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蒙斯特的最后一个字落地时,我才是猛地意识到为何此前会隐约察觉到一种违和感,因为这场名为〈刹那心火〉的试炼,与早些时候我们经历的群体幻觉太过相似,而制造那时的群体幻觉的人,并不是科伦,而是眼前这位蒙斯特,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才会有拼图错位的印象。
当然,真正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忘记蒙斯特这一存在的,这绝不是在暗讽蒙斯特的存在感太低,而是真正意义上地缺失了这一块记忆碎片,至少这种现象在进入到〈刹那心火〉领域中时,就已经影响到我的大脑,否则我绝不可能疏忽掉这样一个人物。
毕竟,整个〈月棺〉的核心人物也就〈圣徒〉科伦、〈人王〉伊西丝、〈天魔〉蒙斯特以及〈修罗〉戴蒙四个人而已,能将四个人记成三个人,就连以前的雪莉都不可能犯这样愚蠢的错误,所以我必然陷入了某种认知陷阱,或者说——致幻。
——但这不可能才对,〈灭界荆棘〉是能阻止我被致幻的。
我平复着依旧相当动摇的内心,因我心脏上的神秘荆棘花为源头,〈灭界荆棘〉的解构之力是渗透到我全身的,因此理论上任何对我本身进行直接干涉的招数,都无法坍塌成为具体的效果,就比如说耶利米的〈创世纪〉,她是不可能像对付七星卫那样将仪式性质直接赋予到我身体上的,催眠致幻更是如此。
「你们好像都很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产生错误认知的……有的人甚至好像还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属于不会被致幻的类型。」
蒙斯特依旧保持着平淡的笑容,平平无奇的面孔给人以前所未有的深邃感,说着,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讽刺起来,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暗示哪个蠢货。
「其实答案很简单,我的〈恩赐〉名为〈欺天〉(Illusion),说白了就是致幻,只要魔力量充足的话,可以将所有人拉进同一种幻觉当中,也就是所谓的群体幻觉。当然,一旦满足一些条件,这种群体幻觉是会自然蔓延的,并且会在某种程度上坍塌到现实,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我的魔力介入,因为由我的魔力引发的群体幻觉,已经成为了一种自然的社会现象。」
蒙斯特娓娓道来,而这话我听着莫名觉得有些耳熟,紧接着便是想起耳熟的理由。
——对了,这和〈世界树〉的诞生相似。
根据小爱的说法,〈世界树〉是万界通道,连通着不同维度与相同维度的世界,承担的是平衡与循环的职责,但它本质上并非树木,只是坍塌成了人们可以普遍认知并理解的形态而已。
通俗地说,〈世界树〉最初并不是树,只是绝大多数人根据它的性质,将之认知为一种与树类似的存在,而这种认知太过广泛太过普遍,于是它便真的拥有了树的性质。
如果蒙斯特的〈恩赐〉也是类似的原理的话,那么我未必是真的遭到了致幻,而是之前蒙斯特真的衍生出了科伦这一人物的具体性质,这些具体性质对于我们这些不熟悉科伦的人而言,已经是足以以假乱真的程度。
至于他说的满足条件,倒也容易推论,无非是一个有限的封闭范围,和一个庞大的认知基数,简单来说,当一个封闭社会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产生了群体幻觉,剩下的百分之一也早晚会沦为其中的一分子,就像是无形的病毒在传播一样,而无疑,〈刹那心火〉正是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社会圈,庞大的认知基数也已经建立在那神秘天使羽翼上的眼球当中,被他拘束的所有人质都在加速这种幻觉的感染。
难怪蒙斯特特地留下了这些人质的性命,只是为了能量的话,完全没必要让他们活着,毕竟新晋SS级的人族如此之多,这个级别的〈恩赐〉会随着主体死亡而失控,引发连我都不敢正面对抗的能量风暴,用以撼动界河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那你现在主动解除了致幻,因为已经没有糊弄我们的必要了?」
我微微眯起了眼眸,大脑则是快速转动起来,之前出现在〈鸣荒厄土〉中的科伦应该是真正的科伦才对,现在回想起来,对待两个科伦,伊西丝的态度其实也略有差异,但置身于错误认知中的我,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种问题,而现如今的关键在于,真正的科伦在哪里?
「四幕试炼的能量正向着这里汇聚,对应的领域也在逐渐崩塌,你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通关〈受难〉的条件时完成所有的试炼,但点燃心火的权力在我手里,只要我不去点燃你们其他人的心火,你们就永远没有通过这一幕试炼的可能性。」
蒙斯特的视线忽地转向柯莱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很遗憾,柯莱特殿下,虽然不知道你的底牌是什么,但到了这一步,凭你是没有可能终结这场〈受难〉的——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经历〈刹那心火〉的考验,决定权在我,而不在你。」
「也许,我可以杀光这些后来的人呢?死者是没有可以点燃的心火的。」
柯莱特忽地冒出杀机凛然的话语,但表情依旧是恬淡而平静的,却是令得全场的氛围猛地一僵,而蒙斯特在短暂的沉默后,漏出无比愉快的笑声,说道:
「这个玩笑很好笑,可惜你没有这个能力,这些人里头可多的是怪物。」
「嗯,说的也是。」
柯莱特很是平静地颔首道,随即又是微微弯起眉眼,浅笑着道:
「不过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需要用你规定的方式结束这场〈受难〉。」
「哦?」
「本来我还以为某人的出现会彻底打乱我的安排,但今天她的荒诞可能不足以大幅度地干扰现实,所以,这张牌还是有翻盘的能力的。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一直在强调〈受难〉的通关条件,但这其实是从内部破解〈受难〉的方法,而从更大的尺度来看,〈受难〉也不过是〈界律〉的一部分而已,当〈界律〉的规则和〈受难〉的规则发生冲突,你觉得谁会占据上风?」
柯莱特轻轻拨弄着媒介十字架,而蒙斯特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落在上头,说道:
「我说过的,你不可能在〈受难〉里种下圣十字碑的成型媒介。」
「错了。」
柯莱特缓缓摇头,一把握住媒介十字架,眼神无比深邃,说道:
「这可不是种子,这是……号角。」
嗡!
恰在此时,一股无比强烈而凶猛的波动爆发而出,海面开始疯狂地跌宕起来,仿佛是海底火山爆发,我猛地低头望去,便见海水中倒悬的神树正在逐渐崩塌,色彩各异的光点在大海中闪烁起来,仿佛是无数的发光水母,蕴含着令人触目惊心的能量,而那些能量光点时而碰撞,时而分裂,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在毫无规律可言的无序运动后,像是被某种力场所吸引,相继朝着我们所在的海面疯狂涌来。
无疑,四层试炼的能量正式开始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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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状态一般,完全没有码字动力,还好像有一点若隐若现的牙疼,就想着啃点什么,我是不是要狼人化了,唉。
PS2:科伦通天,伊西丝齐天,蒙斯特欺天,戴蒙——哎,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