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死了,他的尸体被爵士下令埋在了乌尔克豪斯城外的荒山上,而他剩下的东西,像是佩剑,军服之类的东西则被简单地打包托人送回他的家乡,而衣服被褥也被卖给了城里的穷人,唯一还留在军中的就是他的那匹马了。
“卡夫罗,让你的瘦马去后面拖车,古斯的马归你了!”爵士让人把我的老马牵走了。
“小子,快去喂马!”看着这片马儿,我仿佛看见了那个最喜欢骑在马背上对我发号施令的古斯,只不过这种既视感瞬间就消失了。我翻身骑上了这匹黑色的马,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个讨厌的家伙——哈蒙!
“照理来说,古斯还欠我50个第纳尔的赌债,应该是要拿他的东西来抵债的。。。”哈蒙骑在他的高头军马上向我这里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不过看你和他关系那么好,这匹马就给你留个纪念吧。。。反正这种马也值不了几个钱,哈哈。”
“我们还有不到两个月的路程就到底德赫瑞姆了,可是昨晚,我的军营里居然还发生了一起可耻的偷盗!古斯,我的老兵,你们这些新兵的教官,他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先是挪用我拨给他用来采购食物的钱用于赌博,再是偷窃哈罗德先生的剑以偿还赌债。。。。古斯背叛了我们,背叛了整个骑士团,所以昨晚,雅克已经将他正法了!而你们,也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军营内禁止赌博,把你们的骰子都交上来!你们都是骑士团的一员,应当牢记骑士团的誓言!”
“忠诚,勇敢,平等,仁慈!”侍从们大声呼喊出了皇家骑士团的誓言,可是这四个词对我来说是如此的刺耳,甚至于让我想起了自己加入骑士团时满怀欣喜地宣誓模样。。。
真是可笑!
我们的部队从乌克斯豪尔出发了,乌克斯豪尔的领主迪林纳德伯爵的骑士们也加入了队伍,毕竟在新王加冕时,除了驻守边疆的领主,所有的斯瓦迪亚领主必须到场。我们原本百人的队伍扩大到了近二百人,而随着我们里德赫瑞姆愈发接近,越来越多的领主率领着部队加入了国王的队伍。
因为爵士一直要陪伴在国王身边,雅克便成为了我们实际上的统帅,古斯的事情让他对我们的纪律要求更加严格,这些原本懒懒散散的老兵也不得不按时按点的听号声作息,而我们这些新兵则体会到了更加严格的训练。
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我每天和哈蒙接触的时间无形中增多了,这个家伙似乎一直想给我使绊子,但是因为雅克看管的很严,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除了每天对我有意无意的讥讽和嘲笑,这个家伙似乎也没有其他恶心我的招数了。
而我,则趁着晚上驻扎休息的时间,找到了哈罗德和汤姆修士的营帐。
“好吧,就当作你帮救我一命和帮我磨剑的报酬,我就教你怎么耍双手剑!可是我这里只有一把剑,你拿什么学呢?”哈罗德有些为难地摸着下巴。
“我都准备好了,哈罗德先生!”然而我早有准备,因为我早就用削了把差不多长的木剑。
“难得你小子这么用心!哈哈,那我就好好教你几招!跟着我的动作学,先从把拿剑的姿势学对了再说!”哈罗德也来了兴致,他拔出了自己的巨剑,开始一板一眼地教了起来。
“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看我挥砍的动作,要这样!”哈罗德边说边高举长剑挥出去了一剑,巨大的剑身在他的挥舞下“嗡嗡”作响,而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挥了一剑,可是用惯了单手剑的我一时间难以掌握,挥舞的力度远远不及哈罗德。
“注意脚下,最重要的是保持平衡,因为真正的剑是非常重的,若是你长时间步伐错误,体力会消耗得非常快。。。。好,来,尝试着向我挥剑!”
“可是哈罗德先生。。。”
“叫你挥你就挥。。。”
“嗨呀!”我奋力挥了一剑出去,可是哈罗德仿佛能预知我的攻击似的,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
“再来!这次用侧砍!巨剑也可以当作长矛,下一击用突刺!!来啊,集中精力!!!”哈罗德虽然看起来面容苍老,可是这个家伙却灵活的像一只猴子,我一次攻击都没有击中他,反倒是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今天就到这里吧,哈罗德兄弟和卡夫罗小骑士!等下那些领主要来这里听我讲经,你们这样舞刀弄剑的。。。有些太不礼貌了。”汤姆修士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和哈罗德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此时我已经累得连手中的木剑都拿不动了。
“好吧,今天也教了你不少东西了,回去每天早上练习挥剑100次,一个动作100次!”
“啊?!”
“啊什么?!想要学好剑术,最重要的就是掌握最基本的动作!”哈罗德拍了拍手说道,“你快回去吧,不然天太黑走错了营帐可就麻烦了。”
于是,在第二天一清早,在集合的号声响起之前,我便已经穿戴整齐,拿着木剑开始了哈罗德所说的“最基本的招式练习。”
可是,即使是木头剑,挥舞了100下之后我的手臂也酸痛的不行,况且还不止是劈砍这个动作,还没等我练完,号声已经响起来了。
军队早上是不生火做饭的,为了加速行进,我们在集合后便拔营上马了。而在行进的途中,我们在马背上能吃的东西只有黑面包等干粮,可是所有人的伙食都是分配好的,你现在吃多了以后就会挨饿。而一早上的运动,让我实在饿得难受,可是又为了节约干粮,只能靠往肚子里灌冷水充饥。
晚上的时候,我又去找哈罗德了,那个时候他正在营帐的外面小心地擦拭着腰间国王赏赐的佩剑,看到是我来了,便问我,“今天早上让你练的你练过了吗?”
“没有练完,部队就集合拔营了。。。”
“哦?!那你再劈一剑给我看看,就往那棵树上劈。。。”
“哈!”我大喝一声,用尽全力批了出去,可是肚子里突然钻出的一阵饥饿让我的腿软了一下,这一剑就变得软绵绵地,就像是随意的把剑靠在树上似的。
“噗。。。嗯咳,我昨天是这么教你的吗?你今天早上偷懒了吧?”哈罗德差点笑出声来,可是他还是故意板着脸严肃地问道。
“那个。。。师傅,我实在是。。。嗯。。太饿了。。”我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巧不巧肚子也发出了一阵咕噜声。
“饿?嗯。。。。这。。。。汤姆!汤姆兄弟,你那里有东西吃吗?”哈罗德边说边走进了营帐,可是让我失望的是,不一会儿,他还是空着手走了出来。
“卡夫罗,今晚你跟我练完之后先别着急离开。。。。。”哈罗德咧着嘴对我神秘一笑,然后又拔出了自己的巨剑对我大声喊道,“若是想战胜敌人,你就必须学会战胜自己!只不过是饿肚子,有什么大不了的,集中精神,我今天要教你新的剑术了!”
好不容易熬到练完,我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开始头晕眼花了。
“小骑士卡夫罗!你坐在这个角落里,等会那些来听我讲经的,都是一些信奉圣徒教的领主,你不要出声,等会我就给你弄东西吃。。。”说话的是汤姆修士,这个喋喋不休的修士也不知道有什么计划,只是让我坐在了他和哈罗德的营帐角落,然后找来了一件棕色的斗篷给我披上。这个营帐里用木头箱子弄了一个简单的塔子,而下面空出了一片空地,等下,信奉圣徒教的领主?!来这里听汤姆修士讲经?
“温科德堡的领主大人到!”
“哈伦哥斯堡的哈伦哥斯伯爵及夫人到!”
随着侍从们一声声嘹亮的报名声,一个个衣着光鲜的领主走进了这个不大的帐篷。我偷偷斜了一眼,我的天,这些人全都是斯瓦迪亚的贵族,领主以及军中将领,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社会名流,可是在走进这个小小的营帐后,他们都收起了自己贵族的高傲和尊贵,都跪坐在了草地上,只是在膝盖处放了个简单的垫子而已。
“诸位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接着昨天的故事继续。。今天我们要说的,仍然是仁慈的圣徒玛利亚的故事。。。嗯咳,嗯咳。。。”汤姆修士站在最前方的木箱上,翻开了一本厚重的书,在准备开始时却又有意无意地捣鼓了一下嗓子。
“嗯咳,天气干燥我的嗓子有些不舒服。。。嗯,圣徒玛利亚用自己身上的剩下的最后一双鞋子,为穷人换来了面包,自己却因为寒冷和饥饿。。。嗯咳。。消失在了黑夜里。可是她的灵魂得到了救赎。。。”汤姆修士用浑厚的嗓音叙述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故事,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一直在捣鼓着自己的嗓子,导致原本流畅的故事变得断断续续的。。。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虽然这里条件简陋,可是有各位虔诚的信徒的倾听,让我方法就置身在德赫瑞姆的大讲经堂,嗯咳。。时候不早了,还请诸位回去休息。。。”汤姆修士在胸口虚画三角标记,对众领主行礼,而这些领主也恭敬地回礼,并依次退出了营帐,又对站在营帐外的哈罗德行礼告别,而哈罗德也低着头一一回礼。
“汤姆大人,您的喉咙。。。”一个女信徒在领走时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过干燥的原因。”
“没有关系的,嗯咳。。就是一点小病,吃点水果就好了。。。”汤姆修士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那怎么行?您可是教皇的徒弟,全斯瓦迪亚最虔诚的修士,也是这里唯一的修士。。。”这个举止优雅的女信徒看起来是哪家的女眷,在她离开后,一个穿着我未曾见过的家族旗帜的侍从给汤姆送来了一个篮子。
“我家夫人送给汤姆修士的一点微薄的‘施舍’,还请您务必收下。。。”这个侍从把篮子递给了汤姆,汤姆再三推辞后还是收了下来,“替我谢谢哈伦哥斯夫人的好意,圣徒也会祝福你们的。”
“卡夫罗。。。小骑士,来,快吃!”已经昏昏沉沉的我被一阵摇晃惊醒了,汤姆修士把一直用漂亮的花布覆盖着的篮子放在了我面前。打开盖着上面的花布,里面居然是是三只红彤彤的,散发着香甜气息的大苹果,和一串看起来还是水灵灵的葡萄!
“咕。。。”我咽了一口口水,可是并没有伸手,“这是别人送给修士你的东西,我就这么吃了真的好吗?”。
“嘿,送给我的东西,等于就是送给圣徒的东西!你就当作,是圣徒对你的馈赠。。。快吃快吃!哈罗德,这串葡萄你拿去,免得你又说我独吞!”汤姆笑着把那串葡萄扔给了哈罗德,哈罗德也不客气的接住吃了起来。
“快吃啊小子!你要是不吃,明天再没力气训练,我可要打你屁股了啊!”哈罗德一边嚼着葡萄一边说道,“不过汤姆你演技也是可以啊,以后教教我这招呗。”
“哈哈,这可是为了卡夫罗。。。快吃吧,小骑士,你肯定饿坏了。”
“嗯。。。”我抓起了一个大苹果便啃了起来,这恐怕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