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趋势,最多两周时间,坂东饭店就能重新营业了。”
饭店(基地)运营工作罗修全权交于菱珑负责,她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子,管理能力远超伊蒂丝,虽然把饭店运营交给伊蒂丝更让人放心,但那无疑会让伊蒂丝长期暴露在人前,这不符合罗修对女仆的想法。
选择菱珑做坂东饭店的经理,这同样是个精巧的安排,在罗修看来,菱氏姐妹加入夏娃组织的根源目的在于生存,虽然菱美对领蜂集团极为敌视,但那不过是长期受压迫的结果,菱美的这种态度在整个联邦底层民众里十分常见,敌对活动让菱美感到快意,可她的仇恨并不具体,在思想上没有完全融入到夏娃组织,而她的姐姐菱珑,更是被动吸纳的成员,在罗修与她签订续约之前,她始终处于弥留状态,因此这份恩情在菱珑心中拆开两半,是言颖制定了“微笑公子哥”的绑架计划,这个行动递交给夏娃后,夏娃本人亲自设计了策反罗修的作战,在整个过程当中,菱氏姐妹的立场有些暧昧,正是看重这一点,罗修无论如何也要将她们召到自己“麾下”,作为自己与夏娃组织沟通的“砝码”。
菱氏姐妹的核心矛盾——生存,已经被罗修妥善解决,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罗修发现菱珑的心愿是为妹妹谋求幸福的未来,这一点夏娃组织恐怕难以满足她们,所以罗修主动跟姐妹二人增进关系,让菱珑来经营坂东饭店这座前线基地,同时尽量保护菱美,避免让她过多参与到危险的行动,即便有一天合作出现了矛盾,姐妹二人势必也要为罗修作出抉择。
这是少年理性的布局,能登谷湘纪的悲惨遭遇,让罗修丧失了理性,特别又有聂圣贤这位令人恨之入骨的对手,罗修发现继续中立经营,不参与到夏娃组织与领蜂集团的抗争,甚至冷眼旁观集团代言人内战,这样中立的态度根本不现实。
说说斯钦科与周金桦两位联邦屈指可数的权势者,罗修父亲最初的想法,希望帮助家族(实际仅罗修独子是继承人)建立与周金桦的关系,因为周金桦是众所周知的温和派,在人质事件中主张全力保护学生的安全,这一点斯钦科刚好相反,所有人都清楚斯钦科是个野心家、好战分子,有一些吹捧他的人为他冠以“梦想家”头衔,因为斯钦科透过集团的喉舌多次表示:他才是至高真理的继承者,现阶段联邦取得的成就还远远不够,东南方向的符兰王国偏安一隅,至今行使着古老的封建制度,若继续放任符兰王国发展,早晚有天他们会统一东南全境,届时联邦面对的敌人可能就是“符兰帝国”。
西方的自由土地同样让人感到担忧,冠以自由之名的大陆,实际是一个强有力的共和国,他们将东方的摩缇斯联邦视为宿敌,在政治上,凡摩缇斯联邦主张的,自由土地全部反对,凡摩缇斯联邦反对的,自由土地全部支持,在联邦内部不仅活跃着夏娃组织这支力量,例如更为极端的山国反抗阵线等等,他们往往为了对集团统治造成震撼,不惜将屠刀挥向更弱者,人质劫持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在联邦城市制造爆炸或劫持事件,并不能提现出他们是反抗集团的“自由战士”,可这些痴迷BOOM的恐怖分子,往往接受过自由土地对她们的系统训练,资金、武器和技术,包括一些自由土地研发的“理论”,经过会通过海上贸易或迂回到符兰的领土,源源不断涌入到联邦。
基于这些理由,权势者斯钦科认为,想要真正得到和平、稳定繁荣的生活,结论是必须将摩缇斯联邦的绿色旗帜以及领蜂集团的毒蜂商标插满整个星球,「战争即是和平」需要贯彻到底,维持永恒的战争状态,直到击败这个星球的全部敌人,为符兰的土地带去解放,让虚伪的“自由思想”下地狱,这才是华莱士星的未来。
因此,周金桦的主张与斯钦科水火不容,「无知即是力量」指导着周金桦的支持者,他想为联邦带来一场盛大的“贵族共和”,周金桦认为战争机器务必要掌握在“高等人”也就是贵族的手中,他希望延续联邦的一贯传统,以阵营代替阶级,未来建立“一个大脑”计划,不去参与海外纷争,但“一个大脑”无法一蹴而就,谁的脑子能代表联邦,需要时间来验证,也就是说,周金桦提出未来的奋斗目标,但那个目标永远无法实现,在无法实现的过程中永远维持现状。
正因这一点,少年对父亲的判断颇有微词,因为那时罗修已经遭到了夏娃组织的骚扰,跟着周金桦去实现“一个大脑”,不过是继续维持现有体制,比起周金桦,当时的罗修更想去加入斯钦科阵营,如果聂圣贤没有偏偏爱上水芯兰,那么罗修很可能正在跟黑崇谏抢饭碗,在三色堇学院时期,罗修实际对聂圣贤颇有好感,因为他简直是用来诠释“华而不实”的最好例证,而斯钦科大人又足够疯狂,罗修很有把握,在二十年内帮助他们实现“目标”,彻底让领蜂集团这一庞然大物倒塌,因为瞎指挥远比正面对抗来的速度。
然而远离权利舞台的“乡野策士”仅存在于小说中,罗修根本没见过这两个人,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他们的讲话和主张,罗修无法判断传言的真假,仅仅凭借现有的消息源,罗修认为斯钦科名副其实,果真是大型瘟疫,怪不得聂家会与他臭味相投,所以罗修已经不想再充当炮灰,只能借着何蓝成的关系,在周金桦那里寻求庇护,为这场权力之争引入新的玩家——夏娃组织,他不会让斯钦科或周金桦任何一方取得胜利。
届时,摩缇斯联邦必然会成为炼狱,许多无辜的民众会成为牺牲者,可纵观这个星球现存的历史,任何变革都会伴随着流血,幸福生活绝不是伸手讨要来的,不然乞丐才应该是最幸福的人。
流血和牺牲,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罗修并没有确切的目标,当他为牺牲联想到某种意义,第一个浮现出的场景是在故居的庭院里,父亲安静地坐在桌边饮茶,维吉妮娅的托盘上放满了糕点,闲适的伊蒂丝开始用兜网捕捉花丛里的蝴蝶(她几乎没成功过),在那个场景里,还有恢复元气的申东姬,她带着袖标趾高气昂的模样,远远比一个游击队员更美好。
“少爷……”
伊蒂丝鼓着腮帮,用手指在罗修面前晃来晃去。
“你已经发呆超过一个小时,又不停变幻出各种表情,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啊……”
“醒醒,别意淫啦少年!在你发呆的功夫,夏娃不停挥霍你的钱财,坂东饭店的员工们就快到位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伪造身份特别顺利。”
曼珠沙提到了挥霍钱财,罗修皱起眉头,因为挥霍他钱财的不只是夏娃,申东姬也在疯狂的花钱,何时能够得到周金桦的接见,在罗修看来遥遥无期,所以目前最想做的事情,无疑是营救能登谷。
直接去联邦监狱救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罗修希望能通过贿赂,尽量多的搞出关于剑姬的情报,能直接摸到维塔利亚的行踪最好,因为罗修迫切地想要干掉她,那个女人令他恨之入骨,甚至比聂圣贤来的更猛。
“很好,折磨夏娃组织的姐妹,需要付出沉痛代价,开了这个先河,他们会渐渐了解,折磨我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曼珠沙对罗修的想法全力支持,然而言颖则立即反对。
“恕我直言,这个投入不太理想,即使我们制裁了折磨湘纪的女人,很快又有新的人选代替她,不要忘了罗修,针对能登谷湘纪的实验计划,授权者正是周金桦本人。”
所以,温柔的世界根本无处可寻,加入周金桦一方仍然是与虎谋皮,何蓝成虽然比聂圣贤重感情,可骨子里仍然是骄傲的公子哥,他不会为变革带来任何正面意义。
“或许,我们应该阻止这个计划。”
罗修开诚布公地交代,虽然干掉维塔利亚比较让人快意,但真正令罗修担心的是计划本身。
“申东姬不在,你们谁也没见过那个义体人的真面目,虽然使用了光学迷彩,但她现身后几乎一击就制服了能登谷,我尝试攻击她,时机、力量和角度都是完美的,就像击败曼珠沙和那个用镰刀的女孩一样,但对那个义体人起不到任何作用,也难怪周金桦想要仿制,他尽管仿制,可我们都不希望素体是能登谷。”
罗修领教过ANOKO是何等可怕的人形兵器,自然对这个计划非常忌惮,偏偏拿来做实验的又是能登谷湘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