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棚最深处停着一俩重型铲车,有个梳着马尾辫的女人正维修发动机,工具箱放置在脚边,她二十多岁年纪,嘴里叼着烟,扳手用得极为利落,显然是个熟练的工人。
“言颖大姐。”申漫出声招呼,走过去贴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我身后这两个姑娘,干掉了一队集团的调查士兵,她们都没有主人,放任不管,怕是活不成了,我熟识她们姐妹,希望作为推荐人,让她们加入组织。”
“干掉了一队调查士兵,那我们不是应该立刻报告警卫吗?”
被称为言颖的女性手不停歇,更没有回头看姐妹俩,而是继续从事工作。
“抱歉!大战在即,我判断组织有必要不断吸收新鲜血液……”
咣当!梳着马尾辫的言颖把扳手丢回工具箱,她压低嗓音,直视着申漫的眼睛说道:“你这是自作主张,什么时候组织的方针需要你来判断了?让我来说实话吧,那女孩跟你是同事关系,因为不忍心见她们死掉,所以你大发善心!但我也要说句抱歉,咱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男人可以签订续约了。”
“真的吗?那样的话,就由我去绑架,一切后果让我来承担!”
“你承担不了所有后果,请记住这一点,申漫小姐。”
言颖摘下手套,目光凌厉地望着菱美,背负着姐姐,菱美没有丝毫退缩,她扬起下巴,讲道:“请救救我姐,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
“你能做到什么?”
咽下口水,菱美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能战斗,也许不比你们弱,如果是为了姐姐,即使杀掉敌人也在所不惜。”
“战斗并不难,那是女人一生下来便要学会的事情。”言颖嗤之以鼻,她眯起双眼,继续问那女孩:“除非你能做到,不问理由,去杀掉一个仅知道名字的人,放弃无用的自尊,卑鄙如鼠,只要能对领蜂集团造成损伤,甚至需要你亲手毁掉无辜的孩童,散布谎言,制造混乱,随时保持死的觉悟。”
“这……”菱美迟疑了,因为言颖口中的要求太过苛刻,她无法做出保证。
“也许,我们这一代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取得胜利,摧毁邪恶的帝国可能需要数十年,一百年,甚至上千年,你有决心将信念贯彻到灵魂中,即便失败身死也继续用精神战斗吗?”
少女哑口无言,她回答不上来,背后的姐姐越来越虚弱,如果再不做出决断,对方会很快失去耐心,菱美只有点头,强迫自己答应所有条件。
言颖走上前,指着一块干净的地面,命令菱美把姐姐放到地上。
妹妹照做之后,言颖接着提问道:“如果你的实力不足以战胜敌人,那该怎么办?”
“强化能力和身体的锻炼,通过努力不断变强。”
“但敌人总是更胜一筹,甚至压倒性的强过你,那该如何做?”
“……”菱美低头思索,认真考虑对方的问题,她回答:“到了那时候,可以使用策略,用智慧战胜对方。”
“在绝对力量面前,你的策略不过是镜花水月,空谈智慧,依旧无法取胜,你会束手就擒,遵从命运吗?”
简单几句话,便令少女加深了对集团的恐惧,还没等参加实际战斗,她已不知该如何作答。
申漫站过来与菱美并肩,代替言颖,对妹妹解释道:“做好一切准备,从容应战!你无论怎样都难以战胜敌人的话,就要接受被敌人肉体消灭的可能性,即便这样,我们也要在精神上超越对方,永远尊重自由,无所不用其极。”
“过来吧。”
论道结束,言颖招呼菱美和申漫走进铲车后侧,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照片,递到申漫手中,并向菱美展示了一下,照片主人公是位清秀的少年,他笑容洋溢,显得格外温暖,可那笑容却令少女感到彻骨寒冷,这世界扭曲至极,分明姐姐快要死了,他们却还能无忧无虑地欢笑。
“这个少年,他持有罕见的天赋,刻印树多达十六条,换而言之,他有能力为十六位女性提供续约,维持生命,具有极高的战略价值,我征得上级同意,准备对他实施「邀请」,这个行动由申漫小姐作前锋,而你,新来的,如果想救你姐姐,请你表现出自己的才能,我相信这件事也符合你自身的利益。”
听完言颖的解说,菱美立即点头同意,坚决道:“微笑公子哥,看他便觉得好恶心,绑了他,就能挽救十六个女孩,为什么不呢!现在去吗?”
“明天。”收起照片,言颖简短回答,她动作灵敏,不再去理会她们。
不到两个小时,菱美感到自己的世界被颠覆了。贫苦悲惨的少女本应在今天死去,她牵挂着姐姐,决定踏入这条修罗道。
在精神上超越对方,无所不用其极。
“「夏娃组织」欢迎你。”
握住申漫递过来的手,藉着前辈怜悯的目光,撕掉圣典的少女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