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厩跑回院子里只需要一分钟,而当我跑回院子里的时候,却发现古斯已近被扒光上衣绑在了木头柱子上,嘴里也塞着什么东西似的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而一旁的雅克则挥起了长鞭,看来一顿鞭打是在所难免的了。可是我现在在意的还是古斯刚刚嚷嚷的,是哈蒙逼他去偷剑的,这又是为什么?
“嗯。。。卡夫罗,你们队伍里那个叫做哈蒙的。。是什么人?”在送哈罗德回去的路上,我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哈罗德,在听完我的问题后,哈罗德反问了我这个问题。
为了解释清楚前因后果,我将一路上与哈蒙斗殴的前因后果都对哈罗德说了一遍。在我说完后,哈罗德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对我说,“那个家伙把我的剑错当成沃尔夫冈的剑偷走了。你仔细想一想,如果爵士放在你的那把剑被人偷走了,那会是谁的责任?”
“这。。。肯定是我的责任啊!”
“如果爵士的剑真的被偷走,沃尔夫冈肯定会大发雷霆,再加上你之前和哈蒙斗殴的事情。。。相信我,你一定会被赶出军营的!”哈罗德骑着马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对我说道,“所以,最希望你被赶出军营的人是谁?”
“唔。。。这。。。难道是哈蒙?!!”
“嗯,他作为一个老兵,先是被你揍了一顿丢尽脸面,结果本来该他找回场子的决斗又因为皇帝的突然到来中断了,那么现在最希望你滚蛋的,就只能是他了。。。。”
“可是古斯他。。。他为什么会被逼着做这种事呢?”
“可能是那个家伙有什么把柄掌握在那些侍从的手里吧!呵呵,斯瓦迪亚的军队里,这些老兵别的不行,就是心眼子多!他们总是希望自己可以在新兵面前作威作福,可以在穷人面前摆老爷架势。。。”哈罗德晃着脑袋一路骑着马一路和我说了很多东西,都是一些军队里老兵欺负新兵,贵族子弟欺负平民的事情,而我也是深有体会,不免和这个真正的老兵聊了很多。。。。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圣教军,趁着现在你还没有染上那些兵痞的臭习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哈罗德坐在乌克斯豪尔的一家小酒馆里了。时候已经不早了,而我们都还没有吃晚饭,在哈罗德的一再邀请下,他骑着马带我来到了路边的小酒馆里,准备请我好好吃一顿。
老板为我们端上来了面包和肉汤,以及一盘子褐色的熏猪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在哈罗德的邀请下,我还是放开肚皮吃了一顿,吃着吃着,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这个熏肉太好吃了,哈罗德先生。。。我。。。我,”我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这可是我离开家以后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这让我不免想到了,家里一辈子都没怎么吃过肉的母亲,一想到远在依林达哈的父母,我的眼泪就更加止不住了。。。
“哭得时候别吃东西,小心把舌头吞到肚子里去了!”哈罗德笑着把杯子递给了我,让我喝了口水缓过气来,也顺便问起了我家里的情况。
“你的父亲是步兵军官?嗯。。。埃斯特拉。。。当时我在军队里的时候,好像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哈,可能是我的年龄大了记不住了吧。不过,既然你的父亲是一个步兵军官,又为什么要放弃抚恤金而把你弄进军队里来呢?”
“因为我的父亲腿受伤了,所以家里现在要靠我的饷钱度日。。。再加上我还有一个妹妹,光是给她准备嫁妆都要好些钱。。。”我低着头说道,“所以家里需要我加入骑士团,需要我每个月20个第纳尔的饷钱。而且因为我在军队中,镇子里的那些地痞就不敢去惹我的家人。。。”
“哈哈哈,你真是个老实的家伙,不过你的父亲也是有见识的人,王国许诺的抚恤金从那些上层将官的手里过一圈再发下来的时候,就会缩水一大半。。。算了算了,你还是留在骑士团里面吧,圣教军可没有那么高的军饷能让你养活家人。。。啊啊啊,我也不是拒绝你的意思,反正。。。”哈罗德用粗大的手掌摸了摸我的脑袋,“反正,你还是小心一些那个叫做哈蒙的老兵,若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就来找我和汤姆修士。。。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路上小心!”
哈罗德在酒馆门口与我告别,看着哈罗德扛着巨剑远去的背影,我忽然忘记了问他一件事情,为什么这个斯瓦迪亚的战斗英雄,会脱离军队加入圣教军,变成现在一副游侠的模样呢?
在我带着两匹马回到军队驻扎的院子里的时候,在门口处我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了吵架的声音。而在我把马儿牵回马厩时,注意到爵士的马已经被拴在了马槽旁,那么里面吵架的人难道是。。。
“雅克,雅克!!!古斯怎么说也是我的老部下,他虽然偷了我的剑,但是你居然打了他四五十鞭子!”
“叔叔,就是因为您一再放任这些老兵,才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古斯本来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他能加入骑士团完全就是。。。”
“他能加入骑士团是你爷爷。。是老爵爷的意思!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放心的把采购补给的任务交给他,就是因为这里只有他能胜任这个工作。若是他这次被你打死了,以后谁来处理这种杂活?!”
“可是他这次偷走的是哈罗德先生的东西,他让我在哈罗德先生面前丢尽了脸。。。”
“哈罗德.克莱芒就是。。。。。”
屋子里的争吵声突然小了下去,而屋外所有的侍从都被集中了过来,古斯还是被吊在柱子上,垂着脑袋不知死活。听周围的新兵们说,爵士才刚刚从皇帝那里回来,进门就看到古斯被暴怒的雅克打得一身是血,他立马制止了雅克。两个人走进屋子不久,就从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在外面的侍从中,我找到了哈蒙,这个家伙正在小声的和周围的两个老兵商量着些什么,而且似乎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我义愤填膺地朝着他那里走了过去,他也注意到了我,立马做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和我对上了眼。
“卡夫罗?怎么,哈罗德先生的剑被找回来了,难道他没有给你什么奖励吗?”哈蒙还是一副欠揍的模样,他张开大嘴故意说出了这种恶心的话,然后又像是很好笑似的故意对着我发出了大笑声。
“哈蒙!是不是你逼着古斯去偷爵士的剑的?!”我压低了声音,哈蒙的样子让我不得不强忍住怒火,“你想让我被爵士逐出军营,是吗?!”
“嗨嗨,小子,你讲话注意点。。。。我要是想整你,需要用这种方法吗?况且谁告诉你是我‘逼’古斯去偷剑的?”哈蒙抱着双肩轻蔑地摇着头。
“古斯告诉我的!等古斯醒了,我一定要让他去向爵士告发你!”
“他不可能说的,小子!”哈蒙嚣张地摇了摇手指头,“即使你向爵士告密,爵士会相信你吗?”
就在这个时候,爵士和雅克都是脸色阴沉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旁的侍从听从爵士的吩咐,急忙把还挂在杆子上的古斯放了下来。
“哈蒙!给我滚出来!”爵士大声喊道,哈蒙急忙穿过人群走了过去,“雅克告诉我,古斯对他说是你指示古斯去偷我放在卡夫罗那里的剑的!有没有这回事?”
“绝对没有!我敢以骑士的荣誉和性命担保!”哈蒙把左拳放在胸口,用骑士起誓的姿势说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旁把古斯放下来的侍从发现古斯有些不对劲。
“古斯死了!爵士大人!他把嘴里的破布吞下去噎死了!”侍从忽然对爵士大喊道。
“什么。。这。。”雅克大吃一惊地跑了过去,却发现古斯的眼睛睁得老大,而人恐怕已经死去多时了。
“我对古斯偷窃您的剑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我们却常常发现,古斯每次和我们赌钱输光了以后,都会。。嗯。。。从您给他采购东西的钱里面拿一些出来偿还赌债。。。”一旁的哈蒙则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家伙挪用爵爷的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或许他这次偷走您的剑,是准备干一笔大的就逃跑吧?”
古斯的账目被爵士翻了出来,在仔细检查了过后,果然发现这个家伙好几次都在不起眼的地方有故意修改账目的痕迹,所有的责任一下就集中在了已经死去了的古斯身上。
“真该死!”爵士把手里古斯涂鸦般的账目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古斯这个家伙。。。。我本以为他只是个,唉。。。。。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即使古斯花了爵爷的钱,也不至于。。。
古斯的尸体还被放在院子里,在黑暗中就仿佛只是一只破掉的麻袋。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因为喉咙里卡着破布而长大了嘴巴。虽然对我来说,古斯算不上是一个“同伴”,可是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个家伙一只把我当做他唯一的
“同类”,和我说了许多他的处世经验,可是这个一味讨好那些贵族侍从的家伙,最终却死得如此憋屈。再次回想起哈罗德话,我又一次幸运地逃过了一劫,而古斯,这个被抓住把柄的家伙,却成为了哈蒙报复计划的牺牲品。
这场闹剧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只不过,军队里唯一主动和我说话的人已经死了。
“小子,你还想着让古斯去告密吗?!哈哈,听到爵士的话了吗?死有余辜!”在哈蒙离开时,他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也给我小心一些,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远远没完!”
为什么?!就因为我和古斯都是平民出身,这些贵族出身的侍从就可以永远踩在我们的头上?就可以说一句“死有余辜”然后当什么事请都解决了?
哈蒙,古斯,哈罗德,雅克,爵士。。。这些人对我说过的话混合在了一起,像是酿酒一般在我的脑袋里发酵。报复,隐忍还是逃避?我的面前出现了三条道路,而每一条路似乎都通向黑暗的深渊。
卡夫罗,你只是一个平民,没有贵族才有的勇气和智慧,怎么和这些人作对呢?
可是卡夫罗,他们害死了古斯,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
逃吧,卡夫罗,去找哈罗德先生!让他替你出头!
卡夫罗!振作起来卡夫罗,去找哈蒙报仇!
仿佛被分裂成了许多个我,“他们”在我的脑袋里争吵,每个人的建议都是那么诱人,可是。。。
可是,谁能来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