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利米展现出她真实的力量水平后,她与三名七星卫之间的较量便变得极其单方面起来,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玉衡星卫和天枢星卫便处在生死不明的状态,剩下的天权星卫也被封禁〈恩赐〉之力。
至于本可以担当对抗主力的帕特里夏,也因魔力的枯竭再也无法进行抗争。
「你的伙伴已经全部退场,魔族也很乐意看到我们自相残杀,那么,你有什么遗言想说的吗,柯莱特殿下?」
耶利米的话语中混杂着笑意,在她的身旁,一枚纯白的书页释放圣洁的光芒,宛如守护灵般悬浮在半空。
闻言,天权星卫顿时一步踏上前来,将柯莱特护在身后,沉声回应道:
「你只是封禁了我的魔力而已,还没到我退场的时候——」
「退下吧,天权。」
柯莱特忽地开口道,恬淡的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意志,连旁听的我都感觉到一丝难言的压力,可见她作为上位者的积威之甚。
「是。」
天权星卫不由微微垂下肩膀,但后颈却是有肌肉紧绷的迹象,那意味着失望与紧张的情绪在交织,随后便是退到柯莱特的后头,按住她轮椅后背的扶手。
「哦?到这一步竟然都不见慌乱,如果不是我熟知你至今为止的人生轨迹,怕是要怀疑你也跟伊塞娅一样,已经被某个老怪物夺舍了。」
耶利米的眸光仿佛能透过黑白面具,看似随意的接话同样有着独特的压力,她语气无比深邃地说道:
「还是说,哪怕此时此刻,你也有翻盘的自信?如果是的话,那我可就好奇了。你的底气究竟是什么?是那边的魔族?还是另有底牌?」
「我只是在赌你不敢杀我而已。」
柯莱特露出无比恬静的笑容,说是赌,但莫名有胜券在握的感觉。
「哦?」
耶利米漏出困惑的音节,紧接着变成一声叹息,说道:
「你莫非觉得我会因为404而对你留手?的确,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在〈虚零〉这个组织里,你可以有代号,也可以有象征物,但唯独不能有真实。我就算杀了你,他也没资格抱怨——况且,他现在估计也忙得很才是,毕竟整个〈虚零〉里,对〈界律〉抱有怨恨最大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你的猜想很合理,但遗憾的是,还是猜错了。」
柯莱特一如既往慢吞吞地吐着词汇,仿佛每个字眼说出口之前都会经过慎重的思考,只听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依仗——是我本身。」
「——」
这一次,不要说耶利米,连我都是忍不住一阵发懵,觉得柯莱特是不是魔怔了。
「怎么,莫非你觉得我们需要借用你的智慧不成?〈受难〉已经开始了,一切都将随着毁灭而重塑,你的智慧只是漫长历史中的一朵浪花而已,会有岸边的人注意到你刹那的绽放,但更多的目光都只会落在大河的去向上。」
耶利米很是露骨地对柯莱特的话语予以质疑,而柯莱特却是漏出淡淡的笑声,摇头说道:
「我从不觉得智慧能对抗纯粹的暴力,尤其是只能依仗智慧的人。要用智慧对抗他人的暴力,首先你自己得有一种无畏暴力的暴力,就比如说——〈恩赐〉。」
「——」
柯莱特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诡异的沉默顿时席卷了这一带,而我脑海中也是陡然迸出一个不可思议却似乎合乎情理的猜测。
「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涅槃现象的普遍化,改变的分明不仅仅是〈恩赐〉的上限,可但凡拥有力量的人,却永远只在提上限,难道下限的变化就可以忽略不计吗?」
柯莱特那对深邃的紫眸中眼光流转,她冲着耶利米微微倾侧脑袋,露出无比纯真而温和的笑容,说道:
「能对抗暴力的只有暴力,那么,问题来了。此前未能觉醒〈恩赐〉的我,在涅槃现象普遍化的现如今,有没有觉醒出某种力量呢?如果有的话,那会是什么力量呢?」
「——」
耶利米陷入长久的沉默,处在肉眼可见的纠结状态,她显然估不准柯莱特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底气十足。
毕竟涅槃现象普遍化的现如今,的确有大量的觉醒者出现,很多都是在曾经的洗礼仪式时未能觉醒魔力之人,当然,这样的人即便觉醒魔力,其上限也相当有限,而柯莱特的情况却是大不相同,她可是自小便与界河水亲密接触的人,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觉醒怎样的魔力,也难怪耶利米会陷入纠结。
再加上柯莱特因心动过缓的病症而锻炼出钢铁般的精神,从微表情等生理变化来分析也是极其困难,因此哪怕是换作我站在耶利米的立场上,也会感到一些不知所措。
「但以你的魔力量,就算觉醒了也不足为惧。涅槃现象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的魔力量上限,你的魔力量极其微弱,这是教会明确判定过的。」
耶利米无疑已经开始考虑最糟的可能性,而柯莱特冲着天权星卫微微摆手,后者先是一愣,随即动作有些僵硬地推着轮椅,朝耶利米的方向缓缓前进。
「什——」
见柯莱特竟然主动凑上前来,耶利米不禁漏出一声错愕的声音。
「魔力量微弱有微弱的用法,想体验一下我的〈恩赐〉吗?当然,就我个人的印象而言,那与其说是〈恩赐〉,不如说是一种非常极端的一次性诅咒。」
柯莱特以恬淡无比的微笑施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压力,极端、一次性、诅咒这一类的词汇都有着独特的压迫感,而很快,她的轮椅已经来到耶利米的面前,虽然是处在被耶利米俯视的状态,可反倒是柯莱特更给人一种恐怖的气质。
「对了,你可以封禁天权的能力,也可以试试看把我的能力也封禁了,还是说,你已经尝试了,却发现无法封禁?是的话,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因为我身上有界河的气息?因为我其实根本没有释放魔力?」
柯莱特微微眼眸,仅凭几句话语而已,便一转被耶利米所支配的氛围,近乎诡异地将主导权抓在自己手里,而下一秒,柯莱特忽地手指一动——真的只是轻轻一动而已,就像是关节因麻痹而抽动般的轻微动静,可耶利米却是骤然暴退数米,无比警惕地与柯莱特拉开距离。
「怎么了,不是要杀死我吗?为什么要后退?」
柯莱特收敛起恬淡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耶利米,以冷若冰霜的语气说道:
「你不出手杀死我,我怎么才能杀死你呢?」
这是无畏的自我揭露,也是致命的生死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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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状态不佳,没精力码字,动力也一般。唉,每个月都有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