。
那天在医药大学她就表现出这种模样。
又要像那天一样重蹈覆辙了么?
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缓缓地走进部室,尽管步伐很轻,但是萱音还是听到了,她的身体抖了一下。
“叶……君?”
萱音抬起头看向我,她的眼眶红红的,凌乱的刘海贴在湿润的眼眶上。
她看到后我慌张地用手擦了擦脸,但是双眼却越擦越红。
“对不起,我的眼睛好像进沙子了。”
“……”
“我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得了红眼病一样吧,嘿嘿。”
萱音说着不着边际的笑话,一边露出傻笑,但这笑容却让我的心情更加难受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这样逞强?
为什么她还能露出笑容?
我不能理解。
我发现我对萱音一无所知,对周围的人一无所知。甚至是已故的父母,我对他们的了解程度也寥寥无几。
说实话,别人怎么样都和我无关,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
做一个自私的人,做一个合理的人,做一个理性的怪物。
所以,我不能理解她。
明明想哭就哭出来就行了,干不下去直接放弃就行了,遭到别人的指责那又怎么样,说到底别人怎么说又不能影响到自己什么。
没错,他人和我无关,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但是,为什么我现在会如此难受呢?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怎么了?”
冷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个声音虽然和会长一样冰冷无情,但我知道是另一个。
“冰梦……”
我转过身,看到冰梦站在门口。
“啊,小梦你来了,我的眼睛进了点沙……”
萱音说着又擦了一下眼睛,冰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我。
我被这视线盯得不由将脸别过一边。
她该不会是以为我把萱音弄成这副模样的吧……
“你想怎么做?
“唉?”
冰梦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我想……怎么做?”
“嗯,你想怎么做?”
冰梦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自己的想法自己都不知道。
“你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那种东西……”
我不知道,那种听起来像是坏人才会做的事情的说法。
“小梦?你在说些什么?”
萱音睁着通红的双眼,有些害怕地看着冰梦。
但是冰梦面对萱音的疑问,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我。
“现在,你选择做什么?”
“我……”
我应该是知道的,现在摆在我面前该做的事情。
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反复地询问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也得出了结论,但是为什么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呢?
我在犹豫些什么?
呼吸好痛苦,大脑在缺氧,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我忍受不了这种空气了。
我推开冰梦走出了部室,身后传来萱音的呼喊声,但是我已经无心管这些,而是一个人走向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