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破坏了成型媒介？」
望着碎成粉末的媒介十字架，蒙斯特顿时睁大眼眸，错愕的情绪肉眼可见，但显然，他深感错愕的并不是成型媒介能够被破坏这一事实，而是我们竟然选择破坏了成型媒介。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我们的目的是在这里竖起十字碑，而一旦破坏成型媒介，便失去了必要条件，再无竖起十字碑的可能性。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蒙斯特深吸一口气，摆出冷静的态度，但紧锁的眉头依旧反映出他的动摇，只听他说道：
「就算破坏成型媒介，也不会改变这里的局面——」
「还不明白吗？」
我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愚蠢的问题，计算公式如此明显，他却连代入数据的能力都没有，这就数学素养怕不是上个菜市场都能倾家荡产，我眯了眯眼眸，说道：
「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头竖起十字碑，只要在试炼塔的外头竖起十字碑，并且确保十字碑的范围能覆盖整座试炼塔，那么管你这一层层试炼是不是一个小世界，反正都是在塔里面的，肯定会被外面的十字碑领域所覆盖掉。」
「但这里和外头根本无法联系，你们不可能决定精准的时间——不对，是〈界图〉！？」
蒙斯特的眼瞳陡然紧缩，显然，到这一步他终于是想通各种关节。
是的，在柯莱特的计划中，〈界图〉无疑才是最关键的一环，因为只有〈界图〉能实时反映十字碑的数量以及位置变化，且与十字碑一样，都是〈界律〉本身构建的产物，理论上是与试炼塔同级别甚至更高级别的事象。
说实话，我也是在柯莱特与耶利米的对峙中，从柯莱特的话语中得到一丝灵感后，才逐渐抵达的这一结论，而一旦想通这一点，便不得不对柯莱特的谋划感到佩服。
这是非常简单的计算，一是444米宽的界河，二是位于界河河段中心的目测1000米高的试炼塔，三是半径5000米的球状领域，根据勾股定理，只要在外界布置圣十字碑的人，确保自己的布置点与试炼塔的水平距离大于等于2000根号6米，那么领域便必然能覆盖住整座试炼塔，如果是这条水平连线还是垂直于界河河岸的话，甚至还可以在阿努比斯城里面布置点位，而垂直河岸的水平连线也无疑是最安全最稳靠的测算方法。
至于暗号，只要〈界图〉确实能不受试炼塔干扰，那么十字碑媒介的消失必然会实时同步到〈界图〉上，一旦确认到一枚圣十字标记的消失，布置者便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动计划，而且理论上基本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毕竟没有人会预想到柯莱特的这种手法，而那位布置者，必然是那位未露面的现任国王——克里斯多夫·西斯塔，最高统治者来执行计划，很难想象到会有失误的可能性。
最让人无奈的是，这种手法其实我也可以再现，柯莱特所持有的情报信息，我绝对都可以推导出来，但她比我多考虑了一步，就这一步的差距，让她在此时此刻出尽风头，正如我当年在街头演讲中破天荒地抛出《论史莱姆与女性○房的触感对比》这一论题时，引发了惊人的舆论轰动，可谓是风光无限，但如今已是噫吁嚱，千古风流人物，俱往矣。
「介意我问一下，你那边的布置点距离试炼塔有多远吗？」
「设试炼塔与界河表面的接面为点O，向界河南岸作垂线OA，OA的长度大于4778米，小于等于4800米。」
柯莱特的嘴里蹦出一串数学用语，但好在我脑内早已建立起坐标系，通过简单的方程计算便得出一个恶毒的结论。
——这么狠，按这个长度计算的话，领域百分百能覆盖住整座试炼塔，又能确保被驱逐的魔族会坠入界河里头。
要不是我多少也猜到柯莱特有这门心思，并且有考虑过大量人员坠入界河时的对策，我怕不是脑子会直接宕机。
「竟然是这样……难以置信，柯莱特·西斯塔，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智慧感到恐惧。」
蒙斯特宛如打量妖魔鬼怪般望着柯莱特，但很快他收敛起表情，幽幽叹道：
「只可惜，你我的大局未必已经定下，你本该再快一些动手的。」
「距离十字碑领域定型，只有三分钟时间，更别说你还闲扯了那么多，我不觉得你们还有翻盘的手段。」
柯莱特微微眯起眸子，而我却是忍不住眉梢一挑，因为蒙斯特的话语让我生出一丝违和感，尤其是「你我的大局」这个说法，至于柯莱特的判断，我倒也不觉得有问题，毕竟从那把壁画剑刃的状态来看，三分钟时间并不足以它彻底点亮。
「吃一堑，未必长一智，这是我对你们……不，是对世上所有人的评价。」
嗡！
蒙斯特手臂轻轻一挥，上空的星座状壁画以及背生六翼的伊西丝竟然一阵扭曲，仿佛遮挡在上的迷雾忽地散去，伊西丝所在的位置出现诡异的错位，像是瞬间移动了两个身位，而原本还剩一小半部位未点亮的壁画剑刃，不知何时竟然几乎全部点燃，只剩依稀几个点位还处于黯淡状态，不仅如此，伊西丝背后羽翼上密布的眼眸此时也基本全部阖上，但身后悬浮的神秘图腾却是愈发光华璀璨，犹如一轮太阳支配天空。
我们脚下的墨冰浮岛，此时也才不过上升到半空中而已。
——怎么可能，又是集体幻觉！？什么时候被致幻的！？
我忍不住呼吸一窒，完全没料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被致幻，我能规避蒙斯特的〈欺天〉对我的直接干涉，却无法规避大范围的致幻后引发的事象坍塌，因为那已经不属于单纯的致幻，而是对现实暂时性的覆写。
「足够远的距离，能迷惑人对空间的感知和把握。不会有人注意到，天空上飘过的那朵云，来自此时此刻，还是三分钟以前的过去。」
蒙斯特露出深邃无比的笑容，简单的致幻手法在关键时刻发挥出重要的作用，下一秒，随着最后一道能量光束的涌入，壁画剑刃上的黯星尽数亮起，天空一瞬间变得无比昏暗起来，像是从晴天骤然转为黑夜，而只有那光华璀璨的剑刃释放出笼罩一切的白芒，自天空的背景上逐渐剥落，铸就为真实无比的剑刃。
嗡！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恐怖而强烈的波动自四面八方传来，堪称是天摇地动，像是整座试炼塔被强大的外力所撼动。
——圣十字碑的领域……定型了！
我瞬间意识到这天摇地动背后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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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就喜欢柯莱特这样的技巧型选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