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原本这就不是巧合,而的确由于某人出自自己的意志而在推动事态而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呢?
脑海中刚一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悠斗顿时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他的额头上也不禁开始“刷刷”的流下一阵冷汗。
因为,若是他猜测准确无误的话,那么至今为止他们所有人的行为都很有可能只不过是在遵循着对方的剧本而行动而已。
——但是。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到底是谁,又究竟是出自什么缘由才这么做的呢。说到底,悠斗也只不过是普通的一位少年罢了,根本没有让别人盯上他的理由。
(不,等等…)
仿佛注意到了什么,悠斗眉头一皱。
没有,理由…?
真的是这样的吗?
是不是他搞错了什么呢?
虽说记不太清了,但悠斗过去却的确曾有听说过类似的理论,他记得好像叫做“世界五分钟前假说”,虽说究竟是谁一开始提出这个假说的已经记不清了,但他依稀还记得里面的内容主要讲的是——
『当你在五分钟前醒过来的时候,世界就在那一瞬间与你被一同创造了出来。而无论是脑海中的记忆,还是宇宙诞生为止的悠久时间,亦或是从出生到成长到现在为止的记忆都是在那一瞬间被创造出来的。』
虽说这个假说十分荒缪,甚至是是难以理喻。但却也并非是毫无道理可言,打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假设一部作品中的人物在最开头的内容中苏醒过来时,对于他而言这不过是重复着已经十多年以来的动作,但对于以某种方式阅读或者看到这部作品内容的读者来说,他的行动却是从现在的开始的。
或者又可以解释为人物现在的行为只不是这部作品的作者本人刚刚写出其中内容的一个开篇而已。
也就是说,对于人物自己过去所经历过的人生都只不过被作者本人再创造出他时灌输到他脑海中的虚假记忆罢了。而真相则不过是他尚还是作者本人在五分钟前写出有关他的故事的开篇罢了。
(不,这也好像不太对…)
虽说这个说法能够解释对于许多作品中的人物对自己的记忆和现在中的人物对待各自的记忆有所差别,但这也并无法解释他今天为止所碰见的一连窜的偶然事件。
这又不是哪部恋爱小说中的内容,怎么可能总是这么碰巧的遇到那么多邂逅呢?
(等等…)
如果,是恋爱小说的话…?
“——!?”顿时,在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悠斗不禁一拍桌子,猛然站起了身来。
——随后。
“悠斗君?”(雪乃)
“哥哥,怎么了?”(纱雪)
“…嗯?”(彩纱)
坐在悠斗周围的几位女孩都不禁纷纷侧目回头看着他。
但此时的悠斗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了。
直到刚才为止,悠斗都一直在怀疑着是否因为对方出自什么特别的理由才会盯着区区一个普通少年的自己,随后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才在暗中推动了事态的发展。
——但是。
或许一直都是他搞错了其中的原因,并不是对方由于某个‘特别’的理由才盯上自己,而是因为悠斗自身能存在于此便是‘特别’的一件事。若是用个更简单明了的例子来说明的话,就是目前包括悠斗在内,以及他身边的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被创造出来供人欣赏的伪物罢了。而不但如此,甚至连同如今所在的这个场所都都只不过是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而特地准备的舞台罢了。
是的,现实中之所以没有那么多偶然的原因根本就在于它并不会按照某人所谱写出来的剧本而上演,但被他人创造出来的作品却不同,所有看似偶然发生的事态却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态。因为若不是如此的话就根本无法再继续向后推动剧情的发展了。
那么,只要明白这点的话。无论是先前悠斗所察觉到的那一丝异样感,还是一连串在悠斗身边发生的偶然便都能够解释了。也就是说,包括悠斗在内,还有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不存在于现实,而仅仅只是在幻想中登出的伪物罢了。
脑海中所进行的推理,让悠斗逐渐向着名为‘真相’的事物靠近着。然后,当少年即将朝着世界的真实伸出手触碰到其的瞬间——
(我白痴吗!?)
回过神来的悠斗不禁嘴角微微一扯,顿时满头黑线的在心中将自己这个过于荒唐的猜测给否定了。
(我在那里乱想些什么啊…)
对于自己天马行空般无厘头的想法感到无奈,悠斗不禁摇了摇头后,随即止不住的从嘴里泄露出一道叹息。
真是胡思乱想也有个限度吧。
为自己莫名其妙的中二想法感到羞耻的时候,悠斗也不禁感到一阵睡意。
(啊,这么说起来…)
他昨天到很晚才睡觉的,没想到现在这么快就显露出后遗症了。
想到这里,止不住的一阵哈欠的悠斗不禁趴在了桌子上。
(稍微休息一会吧,反正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雪乃她们应该会叫醒我的。)
一念至此,悠斗的意识便是不禁迅速沉入了黑暗中。
……
“…悠。”
“悠…君…”
伴随着一道温柔的声线,悠斗也感到身体似是被一对柔软的小手摇晃了几下。顿时,他不禁从课桌上抬起头来,迷糊的望身旁看去。
只见,位置恰好坐在他的身旁的雪乃不禁以着稍许无奈的眼神注视着他,道:“真是的,别再睡了,现在都快要上课了哦。”
“抱歉,刚才感觉有点累,不小心就睡着了。”稍微尴尬的移开视线,悠斗不禁感到些许愧疚的回道。
“唉。”闻言,身旁的雪乃不禁以着一副较为责怪却又带着些许担忧的表情语气向他搭话,“所以纱雪不是叫你平时早点休息吗?小说什么的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写也不迟啊。”
“嗯。”闻言,悠斗不禁苦笑的向着她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听到此话,雪乃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是。
“…嗯?”
在看到她一如既往的笑容时,悠斗不禁感到了些许违和的异样感。
脑海中深处所感到的一丝违和感不禁让他稍微有些难以释怀,似是刚才他记得自己睡觉时做了一个似好像有点奇怪的梦。但问题是梦中的内容却几乎被他给忘记了。
(嘛,算了…)
没有对此太过纠结,轻轻摇了摇头的悠斗不禁在心中暗道。
(反正只是梦而已,就算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说白了,所谓梦中的内容什么的也就不过这么点程度的重要罢了。
——但是。
就在悠斗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后,他先前所感到的异样感都瞬间消失不见。随即,还依稀残留在大脑中的有关梦境中的记忆也有如被翻转过来的沙漏般逐渐消逝的一干二净。
最后,在悠斗的脑海中还残留着的就只有些许零散,就如同缺了一角的拼图般无法整幅拼起的记忆碎片。
……
想必没有比现在的这幅状况更加尴尬的事态了吧。
静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的彩纱座位恰好就在悠斗的左边,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似是完全没注意到悠斗投过来的视线般的将他彻底无视。
不,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她,神户彩纱完全是在注意到悠斗的视线后却仍旧采取将他给无视掉的行为。
这一点从她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上就隐隐能够察觉到。
以着极为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彩纱,悠斗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较为痛苦的表情。即便清楚这样的状况绝不能在继续持续下去,但说白了造成如今这幅局面的人却恰恰正是悠斗本人。
也正因为清楚这一点,因此即便心中再过焦虑,但悠斗却也始终无法鼓起勇气打破现状。和所谓能够在轻易立下的誓言不一样,真正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是十分难以提起勇气的。这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都是如此。相比起敢于打破现状的人,往往还是安于现状的人还要更多。
而现在的悠斗也正是这样,一边犹豫着是否要向彩纱搭话还是暂时先保持沉默的两个左右为难的抉择,悠斗却与一边在这片尴尬的气氛中近乎停滞的与默不出声的彩纱僵持不下。
而就在这时——
或许是察觉到了似是有所间隔的俩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一直坐在悠斗前方的位置的银发女孩不禁从自己的座位起身,然后走到彩纱的面前向她问候道:“神户同学。好久不见。”
“啊…?”微微一抬头,在看到纱雪精致的面容后,认出她的彩纱不禁也向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嗯。好久不见,坂上同学。”
虽说那副态度稍微有些别扭,但彩纱却依然还是以着一副较为友善的态度向纱雪回应了一声。
或许,这其中的原因也和过去她们曾是最为亲密的友人的这层关系有着原因吧。但不管怎么说都好。至少还是有人能与彩纱正常交流的(而且还是自己的妹妹)。
在知道了这点后,悠斗的压力也似是减少了一些。让他不禁感到心中放松了许多。
“呐,神户同学,为什么在初中要转学时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呢?”
贸然的,也大大的出乎了悠斗的预料,纱雪刚一向彩纱搭话没过多久,她便极为唐突的向着对方询问了这个极为敏感的问题。
“抱歉。”果不其然,在听到纱雪询问的这个问题后,彩纱脸上的表情不由一僵,随后她不禁低下头来,以着稍微有些难以启齿的语气回答道,“这其中,稍微有些理由…”
(啊,说的没错…)
看着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回答的彩纱,悠斗的心中却也不禁极为苦涩的附和道。
(这其中是有理由的。没错,全部…都是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