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空气中浮动的风,带着一丝温度,掠过这黑色的国度。
星空的色彩,那是这黑色国度里唯一的色彩,星光下的大地,没有颜色,但能感觉到那一丝温度,大地独有的温度,那是未曾感受到过的温度。
在这无色的夜晚,周围连低声吟唱的音声都听不到,在这无色的夜晚,万物晃动着。
夜风吹过了脸庞,带走了我(光迹)的些许温度,也让我(光迹)的视野晃动起来,咦?风有这么大吗……啊,原来是我(光迹)的眼泪在晃动啊。
“嗯,嗯——嗯……?”
【好刺眼。】
费力的慢慢抬起手来挡住那直射眼睛的阳光,这种感觉,多么熟悉又多么厌恶。
“今天又是这种天气吗。”光迹单手无力的支撑着床板,一点一点的让身体直立起来。
“啊。”,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软塌塌的,再支撑一下吧,还差一点,(实际上还差很多就是了)
“啊,嗯啊。”
终究还是没有支撑起来,脸贴着被子的这种感觉真是不想让人离开啊,就这样躺着吧,什么都不想干。
抬头看着床前,杂乱又松塌的被子的前端,那一丝古老的带点霉味的红色木地板,粗糙的没有磨光的原石阳台,上面卡着用简单的卡槽固定住的防止别人摔下去的中间镂空的雕塑着稻子样子的石板,蔚蓝色的水晶天空,还有那一大早就兴奋的叫个不停的站在松弛的电线杆上的鸟,透过那石板的空隙可以看到,家门前的石板地,往前十米左右的水井,再往前三米左右的石板洗衣台,用锄头凿成的小水沟,还有那房前一小片土地上的树和杂草。
还是睡觉吧,睡觉最轻松最舒服了,这世上没有比睡觉更美好的事情了。于是又躺了下去,又睡起了回笼觉。
“啊,嗯——嗯,”阳光没有之前那么的刺眼了,是眼睛习惯了这个亮度的关系吧。光迹慢吞吞的穿上了一件衬衫,又看了一眼外面,“啊,真是好天气啊。”(反语)又继续穿起裤子来。
“怎么这么迟起床,太阳都半天高了,再不起来饭都没的吃了。”妈妈冲过来急匆匆的喊着,声音迅速从由远及近的传过来并越来越大,刺的耳朵都痛了。
“现在不是爬起来了吗,别这么大声行不行。”虽然心里想这么说,“哦”但嘴上也就不满的应了一声。
“快点下去吃饭,饭都冷了,每天都睡懒觉,”妈走过来,嘴里一直大声的囔囔着,一刻不停的喊着,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悦,就像要打架一样,随着话语,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重,心中的不满情绪随着那么几秒钟的说话被放大了好几倍,把原先不必那么生气的多余的感情几何式增长。
光迹穿上拖鞋往前走去想重重的踩地板几步,但脚尖落地前又下意识的减轻了,结果只是把原先那无声的步伐踏出了正常人的声音而已。
坐到了餐桌上,像平时一样无精打采地吃着。
“怎么了,又和妈妈吵架了。”姐姐说道。
“没什么,只是和平常一样。”光迹低着头,吃着早餐。
“八夜已经在门外等你了,吃快一点哦。”
“知道了。”
光迹走到玄关的时候,八夜正背对着站在门口,穿着校服,听见脚步声看见光迹来了就微笑着,跟着光迹一起走,并没有说怎么这么迟之类的抱怨话。
“今天午饭去食堂吗?”
“啊,抱歉,今天我妈给我做了便当。”
“欸,是吗。”
“迹,吃午饭了。”八夜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两人的便当。
“啊,哦。”
两人把桌子合在了一起整理掉了桌上的东西吃着。
“迹。”
“啊,对不起。”光迹刚刚看着便当发呆。
“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嗯——不知道,vr之类的。”
“欸,那种东西,我们这种乡下怎么可能会有啊,笨蛋。”
“说的是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啊——”
光迹吃着,听着他们的闲聊。
“好,放学后小心一点。”
“是。老师辛苦了。”
“呐吶,听说最近这里开了一家游戏厅,去不去。”
“游戏厅,开玩笑的吧,在这种地方,去去。”
“加我一个。”
一群人吵闹着从教室里出去了。
八夜整理着书包,看见光迹已经准备从座位上离开了,加快了整理的速度。
“迹,等等我。”八夜迅速整理好,跟了上去。
“迹,不是新开了一家游戏厅吗,迹不去吗?”八夜问着。
“啊,嗯,没什么,不是特别想去。”迹慢步走着。
和同年龄的其它男生有点不同,光迹不喜欢嘈杂的地方,不喜欢那些浮华的玩耍。
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内心和其他人隔离了,就像是想逃避这个世界喧嚣的世界一样,即使,这里是乡下也一样。
“迹马上就要考试了,学习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需要帮忙的话今晚我可以辅导你。”八夜关心光迹地说着。
“有一点,但是没事的,自己学习一下的话还是可以过去的。”
“是吗。”听不出也看不出失望,但是能感觉到一点。
“吶,八夜……”
“嗯?”
“没什么……”光迹想了想又把自己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夜晚,没有太阳的时候,对于光迹来说,那才是一天中正真的时光。
没有平日里的烦躁的气氛,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的存在着,能感觉到这生长在村庄中的寂静。
城市有什么魅力,光迹想不明白,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乡下人没有看过城市里的风景,而是,身为乡下人,喜欢着乡下的风景罢了。
光迹在星空下走出家门,每晚的这个时候,村庄会变得比平日亲切很多,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蛙鸣声在田中不断响起,此起彼伏,若有若无的,就像是田野中的钢琴曲。
【果然,晚上的时候才是最能让人安心的时候。】
听着风拂动草尖的声音,能安抚人心一样,带走疲倦。
从家里出来,绕过门前的杂草地带,沿着一条石子小路,穿过竹林构成的拱门,借助星光摸索着去往田间的小路。
夏天,能闻到从田里飘出来的一点瓜果的香味,虽然很令人陶醉,但这里并不是要前往的地方,那是在瓜田后面的一片寥廓的草地。
各种各样不知名的矮矮的小草,交错着长满了这片地方。
绿油油的一片,在夜晚虽然看不见,但是躺下去依旧能感觉到他们的触感,他们的颜色,他们所构成的另一片世界。
【还是这里好,真安静。】光迹闭上了眼睛,任凭风抚平草坪与自己。
星空无边得从视野正中向四周沿去,与地平面相接,一丝光迹从夜幕中划过,牵动着万千繁星。
平躺在地面上,看着空中那晶莹的无暇的挂在天际的眼泪一般的夜色,那点点泪光在其中闪动,那泪膜仿佛垂到了地面。
伸出手,向着夜空伸去,仿佛触摸到了这人世间至美之物。
【回家吧。】
光迹坐起来,准备起身离开。
【嗯,那边好像有一个人影,女孩子?也在看着星空吗。】
透过夜色能够稍微看到远处的人的模糊的轮廓,看起来像个女生,若隐若无的好像有头发在那边飘动。
光迹远远了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的回家了。
“光迹,去玩足球吧,大家还缺一个,你来补一下吧。”鹄司拿着一个足球站在班级的门口等着。
“啊,嗯。”
“这边这边,把球传过来。”
一群人在小小的操场上奔跑着。
“那边快点回防,光迹,你在干什么呢,快点。”
“啊,是。”
学校,同学之间的交流,必不可少的无法选择的沟通,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够一个人独自的坐在草地上。
“迹,怎么了。”
“八夜,你……怎么看,现在这种样子的。”
“嗯?什……么怎么看?”八夜完全不知道光迹冷不丁地在说些什么,但是想要去努力的理解,因为这可能跟光迹的内心的想法有关,“开心?”
“……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
错了吗?八夜努力想着,想知道光迹到底在想什么。
“普通?”
“迹,你是不是晚上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出去。”两人走在放学的路上,八夜突然这么问道。
“嗯?怎么了,你为什么会知道。”
“昨天,阿姨问我是不是经常和迹一起晚上出去……”八夜说着,拖慢了音速,似乎想要等光迹说什么,但是光迹一直默默地走着,什么都没有说,“我回答说是了……那个,迹,你晚上去哪里了吗?”
“只是田里而已。”光迹有点不想和别人再说话了,无可奈何地回答着。
“为什么,这么晚?”八夜很担心。
“为什么……不用一定要有什么理由吧,只是想去的时候……就去了而已。”
“迹去那边干什么,如果不建议的话,我能一起去吗。”八夜有点紧张地说着,怕被迹拒绝。
“没什么有意思的,你不会感兴趣的。”
“是嘛。”有点失落的低下了头。