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是紫苑吗?”
卡罗在心中咆哮,心态不稳。一旁的莫京也深受震撼,他同样也曾经与紫苑并肩作战,却在这种时机重逢,令他兴叹世事无常。
银发的女主教显然知道她的到来会引起天行者们的分神,她很干脆地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直接出招禁手——
“禁手·绝对零度!”
咔咔咔!
凝结一切的温度降临世间,将这座城市笼上一层薄霜。而禁手的最中央,卡罗保持着那失声呐喊的震惊模样,化作冰雕,无法再动弹。
“居然会这招最强的控制类禁手……你真的是紫苑?!”
身为炎行者的莫京对冰属性的招式有着极强的抗性,因此并没有被冻住。他此时也意识到情况的危急,便不再纠结于紫苑的现身,想要施展破局的神火禁手。
然而女主教似乎早就知道绝对零度对莫京无效似的,竟马上以另一招禁手招呼莫京。
“禁手·深水琉璃!”
哗哗哗!
深蓝色的海水从天而降,磅礴澎湃,淹没大地的流水与绝对零度的寒气相得益彰,完全克制了莫京的火焰。
“可恶啊,就算是以前,我也是打不过紫苑的。现在懈怠了锻炼的我,更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啊!”
莫京不甘地喘息着,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火焰力量被水流的禁手削弱了,这让他难堪的同时,也更加让他确信了眼前的女主教就是紫苑的事实。
因为寻常的水是无法克制火之天行者的神火的,可以压制神火的,唯有属于水之天行者的神水。
“但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仿佛要将这个疑问让全世界听见,狂风变作了最好的扩音器,将破冰而出的少年的怒吼传扬。
“果然困不住你么……”
见卡罗从绝对零度的坚冰中走出,女主教终于开了口,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语气平静如水。
卡罗的目光变得极为尖锐,如瞄准猎物的猎人般盯住了银发的女主教:“回答我,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面对质问,她嫣然笑道:“还能是谁?我是紫苑,紫苑·艾斯特。”
“不对!你不是她!”卡罗愤怒而干脆地否定道,“她应该已经死在生命禁术的副效果下了才对!”
生命禁术,是以施术者的生命为代价才能使用的超越禁手的术式,代表绝对力量的同时也意味着绝对的毁灭。
但凡施展过生命禁术的生灵,都无法免于死亡。
就算是天行者,也是一样的。
然而对于卡罗的否定之语,女主教却发出了冷漠的叹息:
“真是可悲啊,卡罗。你宁愿顽固地欺骗自己,也不愿相信世上存在奇迹。”
“什么?!”
“生命禁术触及至高的法则,它的存在本身就超乎常规,哪怕是天王之上,也要承认其力量非凡,几乎是人间所能达到的极致。”紫苑说道,“在这份极致下,连至高的法则都要受影响,所以才能冻结时空。”
在说话间,像是要迎合紫苑的心情一般,她周身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能冻结时空,自然也能冻结生命的流逝。所以我将自己永远地冻结在那一刻,期待着某个人能来拯救我。”
“然而我没有等来那个人。”
紫苑的话语犹如雪白的刀刃,割在卡罗的心头,他的脸上逐渐结霜,涣散了的目光逐渐看不清银发女主教的模样:“怎么会……”
莫京没有像卡罗那样被紫苑几句话就唬住,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冷静,护在卡罗身前,并朝紫苑质问道:“紫苑,你说你将自己永远冻结在那一刻,可是现在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和你的说法矛盾了。”
女主教摇了摇头,说道:“莫京,你还是那么笨啊。矛盾又如何呢,生命禁术本来就是矛盾的,更何况那时的我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想着能够得到拯救。”
“这幻想是对于你们的期盼,却也是送给它们的破绽。”
“送给它们的破绽?”莫京一愣,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哈,原来是这么回事么……所以,现在的你究竟是谁?”
她闻言,双手环胸抱起,冷笑一声说道:“不是说过了么,我依旧是紫苑,只是不再是你们熟悉的紫苑了。”
“真是绝情的回答啊。”莫京苦笑。
“真正绝情的人可是你们啊。”紫苑毫不留情地指谪道,“明明是你们先抛弃我的,却要反过来责怪我吗?”
“不……”莫京自觉理亏,没有与她对峙的脸面了,声音也低了下去。
“莫京,够了!现在不是纠结于往事是非的时候。”卡罗用喑哑之音说道,他强行打起精神向紫苑投去视线,重新对她发问,“你说你是紫苑,可你是天行者吗?”
女主教的眼神愈发冷漠,她呼了一口气,并不打算用言语回答卡罗。
待到两位男士反应过来,冰霜已是漫天冻地。
“愚蠢的人就应该死在无知里。”她身上羽衣摇动,平地飞起,将她原本所在之处化作了冰牢,把卡罗和莫京囚禁,“就让过去的一切在此画上句号吧。”
她没有回头,很安定和扎实,一步一步地离开帕格里安这座将要被雪藏的城市。
然而自城门之外,走出一位银发少女,拦住了她的去路。
尽管少女的脸蛋在低温下显出不健康的通红,但那副面庞依然让她感到了一丝熟悉,就仿佛见到了以前的自己。
“你的名字是?”
“罗琳。”
“是吗?”
“全名是罗琳·扬。”
“是吗。”
“我是卡罗的妹妹。”
“……你应该知道的,你不是他的妹妹。”
“他说我是。”
“愚不可及!”
罗琳没有应,她只是继续用那双纯洁无暇的眸子看着紫苑。那副冷静得不可思议的模样让紫苑莫名地心烦意乱。
“愚不可及!”她加重了音节,将整个词语重复了一遍,“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掺和进这么危险的事情中来,更不会不自量力地挡在一名天行者的面前。”
“但是你不是我。”面对着说着类似劝诫性质话语的紫苑,罗琳却表现得异常固执,在气势上丝毫不被压制。
紫苑皱起眉:“你的回应真是让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