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做梦。」
菲利斯顺手接住赫菲斯托的身躯,尚还不曾回应雪莉的话语,戴蒙倒是率先反应过来,冷冷出声道,他额头竖眼只是朝着菲利斯一扫而已,成片成片的血红眸子便在虚空中睁开,如蜂群般密密麻麻地堆叠在菲利斯的周围,无比恐怖的吞噬效果直接形成一种实质性的力场,直逼得菲利斯眼前一阵晕眩。
——这妖怪……竟然还在进化吗!?
菲利斯只觉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而脚下的礁石也在这时开始分崩离析。
「〈千钧〉!」
恰在此时,卡门一剑猛地挥出,霸道至极的剑压如雷霆般撕裂漆黑大海,强势无比地袭向不远处的戴蒙,虽然她的〈互文〉与菲利斯的〈重置〉都被此刻的戴蒙所克制,但〈圣器〉的存在,让她们犹有一战之力。
面对如此恐怖的剑压,戴蒙眸中陡然掠过一抹凌厉的色彩,竟是毫无畏惧地使出一记鞭腿,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仿佛是古寺中的铜钟炸裂,凶猛的剑压被更为蛮横的鞭腿直接击溃,狂暴的气流像是风刃般在海面上留下无数短暂的伤痕。
当然,戴蒙也并非是毫发无损,整条右腿上遍布伤痕,尤其是膝关节扭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但在他那超越常识的自愈能力之下,转眼间便是自我修复完成。
菲利斯自然不曾漏过这极短的时机,猛地一咬牙,瞬间催动〈流纹蝶雨刻〉,无数的冰莹蝴蝶顿时在虚空中悄然浮现,看似易碎而不稳的蝶群,竟稳稳地将菲利斯与赫菲斯托两个人托起到半空中,一下子便将下方的血红眸子甩开。
「不自量力,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唰!
瞧见菲利斯的动静,戴蒙额头竖眼陡然睁大,但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焰幕布在他的面前陡然升腾而起,完美地阻断他的视野,让他暂时性地失去对菲利斯二人的认知,而这短短数秒时间,已经足以菲利斯那边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雪莉娜·布朗杰尔,你真的是……碍眼。」
涌动的烈焰幕布前,戴蒙无比僵硬地扭过头来,蠕动的眼眸仿佛是某种寄生虫,而雪莉面无表情地指摘道:
「再说一次,是雪莉·尼克尔斯。还嫌我碍眼,你是失明和耳背吗?」
「哈。」
戴蒙登时漏出一声冷笑,而背后的烈焰幕布瞬间被某种力量所抹消,他扭头一扫,便见菲利斯那边,虽然还在树冠的荫庇下,但已经彻底飞出礁石区。
卡门和利维坦则是先后借助剑压和水压登上冰莹蝶群,此刻三人远远地观望着雪莉和戴蒙这边的情况,只有可怜的某青幽军将军昏死在一根礁石上,也无人去理会他的死活。
「她到底想干什么?那种妖怪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应付的。」
菲利斯有些困惑地望着雪莉,而卡门漫不经心地应道:
「天知道,也许人家有什么杀招呢,反正大不了我们跑了就是,哪有这么多事。」
「别想了,跑不了的。」
利维坦微微眯起眼,望着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很不合时宜地说道:
「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根本飞不出这片大海,早晚会掉下去被黑潮吞噬的。」
不等菲利斯和卡门回话,她又是扫了一眼上空的神树,愈发无情地说道:
「上树也不可能,他只是不会飞,而不是不会爬树,现在只能指望那个女人。啧,到底是谁引来了这么个妖怪。」
「——」
「哦,不好意思,是我来着。」
「——」
菲利斯和卡门很是无语地对视一眼,而后充满默契地说道:
「「有没有人说你很欠揍?」」
「那就是我的诨号。」
「——」
不去理会哑口无言的两人,利维坦眼神深邃地望着下方的雪莉和戴蒙,诚如菲利斯的判断那般,此刻的戴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匹敌的存在,生命体乃至非生命体都能成为他的能量供给源,那么无论雪莉是玩火还是弄冰,都注定会被戴蒙所压制,更别提戴蒙还能应激性地急速进化。
利维坦的担忧自然不是多余的,事实上,相比她们,此刻与戴蒙对面的雪莉才是最清楚戴蒙的恐怖之处的,可以的话,她倒是也想选择撤退,但四面八方都是大海,根本没有退路,这株神树上也未必没有类似于黑潮的陷阱设计,所以留给她的唯一选择,就是在此击溃戴蒙。
唰!
戴蒙一句狠话都不曾放出,整个人犹如闪电般直奔雪莉的面前,以他目前的肉身能力,根本没必要耍一些花招,一拳裹挟着无比凶猛的威势狠狠砸向雪莉的头颅。
「〈无相炎〉!」
「没用的!」
戴蒙额头竖眼猛地一扫,不可视的异化火焰瞬间被抹消,而雪莉未能通过空间位移避开这一击,也来不及躲闪这极快的一拳,自然只能选择硬碰硬,仓促之间,横起雪花纹法杖迎向戴蒙的拳骨,但戴蒙的进化水平深不可测,竟然在惯性如此之强的状态下强行变招,拳骨轻轻撞上法杖的同时,一记凶狠的鞭腿从反向骤然甩出,好似雷霆般抽中雪莉的侧肋。
轰!
令人头皮发麻的钝响顿时响起,雪莉整个人如破布袋般直接倒飞出去,侧腹的骨骼化为大量的碎片刺透她体内的脏器,不少骨片甚至从另一侧穿透出来,难以置信的疼痛让雪莉眼眸中瞬间布满血丝,但她早有心理准备,〈无相炎〉第一时间在体内燃烧起来,损坏的肉身在粒子的重组中瞬间便是恢复过来。
「我能吞噬周围的能量来弥补消耗,而你好像并没有手段来补充消耗的魔力,所以……你还能撑多久?」
眼看着雪莉即将撞上神树的树躯,戴蒙却是骤然出现在雪莉的前方,愣是后发先至地在树躯上静候她的到来,可以看到,斑驳的树皮上像是险峻的崖壁,处处是危险的立足之地,这也是戴蒙能够直立在庞大树干上的理由。
——啧!
雪莉心中一声嫌恶的咋舌,虽说现在〈无相炎〉被压制,但她的〈业火〉又不止这一种能力,就像人这一生哪是区区一种罪孽便可以概括的。
「〈寂灭炎〉!」
呯!
一团苍蓝的冰晶花瞬间自杖顶绽放开来,雪莉借着被踹飞的力道扭转过身躯,宛如天外飞仙般扬起法杖,让自己、法杖以及戴蒙处在一条水平线上,而直指戴蒙身躯的杖顶,上头的冰晶花不断向后展开花瓣,竟是化为一截无比锋利的冰晶枪尖,在与大气的摩擦中变得愈发寒芒闪烁。
「准备好,接下来这一拳,会打碎你的头颅。」
戴蒙宛如预言般冷冷宣告道,手臂向前微微探出,摆出劈瓦般的架势,整个人的气势如渊渟岳峙,深沉而压抑得令人窒息,他自然看得出来,〈无相炎〉再怎么强大,也需要人的主动干涉,失去大脑的控制,便再无用武之地,那么答案当然是呼之欲出的。
雪莉眼神冷酷地盯着戴蒙,额头冒出的热汗直接冻结成冰晶,宛如凝结的泪滴般洒落虚空,而一股刀刃般尖锐的寒气在她的掌心悄然凝聚,下一瞬——
轰!
就在两人行将碰撞的那一刻,忽然间,伟岸的神树如遭遇地震般猛地摇晃起来,一道道狰狞而恐怖的裂缝在树皮上接连崩开,仿佛是分崩离析的大地,而同一时间,无比滚烫的热流如恶龙般呼啸着从裂隙深处涌现。
「——嗯!?」
戴蒙神色微变,因震动与热浪而一时间失去平衡,而雪莉哪来得及去管神树的异变,本能地判断出这是最好的时机,蓝水晶般的眸子中陡然掠过凌厉的光彩,〈无相炎〉催动间直接焚毁两人之间仅存的空间,趁戴蒙反应不及之际,手中法杖冰枪犹如闪电般猛地刺出,携着惯性精准无误地捅戴蒙他的心脏部位,将他整个人牢牢钉死在狂震的树躯上,紧接着雪莉如同上锁般将法杖冰枪顺势一拧,进一步搅碎戴蒙的心脏与动脉。
最重要的是,那一刻,有一点冰莹而梦幻的光芒自雪莉的掌心悄然浮现,像是萤火虫般无声无息地潜入法杖,又好似封印千年的神剑忽地出鞘,一闪而过的冷冽光芒仿佛能照破天幕,最终那一点寒芒深入到戴蒙被破坏的心脏部位,陷入永恒般的静止。
「哪怕是太阳也有熄灭的日子,但……业火不会。」
雪莉持杖的胳膊不知何时为极寒的冰晶所覆盖,甚至那些冰晶还在朝着她的身躯蔓延过去,从刺痛到麻痹的感官让她的神色无比苍白,可她的嘴角却是勾勒出更为冷冽的弧度,低念道:
「——〈绝对零度〉(Absolute Zero)。」
————————
PS:觉得中二地写作“大冷寂”也不错,可惜已经对应了一个宇宙形成理论。
PS2:每日怪话:死国矣!(中日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