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是读取世界的记忆,而〈夕阳几度〉则是从世界记忆中锁定一个时间节点,让该节点上发生的事件、现象反复坍塌到现在,直到自身的魔力耗尽为止。
乍一看似乎是缺乏攻击力的招数,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至少被卷入时间循环的希思,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嗡!
三道〈大罪仪式〉反复地展开,每七秒一次的循环,让权杖内的信仰之力飞快消耗,不过这其实倒是影响有限,毕竟教会发展至今所积累的信仰之力,哪怕如此循环上一个小时都未必会耗尽,真正引发危机的是神经负担,每一次三道〈大罪仪式〉同时展开,都会给大脑带来沉重的压力。
显然,安洁儿的这一招数,并不是单纯地让过去的事象反复上演,而是会与相关的存在发生互相干涉,毕竟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三道〈大罪仪式〉反复展开所需要的能量,全部都是从此刻的希思身上强行抽离的,那便像是希思的潜意识遭到入侵,无疑是地在反复构筑仪式阵,因此神经负担也是无法规避的。
「比谁先堕入地狱?呵。」
希思神色有些扭曲,两道鲜红的血泪从眼角划落,嘴角却是挤出无比危险的弧度,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她精神开始亢奋起来,她睁大布满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安洁儿,声音嘶哑地说道:
「既然过去的事象能干涉到我,那么没理由不能干涉到你,你的宫殿、你的魔力,又能在三道……不,两道〈大罪仪式〉下坚持多久呢?」
〈大罪仪式·傲慢〉是神像化身,能同步主体的动作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但此前希思不曾操纵其发挥效果,导致只有〈大罪仪式·色欲〉和〈大罪仪式·暴食〉是在实际发挥作用的,可哪怕只有两道〈大罪仪式〉,哪怕每次都只是维持短短数秒,也不是常人可以轻易承受的。
事实上,仙宫之上的安洁儿正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说是风雨飘摇也不为过。
拓扑架构的仪式阵在引发魔力的暴动,让本就在急速消耗的魔力愈发不稳定起来,而恶魔竖眼般的仪式阵在掀起引力狂潮,让整座雪白仙宫都震颤不已,若不是每隔七秒会出现极其短暂的喘息时间,安洁儿根本难以维持这种高压状态。
「这不是坚持多久的问题,而是谁先承受不了的问题!」
安洁儿的神色同样扭曲起来,苍白的面色近乎病态,但她也挂着相当险峻的微笑,像是强行拉扯面部肌肉而演绎的假笑。
「呵!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往地狱走上一遭!但别搞错了,限制住〈大罪仪式〉又如何,如果过去的罪业非要缠身的话,那我就在此刻将之横扫一空!——〈逆袭〉!」
希思猛地将权杖在神树叶片上一敲,一片朦胧的金色涟漪顿时蔓延而出,仿佛是半透明的金色蝶群飞舞而过,显然,她是打算以自身的魔力特性去干涉这种时空循环,一旦她能夺得半数的控制权,局势将会在瞬间颠覆,然而——
嗡!
随着〈大罪仪式〉的又一次循环展开,希思眼前猛地一黑,竟是直接单膝撞在叶片上,根本无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而一度释放的魔力涟漪也是在扭曲中消解。
「呵,呵呵,脑子烧坏了吧?」
安洁儿漏出无比朴实的感想,她眼角如触电般抽动着,其实也是摇摇欲坠的状态,但气息虽然紊乱,也仍旧满是讽刺地说道:
「抢夺事象的控制权,同样会带来精神负担——咳、咳咳!你觉得你还有这样的余力吗?」
「——」
希思此刻正耳鸣不止,根本听不清安洁儿的话语,眼前泛起的黑暗虽然很快散去,但视野缺失变得模糊起来,这是视神经受到了明显的压迫,可这并不妨碍她判断出安洁儿的情绪,她猛地抓牢手中的权杖,竟是无比顽强地站起身来,犹如一株古老的巨木在缓缓抬起,而血泪沿着侧脸流淌到她的唇边,她舐去那滚烫的血珠,舌尖微腥,嘶声道:
「自作聪明——咳、咳咳,教会的底蕴岂是你能想象的!」
「无法想象又如何?这个世界不需要空有底蕴、毫无建树的存在!」
安洁儿死死地盯着希思,到这一步,她的灵力全部用以维持〈月宫〉抵抗〈大罪仪式〉,魔力则尽数用以维持〈夕阳几度〉的事象再现,而希思虽然信仰之力绰绰有余,但三道〈大罪仪式〉的连续展开让她承受极大的精神负担,根本无法进一步动用信仰之力,夺取事象控制权的魔力性质也注定只会引发更大的精神负担,因此希思的信仰之力与魔力都相当于被封印。
换言之,这会是一场纯粹的耐力比赛,看谁会先一步触碰到地狱的表面,但令安洁儿没有想到的是——
「狂妄!」
希思以无比嘶哑的声音低吼道,声带像是被外力撕裂,而眼神却是陡然凌厉而狂暴起来,只见她自教皇的圣袍中猛地一扯,一瞬间,随着某处衣带的断裂,一枚枚矿石顿时自袖口中滚落出来,像是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而她只是顺手抓住了其中几枚。
可以看到,那些矿石通体漆黑,宛如深渊宛如乌夜,仿佛能将一切意识吞噬殆尽,而表面上有着无法解读的晦涩符文,好似涂鸦又好似古老文字,充斥着神秘而妖异的气息。
「——〈破戒石〉!?」
安洁儿眼瞳陡然一缩,因魔力消耗而有些迟钝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限制我的力量又怎样?限制信仰的力量又怎样?我等是神明的爱子,汝之罪业,自有神明制裁!」
希思猛地紧攥手中的漆黑矿石,当她的魔力朝着其中灌输的瞬间,〈破戒石〉释放出无比深沉而诡异的波动,竟然令得〈大罪仪式〉的循环出现了短暂的卡顿。
「同你的仙宫一起,下地狱去吧,安洁儿·M·露娜!」
唰!
希思将手中的〈破戒石〉狠狠地甩向高空,在引力浪潮的牵引之下,〈破戒石〉直奔安洁儿的方向而去,转眼间就落入〈月宫〉的范围内,而那种干扰万物的力量进一步释放出来,安洁儿几乎第一时间便感受到〈夕阳几度〉的中断迹象,可想而知,一旦〈破戒石〉的力量落实到位,局势将再没有任何悬念,安洁儿内心也是陡然涌现出了无比强烈的情绪。
「做梦!」
安洁儿第一次怒啸出声,她无法允许自己在这场理念之争中落败,竟是猛地站直身体,犹如紧绷的弓弦,而后也不知何来的体力,居然奋力一跃而起,身躯直接挡在被吸往高空的〈破戒石〉前,与此同时,魔力也好、灵力也罢,她调动起全身一切可行不可行的力量,试图压制住〈破戒石〉的力量外泄。
嗡!
那一瞬间,璀璨的光芒自安洁儿周身猛地爆发出来,而〈破戒石〉也像是呼应般释放出浓郁的黑色光芒,仿佛是将世界分割成两半。
安洁儿并未察觉到,当两股力量冲突的时候,她额头的羽翼状额饰忽地熠熠生辉起来,而〈破戒石〉上的诡异符文在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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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开盲盒啦开盲盒啦,猜猜石头里藏着什么好东西。
PS2:但是下一章就转场了,要开另一个伏笔的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