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觉到银龙的存在后、到拜访归来的母亲前的这段时间,芙莉德一直抱持着一种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算不上真正的下定决心。
自出生之后,她制定的生存策略,几乎单纯只是为了活着,活下去对她而言便已是目的,而非手段。
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恐惧死亡吗?还是有想要做的事尚未完成。
芙莉德在规划生存计划的途中,每一个步骤都要考量到每一个细节,实际执行时还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免走错一步、然后万劫不复。
活的那么累,有什么意思?
银龙出现之后,芙莉德知道自己正面对着只有一线渺茫生机的危机,然而她不想死,她还想继续活下去——理由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因为还有想要完成的事。
她想找出有关自己灵魂的真相,想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灵魂碎片融入自己的精神、而那些灵魂碎片又是从何而来;为了活到找出能解开所有疑惑的答案的那一天,她愿意为之不择手段,就算是要抛弃身为龙族的尊严苟且偷生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名为芙莉德的黑龙的生存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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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大概三、四天,母黑龙开始有所动作了。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就只是单纯的吃吃使唤孩子猎来的食物、蓄积好力量、翻阅翻阅库存的知识制定战术,拥有过于盲目的自信的母黑龙认为,自己最终一定能赢,最多稍微做下准备就行,那帮弱小伪善的银龙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上次的败退只是因为一时大意。
在旧巢内待上了一段时间,恢复了回来前消耗的精力,母黑龙突然想外出活动一下身子骨——而恶龙通常是心动就会行动的生物,于是她在刚有念头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出发了。
当然,沼泽内的生物对母黑龙而言都太过弱小,没有任何一个能能让她提起猎杀或征服的情绪,她的所谓活动筋骨,就只是巡视一下地盘、飞个几圈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飞到半途,母黑龙注意到一个在刻处于混乱氛围的沼泽中,显得特别格格不入的聚落。
母黑龙挖掘着记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的聚落原本应该居住着一群狗头人,只不过因为这些龙脉生物弱小如同蛆虫,以她的高傲,完全无法接受这等下等卑贱的龙脉生物的服侍,所以过去一直没有理会过狗头人。
没想时隔数个月,这里居然完全发展城另一副模样了……井然有序、和谐而有活力,就像那些可憎的善良阵营的生物一样,看了就让龙不爽。
肯定是银龙搞的鬼——不管那个金属龙杂种搞得究竟是教化、还是赶走聚落原主再让自己的追随者取而代之。
真想毁掉啊……发现狗头人聚落的变化后,母黑龙感到心中有一把无名火在燃烧;正巧,那帮好的不学、偏偏学伪善的金属龙杂种那套行事方法的狗头人正在举行祭典,祭台上摆放着大量猎物。
虽然不知道狗头人在祭拜的究竟是何方神祇,但怒火攻心、外加看到祭坛上狗头人猎来的祭品后感到嘴馋的母黑龙懒得管那么多,头颅后仰,胸腔鼓起。
然后上半身向前一倾、上下颚张开,酸液混合高热的火焰喷吐而出——作为一头活了几百年的龙,母黑龙会的龙息可不只有天生自带的酸液喷吐这一种!
脖子转了一圈,呈圆锥状扩散而非压缩成线型的火焰酸液混合龙息将大半的狗头人聚落覆盖。
结束喷吐后,母黑龙对自己造成的破坏感到满意,一个俯冲迅速冲下去,夺走狗头人的祭品后迅速的离去……她可不想被狗头人祭拜的神祇盯上。
然而,她已经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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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头的恶龙女神,所有色彩龙共同的祖神——「五彩龙后」提亚马特,突然感受到从某处传递来的信仰被中断了。
尽管那份信仰不过是由一小支狗头人聚落提供,但过去提亚马特从未遭遇过信徒的祭祀被打断这种事,她也没有让自己的属神、使徒、信徒破坏哪怕是善龙种的龙类、龙裔、龙脉生物对「铂金龙皇」巴哈姆特的祭拜。
不,正因为对方是和自己就血缘方面而言可以说是姐弟(题外话:善龙一方的说法是兄妹,中立龙则认为艾欧同时创造了各大龙类阵营的先祖),出于对共同的血脉源头,初龙艾欧的尊敬,所以对祭拜巴哈姆特的宗教活动被破坏这件事,最难以容忍的,其实是提亚马特。
恶龙女神因这份从未有过的羞辱而惊醒了,她恼怒的将目光投向凡间,然后发现:那个破坏她信徒的祭拜的王八蛋,正是一头黑龙!
提亚马特心中的怒火简直要烧穿次元了,和她时常监视着彼此的巴哈姆特也被惊动,察看一下老对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又回头继续关心信徒的发展。
恶龙女神扩大了关注的范围,尽管有着巴哈姆特的干扰,但她还是能察觉到有一大波银龙正往破坏了她祭坛的熊孩子居住的沼泽靠近。
以往,每当善龙有较大行动,提亚马特总是会降下神谕,召集恶龙与之对抗;但这次,她不打算这么做。
就让作为庶出孽种的金属龙来代替自己惩罚一下那个熊孩子吧……提亚马特如此想着,如果那条黑龙能活下来,自然也能击退甚至羞辱银龙,在提亚马特眼里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如果不能?
毕竟是自己的后代,提亚马特还是会保下那头黑龙,使其不至于死后灵魂被永远钉在环绕于亡者界域外圈的「无信者之墙(Wall of the Faithless)」上,但要让她进入自己的神国、或着和其他同样算不上虔诚的色彩龙来世再转生为龙?
不,想都别想。
恶龙女神的慈悲,可没有如此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