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畴。”
罗霄在得知事件进展之后,站在儿子的房间里叼着烟斗。
“你又何必自找麻烦呢,水家已经表达了他们的态度,既然你对那个孩子没有感情,更不该这样冲动,破坏人家婚礼……”
父子二人心事重重的呆在房间里,他们平素极少交流,但彼此的感情却是真情实意,身为父亲,作为儿子,他们不存在任何矛盾,相敬如宾。
“罢了,你不搞这些,最后的结局也是一样,准备上路吧,收拾好行李,我们一起去西方避难,路线我已安排好了。”
父亲拿烟斗在窗台上敲打,然后又吸了一大口。
“先逃离伽蓝,然后直奔边境城市,坐船离开陆地,一路上我们都有照应,爸爸虽然没法帮你讨回公道,但在自由土地给你优越的生活还是能办到的,你可以考虑在那边发展,继续读书还是跟我一起从事生意,一切随你喜欢。”
“……”
“伊蒂丝可以跟我们一块去,至于那两位新女仆,你将她们遣散吧,毕竟她们是效忠夏娃的人。”
罗修露出苦涩的微笑,他说道:“父亲,我哪也不去。”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留在伽蓝。”
“现在是任性的时候吗?得罪了聂家,你还能活吗。”
他一共有两次机会杀死聂圣贤,第一次是在人质事件当天,罗修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聂圣贤,谁也不会怀疑是他干的,可那天他还没法确信原凯的情报。
第二次是聂圣贤和水芯兰的婚礼,原本他有机会炸死他一家。
“他们有什么权利处置我。”
“不需要任何理由,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维吉妮娅舍身相救,父亲已经成了一盒骨灰,斗争是很残酷的!只能说,爸爸对不起你,关顾着赚钱,疏于武力筹备,我们……根本没有跟聂家和水家斗争的资格。”
“那就任人践踏,明明是被加害的一方,却要灰溜溜地逃走吗?”
罗霄有点糊涂了,他盯着罗修的脸。
“一直以来,你的头脑都非常清醒,甚至比爸爸更早意识到了危机,可为什么性命攸关之际开始变得任性了呢?”
“维吉妮娅,我们的班长白安真,能登谷湘纪……这些人难道白白牺牲了吗?离开伽蓝,我就再也不能回来,他们就会笑到最后。”
“可是,你并没有选择干掉聂家公子。”
罗修咬紧牙关,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其实那一天,在结束的时候,他和原凯吵了一架,差点大打出手。
因为原凯对他说:早在人质事件的时候,罗修就已经推理出情报的真实性,他最应该在那时除掉聂圣贤,他一旦死了,水芯兰就不会显得悬而未决,那么罗家也能够得救,因为罗修太过渺小,很容易忽略掉。
“然而,你却在体育馆里大出风头。”
原凯这样告诉他,将他解救同学的行为贬损得一文不值。
就结果来看,许多陌生的少年少女因此得救,可能登谷湘纪却付出了性命代价。
“第二次你又放过他了。”
那一天,罗修忽然来了火气,他揪住原凯的衣领。
“不用你教我该怎么做!正确的做法,利用你干掉聂圣贤全家,然后再把责任全部推给你,有证人可以表明你暗恋水芯兰,所以你有理由制造爆炸。”
“两次完美的计划,都因为你的仁慈而和平收场。”
东方大饭店附近的巷子里,罗修松开原凯,他背靠墙壁,用手指捏着鼻梁。
“我明白了,你发现山国人的行动却知情不报,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反正害死再多同学,对你也没有损失,更何况这对你有利,在遭遇袭击那天,其实你是想干掉聂圣贤的,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提供给你,而今天……”
“事情变得有趣了不是吗,我按照你的要求,制作了空气炸弹,这一下我们都没有机会再接近聂圣贤了,游戏重新洗牌,轮到你防守了,罗公子。”
“事不过三,这一次我会彻底击溃他们。”
原凯摇了摇头,不太相信少年的话。
“一种思想在你头脑中根深蒂固了,因为聂圣贤地位远比你更高,水家联合他们害你,这件事给你造成了非常巨大的震撼,在潜意识里,水芯兰成为别人的新娘,被击溃的人是你自己,你害怕他们,不敢下克上。”
这大概是人类的本性,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对罗修造成了影响。
“随便你怎么说吧。”
“如果这是别人,我一定会认为他怂了,在心理上承认低人一等,但你是罗修,你这样做的理由是基于骄傲。”
原凯倒退着离开罗修,他右手摆出枪的姿势,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在这场游戏里,你是高级玩家,赢或死,没有另外的出路,只要能够让水芯兰获得幸福,我的力量尽情为你使用,但如果你露出败相,那么对不起,我很可能会背叛你。”
“原凯,我希望你能记住,山国人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一旦你的价值不如预期,那么厄运很可能降临到你头上。”
事情以这样的结果告一段落之后,罗修全家必须做出抉择。
“留在伽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逃亡自由土地,意味着彻底放弃,我不想要那样的人生。”
“罗修,你经常读书,应该明白历史的意义,我们身处恐怖的时代,但人只要活下去,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希望,说不定未来你会看到领蜂集团灭亡的那一天!留下来,只会是死路一条!”
罗修握紧双拳,他提高了音量。
“正因为我读过书,最清楚公正不是靠等待和乞讨就能得到的东西,我必须为此而战!”
“你的思想越来越符合夏娃她们,可能不知不觉,她们已经影响了你。”
“这难道不是正确的吗?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请父亲先走吧,暂且分别,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独当一面。”
“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