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蒂与阿西莉娅的对话看似漫长,但更偏向于精神层次的沟通与交流,事实上,在神树剑台上静观其变的奥尔菲与上官可怜,也不过是默念到第三秒而已,一股无比恐怖而灼热的威压便从圣剑上猛地爆发而出,仿佛是太阳从深渊的尽头升起,割裂无垠的地平线,将璀璨的光芒挥洒到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大功告成了?」
上官可怜眉头微蹙,而紧接着,支配圣剑一带的恐怖引力场骤然溃散,被死死束缚在近地面的大气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逃逸速度,宛如疯狂的闪电般悍然撕裂四周的一切,那完全是无差别全方位的轰炸,任何缺少掩体的存在都会被漫天的气弹直接洞穿,成为比蜂窝更为通透的存在。
正如圣剑所在的螺旋梯台,眨眼间便是在激射而出的气流轰击下,从完整的形态变成无数的碎片,像是大量的玻璃片般狠狠地扎进下方剑台的表面,若是以笔力来换算,岂止是入木三分,可谓是连笔杆子都捅进木纤维之中的惊人状态,密密麻麻的缺口遍布在光秃秃的剑台表面上,是对于密集恐惧人士极不友好的光景。
诡异的是,螺旋梯台绝大部分都已经崩溃,但圣剑所在的一小部分区域却是毫发无损,此时它分明已经彻底失去基底,却能不可思议地悬在虚空中,稳稳地支撑着圣剑与赫蒂。
嗖嗖嗖!
在无数气弹溅射而出的瞬间,一道道灵力屏障便在上官可怜面前悄然展开,便见那密集的气弹敲在半透明的灵力屏障上,仿佛是雨水落入河湖一般,灵力屏障上出现接连不断的涟漪,而后一层层破碎开来,化作零碎的光点洒落大地。
当然,这是极其诗意化的描写,现实情况是,上官可怜只觉眼前猛地一阵模糊,大量的气弹将大气扭曲得根本无法视物,而这些裹挟恐怖动能的气弹撞上灵力屏障的瞬间,愣是爆发出了黄钟大吕般的轰鸣声,紧接着灵力屏障猛地颤栗起来,以一种肉眼都难以捕捉的频率疯狂地颤动着,只一刹那而已,前三层灵力屏障便是爆碎开来,而气弹依旧动能不减地飞速深入,一直到击溃最后一道灵力屏障时,才是化作弹指般的轻撞落在上官可怜的身上。
要知道,这整个过程也不过一两秒而已,假设在场还有其他人的话,大概率已经是血海肆虐,而这并不是结束,被解放的大气如弹丸般向外爆发而出,又导致圣剑那一带成为完全的真空状态,在密集的气弹在运动中失去所有的对抗力时,外围的大气顿时朝着真空区域疯狂地涌动而来,那堪比是风暴在急速汇聚,令得上官可怜的衣袍猎猎作响,但还不至于逼得她失去平衡,只是在风中乱舞的雪发看着有些狼狈而已。
相比之下,奥尔菲应对得自然是更为写意,虽然因刑道诀的影响,她还不能完美地建立起与世界的联系,但面对这些不含特殊力量的气弹,根本不需要多么坚固的联系,因此外力加身的瞬间,所有的伤害都被转移到了剑台本身上,而她自己甚至连发丝都不曾动弹一下。
狂舞回流的大风中,奥尔菲眯起眼望着赫蒂的背影,忽地低声开口道:
「回来了。」
唰!
仿佛是回应她的话语,远处的赫蒂蓦地睁开眼眸,碧翠的虹膜竟是一瞬间染上金色的光芒,而一道虚幻的人影在圣剑正前方悄然浮现,看得出来此人穿着无比古老的服饰,无疑是圣剑的前任剑主,但不等此人夺来圣剑向赫蒂发动攻击,却是宛如泡沫般直接原地爆碎开来,仿佛是死于赫蒂的一记眼神而已。
赫蒂本人则是神情有些恍惚,视线并未聚焦到真实的世界当中,但她握着圣剑剑柄的手掌却是本能地向上缓缓抬起,那一刻,日珥般的流焰猛地跃动起来,而束缚剑炎的木块一瞬间便是被焚烧殆尽,璀璨的金色焰光宛如日出般照耀四周的一切,赫蒂的意识也在这一刻恢复到现实中来,失焦的眼瞳变得清澈无比。
嗒!
在重力的牵引下,失去立足点的赫蒂立刻下坠,多少有些失衡地落到剑台上,而后干脆顺势躺倒在地上,望着无比压抑而残破的苍穹,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毕竟,突破恐怖引力场的余波还在体内回荡着,意识回归的瞬间,神经信号仿佛从中断瞬间回到接续,尚未散去的压力便骤然侵袭而来,好似是一记重拳打在太阳穴上,令得赫蒂眼前阵阵泛黑,但她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良久,赫蒂终于是缓过神来,她缓缓站起身来,而此时奥尔菲和上官可怜早已靠近过来,见状,赫蒂先是情绪复杂地扫了奥尔菲一眼,但也不曾说什么,只是对二人说道:
「我的预感没错,我见到了阿西莉娅……她给了我一些答案。」
上官可怜一脸茫然,反观奥尔菲则是眉头一蹙,显然,她对阿西莉娅的身份有一定了解,但赫蒂没有细说与阿西莉娅的对话,而是望着脚下的剑台——或者说,脚下的神树,说道:
「这棵树一直在偷偷吸收着我们的能量,多半所有在树上的人都在为它提供养分,动用的能量越是庞大,它吸收的逸散能量也就越多。我们和斯堤克斯的战斗,恐怕已经为它提供了相当惊人的能量,要是树上还有别的大规模战斗的话,它吸收的能量更是难以想象。」
显然,被夺走的兵器便是诱饵,为取回自身的兵器,必然会导致大量的人朝着神树这边汇聚,于是庞大的神树便成为绝好的饲养场,但凡在上头爆发战斗,都会为某种存在又或是某个场所提供能量,而兵器的反击机制更是强大的刺激,尤其是战胜兵器化身后能取得控制权,这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难怪灵力运转有一丝滞涩,我本以为是这方小世界的法则使然……当速速离去才是。」
上官可怜露出了然之色,而赫蒂却是摇摇头,眼神深邃地说道:
「这么庞大的能量不能放任不管。」
「但这神树奇硬无比,以我与那妖怪之力,都未能将这区区树冠摧毁。」
「你们那只是战斗的余波而已,并没有专门针对这棵树。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可以一试。」
唰!
赫蒂忽地扬起手中圣剑,而后悍然刺入剑台之中,滚烫的金焰直接破坏木纤维,轻而易举地没入到剑柄的位置。
上官可怜顿时蹙眉,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意欲何为?」
「我掌握的太阳灵力根源自〈莱瓦汀〉,它每时每刻都在吸收太阳的光与热,所以才能一直维持剑炎的形态,而从人族有史以来,这种吸收就从未停止过,再少——也有个一千年了吧。」
「莫非——」
「你猜,是这一千年的光与热更恐怖,还是这棵树数不清的年轮更悠久?」
赫蒂露出狂狷而放肆的笑容,而后双手一齐握住剑柄,仿佛是回应她的意志,剑柄陡然变得通红无比,一丝丝金焰从木纤维的缝隙中已经流淌开来,恐怖的高温只是流露出一丝而已,便令得奥尔菲与上官可怜眼角一跳,而赫蒂此刻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渺小无比的剑身深处,隐藏着吞天噬地的恐怖能量。
「当心了!剑炎——」
这一瞬,赫蒂碧翠的眸子瞬间染为璀璨的耀金,如蕴惊天火焰风暴,但语气却是陡然冷冽下来,仿佛残酷的判决般开口道:
「——〈焚天煮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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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今日怪话:老百姓太苦了,不好吃。
PS2:
莱瓦汀形态
剑炎,焚天煮海
剑枝,一叶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