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他是刻意不去忘却的。
对于悠斗来说,名为神户彩纱的女孩,毫无疑问是自己人生当中极为重要的存在。
可明明是这样,但二人如今却为何会走到了这一步呢?但,即使这么说,悠斗自己却也比谁都要清楚原因。说到底,悠斗只是不愿去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啊……”
瞬间,从床上起身的悠斗走到书桌旁。他低头凝望着散乱的摆放在书桌上的一叠纸张。下意识的,微微张开了嘴。仅仅只是出自“想要写些什么。”的欲望,悠斗就将圆珠笔给紧紧握住。他低着头看着纸张,似是在考虑着要写些什么。但隔了许久,悠斗则又情绪低落地将圆珠笔给放下。
“…可恶,果然还是写不出来吗。”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由于始终无法将彩纱从脑海中抛开的缘故,无法集中精神的悠斗根本没法用心写作。毕竟,写作时需要耗费的精力极大,如果没法集中注意力的话根本很难写出什么,而现在的悠斗就是碰上了这种情况。
倒不如说,就在悠斗放下笔的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临别时,那位熟悉的粉发女孩的那副几近要哭出来般,又似是无助到极点的表情。
该死,这样一来,自己想要集中精神都没有办法。
随后,他走到了床上,闭着眼睛躺了下去。或许是因为这一天太过匆忙和忙碌的缘故,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积累了许多疲惫。
如果就这样放空脑袋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睡着吧。但悠斗却仍是止不住自己的思考,微微睁开了悠斗,他忽的想到,如果自己那时没有跟雪乃交往的话,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回答呢?
不清楚。
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的悠斗微微摇了摇头。
直到现在,悠斗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无论如何,那都已成了过去。不管他现在怎么想,结果都早已注定,不会再有所改变。
可是,他也清楚自己的这种行为对彩纱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用任何理由都无法申辩的事实。
想必,当初那位粉发女孩对自己告白时打算送出的书信——情书里内容,是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她的心意吧。可直到最后,悠斗都没有接下那封情书,里面的内容更是看都没看过。而那对女孩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而且,彩纱在那之后就转学到了外地,悠斗想补偿她都没有任何方法。而这无疾而终的过去更是让悠斗至今仍耿耿于怀。可那时的彩纱究竟是出自怎样的理由才会在转学的前一天对自己告白的呢?
其中的缘由,或许悠斗再也没有知晓的机会了。
可时至今日,那些往事早已没有那么重要了。而对悠斗而言,除了神户彩纱重新回到了这所城市的消息以外,根本没有一件事情是值得他在意的。
可明明是这样,为什么俩人却再也没法回到过去的那种关系了呢?
他并不打算跟彩纱交往,这的确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因为在这世上唯一能让悠斗说出“喜欢”二字的除雪乃别无二人。可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现在他却会跟彩纱疏离到这般地步呢?
只要一想到今天放学时,彩纱离别时对自己露出的那副颇为脆弱,却又无人能依靠的无助表情,悠斗就不禁感到一阵心痛。
的确,他从不曾对名为神户彩纱的粉发女孩抱有过一丝作为异性的好感。但即使如此,神户彩纱也毫无疑问在悠斗的心里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
何况,他明明好不容易才跟神户彩纱再会了。却为何如今连朋友都没法做了呢,这样的事情不是毫无道理吗?明明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丝希望,却又迅速将人打入地狱。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促成现在这副局面的神的话,那他也未免太过无情和不讲道理了吧。
无法接受。
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可无论悠斗如何努力的运转自己的大脑,他都始终想不出解决现状的方法。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躺在床上,将左臂挡在眼前的悠斗低声自语着。但他那如同哀叹般的无力的话语,却没有被任何人听到,随风飘逝。
夜,依然漫长。
而窗外的繁星和那轮高挂夜空的明月依然以着缓慢的速度向半空移动着。这是一如既往,却又稍微有些不同的一天。
……
清晨。
透过薄薄的窗帘,温暖的晨光照射进卧室。
“唔…”或许是昨晚睡得比较早的缘故,和往常不同的,悠斗在闹钟响起前就醒了过来。他一边用左手捂住嘴,发困似的打了一个哈欠,一边费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好困。”
虽说嘴里这么嘀咕,但悠斗却也没打算再继续睡下去了。尽管因不堪忍受睡意的侵袭,而不经意的,从嘴里泄露出了一声小小的叹息。但悠斗随即用力地甩了甩头,将睡意暂时从大脑里驱逐出的悠斗离开睡床,站了起来。
——随后。
他的视线碰巧跟推门而入的银发少女碰到了一块。
“纱雪…?”
虽说有一瞬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悠斗很快就反应过来,和往常一样,这位银发少女是来叫自己起床的。
“…醒了?”
看到刚站起身来,正准备走到衣柜前取出制服换上的悠斗。站在门前的纱雪沉默了一小会。随即,她看向悠斗,低声询问。
“嗯。”
点了点头,悠斗转头看向纱雪,对她讲道:“现在正准备换衣服。纱雪,你在外面等我吧。我立刻就出来。”
“……”
没有出声,站在门外的纱雪似是有些踌躇,但沉默了片刻后,她撇了悠斗一眼,然后便转过身,离开了他的卧室。
“……?”
看到这幅情景,悠斗不解的歪了歪头。
(难道,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虽然不是对此不感兴趣,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是赶快将制服换上吧,即使今天起床的时间要比昨天要早一些,但既然纱雪都已经来叫他起床,那就代表现在的时间绝不会早到那里去。
毕竟,如果时间还比较充裕的话,无论是纱雪,还是雪乃都会尽量让悠斗多睡上一会的。相反,如果碰到她们来叫悠斗起床的情况,那就意味着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吧。
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根本就没有留给他胡思乱想的余地。甩了甩头,将衣柜打开的悠斗将制服取了出来。然后,他迅速将其换上,随即走出了卧室。
……
吃完早饭过后,走出家门的悠斗看到雪乃也恰好从隔壁家走出来。而注意到对面的悠斗后,雪乃似是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眸。随后,女孩微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见状,悠斗也举起手轻轻一挥,以示回应。待女孩走过来时,他轻声问候道:“雪乃,早上好。”
“嗯。早上好。”微微点头,雪乃轻声回应道。她抬起头悠斗,露出似是有些疑惑的表情:“……但是,今天起的还真是早呢。”
“算是吧。”偏过头,悠斗稍微有些尴尬的回答。“或许是因为昨天睡得比较早的缘故。”
他不太愿意谈论这方面的话题。毕竟,仍谁也不会喜欢跟人谈论自己的缺点。倒不如说,想尽办法将其隐瞒才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让他随便找个理由敷衍雪乃也不可能。结果,悠斗到最后都会老实回答她的提问。
“是吗。”歪了歪头,雪乃稍微有些不解的讲道。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疑惑得到解答的缘故,她露出了些许恍然的表情。
“别站在那里讲话了,要走了哦。”另一边,将大门锁上的纱雪将钥匙重新放回口袋后,转头对站在一旁谈话的二人斥道。
而看到那副情景,表情有些复杂的雪乃不禁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带着钥匙的小孩,吗…?”
“诶?”
闻言,站在雪乃身边的悠斗惊讶的转头看向她。
“啊,抱歉。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后,雪乃连忙对俩人道歉。
她有着不应该将这番话在悠斗和纱雪二人说出的自觉。但明明如此,雪乃却仍是一不留神就说出了这番话。这让她不禁产生了一丝愧疚。
“不,不必在意。”抬起头,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蓝天,悠斗稍微有些感慨的出声:“雪乃你没说错什么。而且…”
“这种事情,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了。”走到悠斗的左侧,跟他并肩而行的纱雪转头看向雪乃,轻道。
这绝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雪乃的俏脸上露出了些许阴暗的表情。毕竟,如果是在一般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的。
但雪乃并没有特意指出这点。不,应该是做不到才对。因为那是无论有任何理由都不能被允许的残酷行为。
而察觉到二人之间蔓延开的沉重的气氛后,悠斗立即将话题转移:“对了。今天是骑自行车,还是走路去上学?”
“嗯…我觉得哪种都行哦。”沉默了片刻,回答了悠斗的提问后,雪乃抬起头看着悠斗询问:“悠斗君是怎么想的?”
询问这个问题的是他才对。为什么现在自己反过来被雪乃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